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裳臉色微微一凝，復又舒緩下來：“人族？”
陸白然點了點頭：“算是吧。”伏羲是人族，人族卻非伏羲。
風裳舒了口氣，陸白然已經解開了斂息術的壓制，一身氣血展露無疑。
人族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個少年天才了？哪怕以他的眼光來看，氣息也是深不可測，恐怕自己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他心中泛出一絲喜悅。
他老了，老得不知還能再活多久了，等他死了以后，在劍門青黃不接的情況下，誰能庇佑大荒人族？
而陸白然就在這種情況下出現了！
眸光掃了一眼附近的弟子們，風裳開口邀請道：“隨我去大殿一敘？”
“好。”
鐘岳眼神復雜，這就是純血伏羲的強大嗎？不過比自己大了幾歲，就能和劍門的門主劍神平等對話了。
薪火在鐘岳識海內自顧自的夸贊道：“鐘小子，看到沒有，這就是神魔中的皇族伏羲血脈的強大！”
風裳轉頭，對著那些煉氣士道：“你等好生安撫這些上院弟子，我和這位小友去金頂敘話，有什么情況再上來回報。”
隨即二人向著見門上的金頂出發，只有下茫然的諸多上院弟子，庭藍月悄悄用手戳了一下鐘岳道：“鐘師弟，陸師兄是你拉來的，你可知道他是何實力？”。
鐘岳搖了搖頭，他現在也滿臉困惑，明明在薪火口中陸白然才剛剛開始修煉，現在究竟是什么情況？
兩人一路向上，來到一座華偉的大殿內分主客坐定后，風裳直接道：“小友，不知你入我劍門魔墟是有何目的？”
雖然心中滿是喜悅，但風裳仍然抱有一絲戒備之心，想要問詢出陸白然深入劍門魔墟究竟是為了什么。
陸白然微微一笑，隨意道：“沒什么目的，上院中的一個小姑娘與我有緣，我觀她眉間死氣盤旋，掐算之下發現這一劫落在了魔墟之內，就跟著進去看看。”
進去看看？
風裳搖了搖頭，有些哭笑不得。
隨便進去看看就把整個魔墟秘境毀了，那要是認真起來整個劍門山不都得被毀了？
陸白然突然開口道：“劍門中出現了一個叛徒。”
風裳臉色頓住，叛徒？劍門內的弟子都是人族，他根本沒有考慮過會有內奸出現，誰會為了一點小利益背叛整個種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難道不懂嗎？
“小友，這可不能亂說，人族之所以能夠在這大荒無數神魔中屹立至今，所依仗的最根源的就是團結，這是我們人族的根基。”
陸白然笑了笑，如果是人族和其他族的混血呢？那究竟算是人族還是算其他族？
“你可知你孫子的心是站在人族這邊，還是孝芒神族那里？”
風裳心頭大震，面色一變：“你說的叛徒是指風無忌？”
兒子性格偏執，瘋狂解剖各族神魔，連人族都不放過，最后天怒人怨，被他親自囚禁在劍門之中；現在，陸白然又告訴他，自己孫子成了人族的叛徒？那他這一生苦苦守護人族的行為，豈不是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風無忌乃是孝芒神族的神使，魔墟異動就是由他引導而起的。”
待陸白然說完后，風裳面色愈發消沉，像一個無助的普通老者一般，顯得有些悲涼。
風裳沒有追問證據，這種東西只要有心查，根本瞞不住，先前只是因為沒人想過風無忌會背叛人族，這才被他瞞了這么久。
金頂大殿內陷入了許久的沉默。陸白然也沒有出聲，靜靜等待著風裳接受這個現實。
終于，這為了人族奉獻了一生的老劍神還是恢復了過來，強自振作精神，對著陸白然道：“小友，你主動現身不會就是單純為了跟我說這個吧？”
陸白然搖了搖頭，他沒有這種人前顯圣的癖好，之所以走出來，只是想在離開祖星前改變一些東西。
在陸白然眼中，對于這個將一生都貢獻在人族身上的老者，哪怕子孫再不堪都無愧于他人族劍神的名號。
更何況后期的風孝忠身上慢慢也多了幾分人味，對鐘岳的幫助極大。
“我只是想提醒你注意些，不想你一生輝煌最后卻死在自己兒孫手中。還有，人族如今的實力還是差了些，我準備在此留下一份傳承。”
當然，他留下的并非薪火給他的那些數位伏羲帝的傳承，而是他從大道玄門兌換的無數劍術。
風裳眼前一亮，也顧不得風無忌的事了，眼前這位雖然年輕，但能一劍平了魔墟秘境，想來留下的傳承也絕非泛泛。
在他心中，劍門和大荒人族的崛起就是他的此生最大的渴望，陸白然愿意留下傳承無疑能極大增強劍門的實力。
“人族如今式微，待我老去就陷入青黃不接的處境，你可愿真正加入我劍門，護我大荒人族崛起？只要你愿意，掌門之位給你也無妨。”
陸白然沉默。
風裳的胸徑比他想象的還要開闊許多，連自己究竟從何而來都沒有搞清楚，單單確認了自己是人族，就愿意把他一生的基業交到自己手中。
可他注定要辜負風裳的一番美意了。
他的路不在祖星。
哪怕大荒人族再強勢，不解決了三千六道界和紫薇星域的那些古老神王，人族的繁榮終究只是一場鏡中花水中月。
良久過后，陸白然才澀聲道：“抱歉。”
風裳有些失望，不過沒有糾結，而是轉移了話題道：“小友，聊了這么久，到現在我還不知你姓名。”
“陸白然。”
“陸白然？”
風裳驚訝，這個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對了，水子安長老曾經跟他訴苦過，好心撿了個娃子結果是個癡兒，非說自己的名字是這個，問他具體的又說不出口，難道眼前這個少年強者竟是……
陸白然看出了風裳的心思，灑然一笑：“沒錯，就是你聽說過的那個陸白然。”
風裳遲疑，欲言又止，隨后摸出一道傳訊符，試探道：“我聽聞的那個陸白然是水子安撿來的孩子，你是否要和水長老一見？”
見水子安嗎？
也好。
如果沒有水子安，在記憶未覺醒前他未必能安然成長到如今，說不定就被哪個大荒內的妖獸叼了去當口糧了。
想到這里，陸白然不由有些慶幸，還好第一個發現自己的是個人族，不然真死在那些獸類口中可就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