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街角的另一側,馬林接住了菲奧從它的空間中掏出來的專用步槍,看了一眼彈夾中間的縫隙,確認了彈數之后,將裝了六個彈夾的子彈帶掛到了腰間。
機炮平臺停止了射擊開始向著前方移動,托金與馬林道別,帶著他的連隊跟到了平臺身后。
馬林打開了傳送通道,他一步踏入其中,下一秒,出現在被掀飛了頂部的鐘樓上,一腳將撲向自己的半身人從鐘樓上踢下,倒轉槍托將另一個想要爬起來的中年男人打翻。
站在一地碎塊中的馬林看向了那個倒在地上,氣若游絲的年輕人。
“卡雷姆·多雷·文斯,我記得我還給你頒過獎章,我理解你對于你家族的忠誠。”馬林單膝跪在這個年輕人身邊,他給他了一個治療術式,這無法治愈他被打碎的下半身,但至少能夠讓他好受一些。
“對,對不起……閣下……我,我必須……保護我的家人……”這個年輕人一邊說一邊吐著血,他舉起缺了大半塊手掌的殘肢,最終還是沒能完成他的敬禮,馬林握住了他滑落的手,將它放到了他的胸前。
轉身,從年輕人腰間掏出轉輪槍的馬林將槍指向了那個男人,他的臉上全是碎石,耳朵孔里到現在還在流血,完全失去了感觀能力的他努力爬向這邊。
“卡雷姆……我的孩子……”他這么喊著年輕人的名字,直到馬林扣動扳機,為這個男人解除了他的痛苦。
將這把原本是作為獎勵優秀服役士兵的轉輪槍重新放到了年輕人的胸前,馬林站到了鐘樓邊緣,整個莊園都在他的俯視之下,決心抵抗的多雷·文斯家族成員正在沖上莊園的小型衛墻,還有一些人推著一門老舊的前裝臼炮,想要將它推上衛墻的炮臺位。
想法是好的,但是直到機炮再一次響起并橫掃了大門一側的整段衛墻,那些炮兵依舊沒能將這門炮推上去。
他們最終放棄了,轉而將炮口指向了大門。
但是他們再一次失望了,士兵們使用爆破板將衛墻直接炸開,拿著半自動步槍的士兵沖入了缺口,將側面暴露給士兵們的炮手們在一瞬間就被密集的火力打倒。
然后士兵們在遠處莊園三層大房子里射來的火力面前飛快地散開,煙幕彈幫助了他們,最終他們拖著五個中彈的傷員退出了缺口,然后機炮平臺從被撞開的大門進入,它放平了雙聯裝機炮,將那些用家具作為掩體的敵人當成了目標,20毫米機炮將它們飛行軌跡上的一切都打碎。
一些馬林的士兵趁著機炮平臺的注意力被吸
引又一次鉆進了缺口,他們以煙幕彈為掩護,成功來到了莊園三層大房子的底部,這里是無法被窗口火力關注的死角,而兩側的衛墻這個時候已經被炸開,更多的士兵沖了進來,他們的進入終于引來了莊園三層大房子里的注意力,而在這時,位于死角的士兵站了出來,背著罐子的矮人噴火兵將火焰從窗外噴進了房間,帶來了鬼哭狼嚎的同時,機炮平臺伸直了四肢,放平機炮開始掃射整個二層。
打了兩輪之后,機炮平臺開始重新加裝彈鏈,士兵們開始進入大房子——他們組成了十幾個小組,其中兩組半精靈小隊以蛛行術爬到了屋頂,然后他們同時用爆破板和術式在墻體,窗戶,大門和天花板上制造缺口,接著用手雷,噴火器和霰彈槍開道。
是馬林教的非常標準的進攻方式,樸實無華,但對付如今這個時代的各位非常有效。
大房子里的多雷·文斯家族成員很顯然沒有處理這種攻擊方式的經驗,他們的抵抗根本沒有任何成效,最終士兵們拖著數以百計的敵人的尸體和俘虜走了出來。
只有十五個倒霉蛋被人抬了出來——在胸口加裝的以術式強化的金屬防彈胸板與加裝在頭盔前部的防碎片面板有效地減少了室內作戰的陣亡率,但這不代表著他們因此可以刀槍不入。
對于士兵們的表現非常滿意的馬林跳下了鐘樓。
一些士兵將衛墻上還活著的多雷·文斯家族成員拖下來,不拖尸體是因為運氣不好的基本上都拼不起來了,和鐘樓上的各位一樣。
“我們傷了二十四個人。”托金走了過來,這小子的胡子有些卷,看起來剛剛的進攻差一點就徹底毀了他的胡子還有臉。
“我說過,政委不能帶頭沖鋒。”馬林看了一眼這個小子,同時心想不是傷了二十三個人嗎:“對了,你們團長呢。”
“團長中槍了,在外面的小巷里面,被一個以為是來搶貨的幫派小子打了兩槍,腹部中了一槍,另一發打在防彈板上沒打穿,跟著他的士兵把那個倉庫里的所有人全都殺了,好像是本地的一個幫派,我讓阿爾法連的連長帶人去處理一下。”
“讓澤塔連連長帶人過去,看看倉庫里有什么。”馬林說道,能夠讓幫派看倉庫的小子這么大膽,馬林倒是想看看這里面裝了什么。
托金點了點頭,然后轉身他的通信兵去找澤塔連的連長去了。
馬林這邊注意到了被拖過來的老人,他的左腿已經不見了,被緊急處理過的傷處還在滲血,但至少沒死。
馬林這邊站定
,看著他被拖到自己的面前。
“馬林閣下,這就是多雷·文斯家族的族長威廉。”拖著他過來的士兵這么介紹道。
馬林示意士兵們可以退下,于是他們將這位老人丟到了地上,其中一個士兵還呸了一聲。
