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幾乎在同時響起,老夫人扣下扳機,拉動唧筒,霰彈彈殼從拋殼口被抽出,當它還在空中飛舞的時候,它的同伴也被加入其中,密集的箭彈鉆入了混沌信徒所組成的隊列。
她注意到了那個藍制服,也注意到了他射殺了他的隊友,更注意到了那個被命中了的少年,這個可憐的少年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就在混沌信徒的射擊中倒下,連同被他護在身后的少女一道,被子彈們帶倒在地。
沒有經過訓練的可憐孩子,連槍都不會開,連自己都無法保護。
但是那個穿著風衣的男人卻拔出了轉輪槍,對著那個藍制服扣動了扳機,子彈打中了藍制服的胸口,將他帶倒在地。
他不是混沌嗎?
差一點將槍口指向這個男人的老夫人皺起了眉頭。
有如機械化的射擊動作已經進行到了第五輪,被撕開了血肉的混沌信徒已再也無法站立,他們紛紛倒在了地板上。
她的丈夫放下了火槍:“結束了。”
他走向那些混沌信徒,而老夫人走到藍制服的中年人身邊,這個男人被打中了脊柱,他在掙扎,但是他的轉輪槍已經落到了遠處,老夫人手中的霰彈槍一抖,將下方折疊起來的刺刀彈出。
“不!不要!”這個中年人在尖叫。
看著他身上的紫色靈光,老夫人將刺刀順著他的顱骨與頸椎的縫隙刺入,用力一扭,然后拔出。
“吾主會審判你的罪行,而我……負責送你去見他。”
說完,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發現他拿出了轉輪槍,正在給混沌信徒們補槍。
她又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發現他正在拿煙,只可惜顫抖著的手連將煙從盒中抽出都做不到。
于是老夫人走到了藍制服年輕人的身邊,他的腦袋左側有一個射入的彈孔,無神的雙眼瞪著,直到老夫人跪下身,為他合上了眼睛……藍制服,法羅爾公共安全局成員,這個年輕人沒有辜負他的職責。
愿主垂憐。
老夫人起身,走向那兩個倒在血泊中的少年與少女。
少女的胸腹都有彈孔,令老夫人悲傷的是,直到最后一刻,她似乎還是想要保護她的腹部,但最終她只能在沉默中躺在血泊中。
正在這時,少年地呻吟讓她將注意力投向了這個孩子,她檢查了他身上的彈孔,發現所中子彈比少女身上的還多。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沒有死去,而是掙扎著想要轉動身體,似乎是想確認少女的安危。
老夫人眼淚奪眶而出,她仿佛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彌留時還想確認他的朋友的生死。
她伸出手,握住少女放在她腹部的手,將它溫柔地和放在了少年摸索中的手里。
那一刻,少年笑了起來:“四葉……”他喊出的似乎是少女的名字,隨后他的呼吸漸急,直到呼出最后一口氣,他都死死抓住少女的手。
老夫人單膝跪地,為少年合上雙眼。
然后起身,因為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抓著頭發拖出來的女人。
“她竟然還沒有死!”她憤怒的問道。
“是啊,她竟然還沒有死。”他笑著回答了自己妻子的問詢。
然后將這個魔女丟到了地板上。
“這個混沌雜種!她害了多少人!怎么還能有臉茍活在這世上!”老夫人大步走向那個魔女,刺刀上,神圣武器的輝光正在閃耀。
“不要一刀捅死他,這太便宜這個雜種了。”她的丈夫一邊說,一邊示意道:“我帶了油,親愛的,老規矩,燒死她,就像是她的那些好朋友們一樣,每一個混沌,都將面對這樣的終局。”
老夫人停下了腳步,她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對,老規矩,我去拿油。”說完,她對著地上的魔女吐了一口口水。
“恐怕你們不能燒死她。”大門那邊傳來的消息讓老人第一時間舉起火槍,而他的妻子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少女。
“我是希德尼公共安全局的突擊行動科科長,林茲·莫威士。”走過來的少女打量了一眼四周:“說起來,公正教會的榮休者,你們打亂了我的計劃。”
“智慧之主的信徒?”老人打量了著她身后用槍指著自己的藍制服們:“說起來,希德尼公共安全局能管得著法羅爾的同行嗎。”他說到這里搖了搖頭:“馬林閣下不會喜歡你管得那么寬的,蓮娜,去,拿油。”
