宋書書聽完虎嘯天堵門睡覺的理由,也不知道這臉上該做出什么樣的表情才是對的。
昨晚上那些人走得太快,把他給落下了,然后虎嘯林不敢走夜路,又不敢進屋,然后就拖著沙發,在門外頭躺了一夜。
現在可是夏末,馬上就要立秋了,平原、南方還熱得讓人難受,可是在北方山里,晝夜溫差已經徹底地拉開了。
白天最熱的就是中午那兩小時,將近三十度,可是太陽一偏移,溫度立刻直線往下掉,到了晚上,最涼的時候也就十度左右。
也虧得虎嘯林是個身強體壯的妖怪,換成一般人,就這么在門外窩一宿,早就睡出個好歹來了。
宋書書一臉無奈地道:“你自己照照鏡子瞅瞅,這么大一坨,一個都能毀我倆,跟昆侖的那個啥啥師叔都能剛正面,結果偏偏怕黑,有什么好怕的!”
虎嘯林低著頭,吭哧了好半天,結果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這副三杠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模樣,最氣人了,恨不能讓人掐著他的脖子問個明白。
宋書書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去去去,撿點柴回來,我要做早飯了!”
虎嘯林趕緊樂呵呵地就奔著村后去了,沒多會功夫,就拖回來好幾根大樹杈子,正是村后那株蒼穹之下第一梧桐樹,被雷劈下來的樹枝子!
一天天的燒火都燒梧桐樹!
事業受到再大的挫折,飯還是要吃的。
現在最頭疼的還不是酒被人下了藥,而是鎮長羅大秋被搞怕了,不再支持第三產業了!
果酒事業開門就挨了一棒子,離秋收還有一個多月將近倆月,也不能閑著呀!
宋書書琢磨著,是不是大批量地采摘一些野生漿果,以妖怪們的能力,小小地動用一下妖力,那就是一筆相當不錯的收入,更何況,漿果采摘完之后,蘑菇下來了,采完蘑菇,松塔也成熟了,等松塔采完,也就正式秋收了。
雖說這些山貨采摘遠沒有釀好的果酒那么有逼格,那也是一筆相當不錯的收入。
黑蛟王的手下角木蝰就算是再擅長下毒,也不能漫山遍野地下吧,如果他真能干出這種事,而甘西村的這些妖怪們又沒啥反應,活該受一輩子窮,自己索性蹉跎幾年算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怎么說服那些懶得要命的村民們,入山采摘。
宋書書一邊琢磨著,一邊十分熟練地做好了早餐,一大鍋的粥,拌了兩種咸菜,煮了幾個雞蛋,要在鳳哥來之前先吃了,蛋殼也要毀尸滅跡,要不然的話,鳳哥的臉肯定難看。
結果飯做好了,卻沒人來吃,宋書書有些急了,還等著大伙來,好商量一下入山采摘的呢,再磨蹭下去,漿果的采摘季可就過去啦。
虎嘯林一連吞了兩個雞蛋,噎得直喝粥,再望向胡莉的時候,發現她的目光嗖地一下就躲閃了過去。
宋書書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換做往常,胡莉巴不得與他眼神對視,眼神中的熾熱,反倒是讓宋書書躲閃。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地方沒反常也是一村的妖。
“胡莉,大伙咋不來吃飯了呢?”宋書書問道。
胡莉一滯,秀氣的小臉顫了顫,皮笑肉不笑地道:“那還不好,省得我男人挨累了,明天把老虎也趕回去,還有臉在這吃飯呢!”
虎嘯林悶頭狂吃,就當是沒聽見,反正臉皮厚吃個夠。
“不行,我去找他們去,還有事得商量一下呢,果酒產業暫時放下,可是采摘業得撿起來呀,甘西村的致富就靠這個了!”
胡莉趕緊拉住他,小臉帶笑,“不急不急,他們不樂意干,不是還有我嘛,老虎也肯出手的,是不是虎爺!”
胡莉的臉變得太快,不順心的時候叫人家老虎,現在用著人家了,就叫虎爺了。
宋書書搖頭道:“不是那么回事,脫貧致富是整體致富,你倆再能干,再富裕也沒用啊!”
胡莉的眼珠不停地轉著,昨晚上自己可把人全都得罪光了,這事萬萬不能讓小宋知道,要不然的話,他怪罪自己是小事,要是不喜歡自己,上哪哭去。
宋書書等不急要出去的時候,胡莉趕緊一橫身攔住他,苦口婆心地勸道:“小宋村長,甘西村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嘛,咱們辦事得靈活起來,比如,你可以幫著我跟老虎先富起來……對對,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有了這個例子,他們自然隨后跟進了,免得你這么東跑西顛的,上趕子不是買賣!”
宋書書忍不住眨巴起眼睛來,胡莉說得好有道理!
只是宋書書一想到自己領著胡莉吃香的喝辣的,然后全體村民還嚼菜葉子吃豬食,這心里怎么也過意不去。
萬事開頭難啊!
胡莉說道:“小宋村長,你別急啊,村兒里這些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一幫老古董死腦筋,哪能說改變就改變啊!”
胡莉的話,讓宋書書豁然開朗。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著急了,恨不能一蹴而就,今天上任,明天就能帶著甘西村成為天下第一富裕村!
宋書書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好吧,甘西村的致富道路,就從你和虎嘯林開始,誰想參與,隨時都可以參與進來,倒是那個角木蝰……”
“一個就會背后捅刀子下濫藥的小妖怪嘛,只要他敢出來,我掐巴……嗯,老王八會處理的!”
胡莉悄悄地瞄著宋書書的臉色,暗自反省著,可不能再這么暴力了,要做一個溫柔嫻淑的女孩子呢!好不容易逮著個男人,可不能讓他跑嘍。
宋書書再一次燃起斗志來,吃過了餉午飯,開著拖拉機,帶著胡莉和虎嘯林出了門,向二道河的方向駛去,說是在三道河邊上,還有好大一片藍莓林子!
宋書書開著拖拉機,趟過草叢,穿過雜木林,再涉水通過半米深的一道河,炎熱的下午,林子里都變得靜悄悄起來,但是,那股草木的清香氣卻變得更加濃郁起來。
在一片半人長的小葉樟后頭,一個長得又瘦又長,雙目狹長的男子,緩緩地探出半張臉,在一呼一吸之間,口鼻處還有一絲的黑氣循環往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