威廉族長也不在意,唾面自干的他掙扎著坐了起來:“今天是你贏了,馬林·蓋亞特,但是你以為你滅殺了我的家族,就不會有報應嗎!你根本就不是北方貴族!你有什么資格來管我們!身為傳奇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威廉族長,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優秀的陰謀家,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是一個蠢貨,我現在站在你的面前,代表得是豐收女神的顏面啊,你還沒有明白嗎。”馬林微笑著說道。
威廉族長臉上的憤怒凝固了,因為他看到了馬林身邊那個小小的靈體,也看到了他臉上的扭曲與憤怒。
于是,他順理成章地尖叫了起來。
但是馬林沒有讓這個孩子上去撕咬這個老人,因為馬林是審判者,他拍了拍小小靈體的腦袋,安撫了他的靈魂之后,馬林拔出了腰間的轉輪槍:“威廉族長,你明白你的罪了嗎,你殘害了豐收女神的信徒,曲解了貴族的信條,更違背了北方王國的法律,被你陷害的錢德勒家族根本就沒有勾結混沌,你們為了搶奪增產的田產,害死了他們……你是不是覺得,豐收女神的教會太過弱小,無法與你的冬狼女神相提并論?”
說完,馬林伸出手,將剛剛從傳送通道里走出來的冬狼武士投來的飛斧停止在了空中。
下一秒,這個武士被打飛,他飛過了空地,飛過了殘骸,最終被拍到了大房子的墻體上。
“女士,如果下一次你的人還是這么急躁,那么我只能殺人了。”看著舉著雙手走出傳送通道的女主教,馬林揚了揚眉頭:“好了,放下雙手吧,女士。”
“我跟他說過,您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解決的傳奇,年輕人總是不信邪。”這位與馬林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主教說完看了看四周,她沒有對自己的信徒產生興趣,而是對那個機炮平臺有了好奇心:“那是什么,馬林閣下。”
“是能夠把所有騎士打入地獄的壞東西。”馬林實話實說,同時看著那個將他自己從墻上掰下來的年輕人笑了笑:“怎么,是不是還要打一架。”
“你這個傷害了我教信徒的異教者!我那怕死了也不會向你妥協的!”這個年輕人說完,從一旁的殘骸里抽出一條椅子腿沖了過來。
士兵們沒有動手,因為他們已經收
到了馬林的信號。
“能不能別殺他,看他就拿了一條椅子腿的份上。”女主教有些哭笑不得地問道。
“沒問題,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年輕人朝氣蓬勃是好事。”馬林說完一抬一推,明明已經沖近他的年輕騎士再一次原路返回,這一次他破墻而入摔進了火場。
“閣下,他不會被燒死嗎?”托金走了過來。
“不會,他大小也是一個騎士。”馬林剛說完,就看到這個披風被點燃的騎士跳了出來,他在地上滾了幾圈,在滅火的同時也丟完了他自己的臉。
“感謝您,馬林閣下。”這位夫人微笑著說道。
“不客氣,對了,關于多雷·文斯家族傷害我教信徒家族這件事情……”馬林看著這位女士,希望她能夠解釋一下她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您看,這鎮子里也是有冬狼教會的,那位助祭可不覺得他能夠與您對抗,而且他也多少知道一些事實,所以也不敢隱瞞地通知總教會,而我正好有空。”這位女士非常完美地解釋了她過來的原因:“那個年輕人和我沒關系,他是一個正義狂。”
“我覺得也是。”馬林看了一眼正在被菲奧和洛林倒吊著掛起來的年輕騎士:“不過你們最好讓他收斂一下他的脾氣,換一個人他剛剛已經死了。”
“是的,閣下,您的公義與仁慈都是世所共知的,所以多雷·文斯家族的命運將會交給您來決定,作為冬狼教會,吾主唾棄他們的卑劣行徑。”女士地回答讓馬林非常滿意,他扭頭,看著從另一處傳送通道里走出來的康采恩·費德隆:“你怎么來了。”
“您看,今天又是我休假。”這個年輕的羅根表哥說完看了一眼現場:“啊,您還真是一位會給世界帶來血雨腥風的存在啊。”
“不要用我里的臺詞來評價我。”馬林翻了一個白眼:“說吧,你來有什么事。”
“吾主承認您對多雷·文斯家族的審判,就像是您說的那樣,貴族要有貴族的信條,多雷·文斯家族犯下的罪惡,就交給您來處理吧。”康采恩·費德隆說完,對于機炮平臺的好奇心讓他跑向了那臺大機械。
馬林不得不讓士兵們收起家伙,因為這位神使先生跑向機炮平臺的樣子的確像是一輛自爆卡車。
然后扭頭看向威廉族長:“您還有什么話說嗎,威廉族長。”
