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很清楚，現在不管總督府是不是空桑派燒的，朝廷都必須要找你的麻煩。哪怕現在兇手跳出來自首，也沒有任何意義。兇手必須是空桑派，也只能是空桑派！”
空桑派的仙人洞府里，秦福生得意地對蔣萬仁說。
真相從來不重要，御劍門這個小門派承擔不起火燒總督府的罪名。就算鐵證如山，別人也只會當成總督府不敢找空桑派麻煩，隨便找個小門派的人當替死鬼。
冤案其實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總督府這些年里面制造的冤案少了，但都是有利可圖的。
圍繞著每一次的冤案，涉及到的不外乎三個因素：利益、權威和民心。
以往總督府制造的冤案是用權威來強壓民心，換取實打實的利益。而這一場火燒總督府的大戲，在發生之后就已經狠狠地傷害了總督府的權威與利益，自然也不會帶來什么民心所向的好處。
因此，在這次案件里面，總督府想要挽回自己的損失，就要重新建立權威，獲取利益。
將御劍門這個真兇推出來？就算全部抓了凌遲處死有什么用處？
御劍門名不見經傳，就他們都能放火燒了總督府，這總督府是有多弱？朝廷的權威如何能夠重新建立起來？
再說說利益，御劍門滿打滿算六個人，全部按斤賣了值幾個錢？連總督府的一條橫梁錢都不夠吧？
換了空桑派就不同了，朝廷震怒之下將空桑派這種頂級宗門給處理了，自然就能重新建立權威，而空桑派家大業大，想要榨點好處，那是多簡單的事情。
至于民心，你們這些泥腿子看好了，連空桑派這樣的頂級宗門都要在朝廷威嚴下瑟瑟發抖，你們還敢造反嗎？
所以空桑派這個兇手，簡直完美！
連證據都不用羅織，那兩只禍斗就是鐵證，要怪只能怪你們空桑派倒霉，這個鍋是背定了。
所以，在空桑派將禍斗拉出來當招牌的時候，他們就再也洗不清嫌疑了。這也是陽謀，是徐林這個靠系統開掛的小人物才能用的陽謀，哪怕連受害人都知道空桑派是冤枉的，也不能幫你翻案的陽謀。
秦福生一開始是不敢見蔣萬仁的，但確認總督府被禍斗燒掉這個消息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來了，為的就是對他講上面這番話。他要看到蔣萬仁驚慌失措的樣子，要確認眼前這個男人也并不是天下無敵無懈可擊的。
只要能夠確認這一點，秦福生就不會再害怕了。
一個有破綻的人，再強也不會令人感覺到絕望。
武者之間的較量前期就是看誰更快，誰力氣更大；到了中期，則是看內力屬性的相克；等到返虛境這種大后期，有時候講究的就是狀態，就像是游戲里面職業選手對決的時候講究的手感了。
一個武者的狀態就跟武道意志有關，真氣的力量讓玄之又玄的精神狀態被具現化出來，只要將武道意志亮出來，從氣勢就可以大體估算出強弱差距。
秦福生比蔣萬仁年紀更大，按道理說武道意志應該更加千錘百煉，但實際上秦福生都不敢跟蔣萬仁比氣勢，因為許多年前他就已經敗給蔣萬仁一次。
雖然只是切磋的形式，兩人之間并沒有動真格，但從場面來看確實秦福生被初生之犢的蔣萬仁壓制得抬不起頭。從此之后秦福生就對蔣萬仁有了心結，這些年來他武功并沒有多少進步，反倒是蔣萬仁的戰績越發的令人震驚。
空桑山十大門派，如今只剩五大，那消失掉的五個門派可不是因為走火入魔全部死光。
這些年的壓力，全部化為秦福生對蔣萬仁的恐懼，只有看到蔣萬仁的慌亂，才能撫平這點心靈上的差距。
秦福生死死地盯著蔣萬仁，不放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然后，秦福生失望了。蔣萬仁聽到這個消息之后，臉上雖然有幾分詫異，但距離驚慌失措差得太遠了。
這并非是徐林那種表面鎮定心里慌得一比，蔣萬仁是真的很淡定。聽到總督府被妖獸燒毀的消息，就像是天上下大雨的時候想起來有衣服沒收回來，僅此而已。
“秦掌門的消息倒是比我空桑派靈通啊。”蔣萬仁平靜地說。
“呵呵，不值一提的小手段。”秦福生生硬地回應著。
“既然秦掌門說了你要說的，那我們來談正事。”
蔣萬仁這話說得秦福生怒氣上涌，這意思就是總督府被燒連正事都算不上？你空桑派難道以為自己真能跟朝廷作對？
但秦福生不能發作，只能順著蔣萬仁的節奏問道：“不知道你要談什么正事？”
“空桑派與烈龍會，合作滅掉冰心堂，秦掌門意下如何？”蔣萬仁問道。
蔣萬仁竟然如此赤裸裸地將野心說出來，這次輪到秦福生感到詫異了。冰心堂的沈青在之前新弟子擂臺賽上廢掉了空桑派的一個長老，兩派之前早有仇怨，這次算是將矛盾公開化。
但僅僅因為這件事，蔣萬仁就要將冰心堂徹底滅掉？秦福生都不知道該說蔣萬仁心狠手辣還是說他小肚雞腸。
“蔣掌門你是想多了，我也不傻，冰心堂被滅了，下一個就輪到我們烈龍會了吧？”秦福生語氣陰沉地說。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秦掌門自然清楚我的心思，武盟遲早是要合成一家的。而這一家，只能是我空桑派。”蔣萬仁毫無顧忌地說。
“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幫你？我更應該聯合其他門派，對付你空桑派才對。”秦福生反問說。
“因為你們不管怎么聯合，下場都是一樣。但若是你這次配合空桑派滅掉冰心堂，我可以給你們三個好處。讓你有那么一絲機會，可以在將來贏得了我空桑派。你答應的話，將來就是九死一生，如果你拒絕，那就是十死無生。”蔣萬仁自信無比地說。
面對這種赤裸裸的蔑視，秦福生很想直接翻臉走人，但沉默了許久，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幫你滅了冰心堂，又能有什么好處？”
“第一，冰心堂里面的各種丹藥你可以先選七成。”
聽到這話，秦福生稍微有點心動，聯合冰心堂對抗空桑派，勝負也是未知，但如果聯合空桑派滅掉冰心堂，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冰心堂最出名的就是煉制各種輔助修煉的靈丹妙藥，得到七成的話，烈龍會的整體實力恐怕要翻上一倍。
但這不夠，遠遠不足以對抗更加強大的空桑派。
蔣萬仁也不賣關子，繼續說：“第二，我可以將禍斗借給你們烈龍會三年，讓你們利用妖火來修煉火屬性真氣。”
聽到這話，秦福生差點就想答應下來。冰心堂的丹藥，加上禍斗之火，兩者加起來，秦福生甚至敢沖擊一下合道的境界。三年時間，說不定能讓烈龍會多出來好幾個返虛境高手。
但秦福生還是忍住，這兩個好處，一個比一個大，那第三個好處又會是什么？
蔣萬仁對秦福生的表情變化熟視無睹，繼續平淡地說：“第三個好處，他日你我交手之時，我不閃不避讓你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