老夫人點了點頭,轉身一槍托打在了正在發笑的魔女臉上,將他的鼻梁變成一團血肉之后,這才走向少女。
“老夫人,不要逼我。”少女看著這位老夫人走近她,不由得搖了搖頭。
“我們作為公正教會的圣職者做事的時候,你這個莫威士家的孩子,還在娘胎里吧。”老夫人走過她的身邊,然后看著圍上來的藍制服們皺起了眉頭,她看了一眼這些藍制服:“到底誰才是你們的主人,是她,還是你們的諾娃女王與馬林親王。”
“我說了,這個混沌教派的教主一直都在我們的監控之中,這次我們是準備放他們離開的,但是你們打亂了我們的計劃。”這個自稱林茲·莫威士的少女說到這里,扭頭看向那個男人:“卡薩曼,怎么搞的。”
老夫人于是扭頭看向這個男人,他顫抖著為自己點了一支煙,然后看向那位少女:“巡檢讓他們心生警惕,馬林閣下讓那個年輕人過來巡檢,說好了要檢查整個街區,為什么他只搜索了一條街就離開了,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有人更改命令。”
“那只不過是懷疑,現在的問題是,你的這個上司落網了,有數以百計的平民看到這一切,你已經失去了沉底魚的資格。”莫威士家的林茲搖了搖頭:“一切都結束了,原本我們應該放走他,然后順藤摸瓜釣大魚,現在呢,一切都結束。”
說到這里,林茲用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視線看著老夫人:“而這一切只是因為多了你們。”
“年輕的女孩,如果你認為公正教會的獵手行得是錯事,那么莫威士家族也許就需要一次毫無保留得清洗了。”老人的聲音變得機械而無情。
“這就是我為什么討厭公正之主的信徒,死板的家伙們,”林茲·莫威士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是你們離開,把那個混沌信徒交給我們,二是你們被捕,我會將你們交給公正教會,你們會被驅趕出去。”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棄審判他的機會。”老人說完,打開了火槍的保險:“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是一讓開,看著我們用公正教會的辦法燒死這個混沌信徒,二是開槍,然后公正教會將會審判整個莫威士家族。”
“我選二。”林茲說完,從腰間拔出轉輪槍的她將槍口指向了一側的老夫人扣下扳機。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變的極為緩慢,老夫人看到子彈從槍口射出,看著它旋轉著飛向自己,這位老夫人努力瞪圓了眼睛。
她要看著這顆子彈是怎么殺死自己的。
但是很快的,她失望了,因為有一只手,用它的食指與拇指抓住了子彈。
然后林茲·莫威士像是一顆炮彈命中了一般直接飛了出去,在撞開了候車大廳墻體之后,消失在了街道對面的店面內。
手的主人顛了顛子彈,然后將它丟到了腳下,同時伸出手:“夫人,聽說您要去取油,你的腿腳不方便,讓我來吧。”
老夫人微笑著拿出了機車的鑰匙:“車后箱,有紅邊的盒子,車子就在門外,那輛裝甲機車。”
“沒問題。”她眼中的馬林·蓋亞特閣下將鑰匙丟給了世界樹嫩枝,而這條嫩枝飛快地跑出了大廳。
然后,他看到他走向那對少年與少女。
出于對兩個孩子的憐憫,她決定補充一下:“我將那個女孩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他以為他保護住了他的愛人。”
聽到這句話,馬林閣下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著這位老夫人點了點頭:“謝謝你,夫人,你給了一個可憐的孩子以最后的安慰。”
“不,閣下,我只是在盡力安慰我自己,我的孩子……也是這樣,與他的友人們死在了一起,我甚至沒能幫助我的孩子完成這一步。”老夫人又想到了她的孩子,這讓她臉上多了一些悲意:“您認識他們,對嗎。”
“是的,他們可以說是我的朋友,我本來是想讓他們明天離開的,但是我沒能固執己見……如果我不讓他們走,他們也不會死。”馬林閣下說完,扭頭看向那個缺口:“林茲的事情,我會和莫威士家族交涉,如果她與她的哥哥不能給我一個合理地解釋,那整個莫威士家族都會因為她對公正教會榮休者的刺殺而被牽連。”
“你沒有資格審判我!”那個少女站在了缺口中外。
“不,我有。”馬林閣下看著她。
仿佛像是真理在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