“……可以放過孩子們嗎。”這位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狂妄與憤怒,他看著馬林,平靜得像一個會說話的死者。
“不可以,你們殺
死錢德勒家的孩子的時候,就已經為你們家族的孩子下了死亡通知書,我是豐收女神教會的主祭,我要為這兩個孩子,還有比他們更小卻一樣被掛在鎮子外面的孩子負責。”馬林以同樣平靜地的口氣回答道。
“那……你會怎么殺死他們呢。”威廉看著馬林,想要獲得答案。
“我很仁慈,我不會讓這兩個孩子身上經歷的一切發生在你們家族的孩子身上,他們會和你們一起,掛在錢德勒家族的路對面,絞架會是全新的,他們被掛上去之前不會被虐待和毆打。”馬林看著這個老人說道。
“……你這個魔鬼。”威廉一邊說,一邊看著馬林:“求求你,殺了我吧,我不想看著我的孩子們被掛上去。”
“不可以,在我的審判書里,你會是最后一個受刑者。”馬林笑了笑,然后看向從大門外押進來的婦孺們:“威廉族長,您知道嗎,我之前在鎮子外面的時候,看到我身邊的孩子的靈體在哭泣,我問他,孩子,你為什么哭。”
馬林撫摸著孩子的靈體,后者似乎很開心,就連身上的畸變也少了許多。
“他回答我,他說他不知道做錯了什么,要被虐待,要被毆打,還要被掐死。”說到這里,馬林拍了拍手:“有請克拉克·多雷·文斯先生。”
兩個高地人士兵拖著一個小個子男性走了過來,然后將他丟到了地上。
“他是克拉克?”馬林看向威廉族長,感覺事實和他所想的有些偏差。
他點了點頭,表現依然平靜地老人笑了笑:“不好意思,這是我唯一一個后悔與我的妻子生下來的玩意兒。”
“我理解,家里孩子多了,總會有一個最不爭氣的。”說完,馬林松開了撫摸靈體腦袋的手,這個孩子看著克拉克,畸變在他的靈體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
“不!不!求求你救救我!”這個小個子男人尖叫著。
“我救你,誰來救這兩個孩子呢。”馬林后退了一步,看著畸變的靈體撲向那位克拉克先生,前者將后者的靈魂直接撕扯出了后者的軀殼。
馬林給了這個孩子最后的進食機會,克拉克的尸體被拖了下去,馬林站在那里,看著這個孩子將殺死他的兇手的靈魂吃干抹凈,最終它看向了馬林。
馬林向它招了招手,這個畸變的小小靈魂爬行到了馬林的褲腿邊,它像小貓一樣蹭著馬林的褲腿,直到馬林的手按在它的腦袋上。
“孩子,你的兄弟在等你,不要畏懼,很快你就會見到他。”下一秒,被凈化的靈體
在最后一刻呢喃到了他兄弟的名字,然后開始燃燒,最終變成了馬林腳邊的灰燼。
馬林從灰燼中拿出了一顆石頭。
這東西值多少錢來著?
馬林這么想著,這顆石子在他的手心里開始燃燒,最終被馬林散布到了地上。
“看到了嗎,威廉族長,你的貪婪最終造成了兩個家族的悲劇。”馬林低下頭看著這個老人。
這些老人正在撕扯斷腿上的止血帶。
馬林沒有阻止他,出于對一個老人的敬意,他看著這一切發生,大量失血中的老人抬起頭,看向馬林的時候,他有些疲憊地笑了笑。
“我輸了,你贏了,這就是命運女神給予我的答案,謝謝你……讓我能走在孩子們前面……”這個老人搖搖欲墜著,直到他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著自己。
他倒在地上,呼吸漸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向了被押解到一旁的那些孩子們。
“對不起。”他這么說道。
馬林平靜地看著這個老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閣下,您真得要吊死那些女人和孩子嗎?”冬狼的主教女士走了過來。
“我想放過她們,但是錢德勒家族呢,誰又會放過他們,所以在我眼里,法律不應該幫助罪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說到這里,馬林掃視了一眼那隊婦孺:“我有些討厭我自己,因為對等的復仇讓我變成了我所討厭的模樣,我本不應該傷害女人與孩子,但是如果我不這么做,錢德勒家族那些被殺的女人與孩子怎么辦,難道就這么變成歷史的其中一頁嗎。”
嘆了一聲,馬林搖了搖頭。
我的理智告訴我,這一切并不應該發生,但是控制了兇手的貪婪告訴我,別開玩笑了。
“托金,派出連隊彈壓鎮子上的所有膽敢鬧事的家伙,讓后續部隊制作絞架,告訴士兵們,我們會給每一個多雷·文斯家族的成員制作獨一無二的絞架。”
我相信,每一個多雷·文斯家族的成員,都會有一條堅固結實的繩索讓他們不至于流離失所。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