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呢。”只聽呂侯淡淡開口。
“放心,五天前剛剛打造好,你且看看品相如何。”
說完大漢起身向著一側走去,來到了一只木架旁。
由于此人身量實在是太高,擋住熔爐的火光后,他的陰影籠罩了一大片,使得整個石室都黑暗了下來。
當他從木架上取下了一件用粗布包裹起來的東西,并轉身向著呂侯三人走來后,石室才恢復了之前的明亮。
就在此人不斷靠近呂侯,并發現呂侯的目光逐漸陰冷后,他腳步一頓,訕訕一笑道:“嘿嘿,差點忘了呂侯的規矩了。”
至于他所說的規矩,自然就是指眼前這位,不喜歡任何人跟他靠得太近。
呂侯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未多說什么。
大漢站在了丈許外,將手中之物上的粗布給揭開,露出了一柄四尺長,三指寬的銀白色之物來。
這是一柄長劍。
此劍造型異常簡單,除了劍身上三條波浪形紋路,便毫無出奇之處了。
大漢抓住粗糙的劍柄,將長劍放在眼前,而后食指在劍身上屈指一彈。
“叮!”
隨著劍身顫動,一道清脆悅耳的劍鳴之音,清晰響徹在石室中。
大漢又抓住胸前一撮胸毛,一拽扯下了幾根,看似隨意一灑。
而當飄落的胸毛落在被他豎起的劍刃上后,竟然悄無聲息的從中斷成了兩截。所謂吹毛斷發,便是如此了。
看到這一幕大漢得意一笑,這才食指中指夾住了劍尖,將劍柄遞給了呂侯。
呂侯伸出了倒背的右手,一把握住劍柄。
不過當大漢松開食指中指后,呂侯眉毛稍稍一挑,只因這柄長劍比他想象中的更重。
大漢自然看出了呂侯內心的想法,這時就聽他開口解釋,“一百斤黑紋鐵,摻入了五十斤黃銀,二十八斤秘金,三斤赤沙,經過兩萬四千九百二十一次捶打,煉出了其中的所有雜質。而今這柄劍長四尺,重一百零八斤。”
聽到他的話,呂侯并沒有開口,而是忽然舉起四尺長劍,“嘶啦”一聲,向著前方大漢斬了下去。
大漢大驚失色,足下一踩。
“砰!”
青石鋪就的地面被他踏得粉碎,接著他身形向著一側彈射了出去,落在了兩丈之外。
“噗!”
隨著一聲輕響,只見此人后方的鐵臺一角,被呂侯手中的四尺長劍輕易的削了下來,連帶鐵臺上之前剛剛打造好的那柄粗胚,亦是被從中斬成了兩段,切口處光滑如境。
看到這一幕,大漢大驚之余,面向呂侯怒目而視。
“好劍!”
而呂侯口中只吐出了兩個字來,接著就將四尺長劍向著身后一拋。
一百零八斤重的長劍,猶如一只輕巧的繡球被他隨手拋起。
北河恰逢時宜的上前一步,抬手一把抓住了劍柄。
不過即便早有所料,但握住此劍后,他手臂依舊往下一沉,這柄長劍的重量,足以比得上長槍或者長矛這種重型兵器了。
一旁的陌都亦是有了動作,他抓住肩頭的鐵鏈,一甩之下,背上那只棺材大小的箱子,被他轟隆一聲砸在了地上。
這時他扣住了箱子的兩個環扣,一扭,一拉。只聽“咔咔咔”數聲,就像某種機關被開啟,最后陌都抓住箱蓋一提,整個箱子終于被打開。
定眼向著其中一看,這時就看到箱子中放著槍、刀、鞭三種兵器。全都鑲嵌在蓋了一層紅布的泥胚中。
不過長槍卻將槍頭跟槍身分為了兩部分,這才能夠放進其中。
北河將長劍遞了上去,陌都接過后,將長劍放在了箱子中的一塊空余之地,往下一壓,長劍就跟那三樣兵器一樣,嵌入了軟泥胚中。
至此陌都將蓋子一扣,并將環扣一拉一扭,一甩之下,再次將棺材大小的箱子抗在了肩頭。
呂侯在豐國殺人有個習慣,那就是喜歡用對方的成名絕技殺死對方。
腿王李先化,槍神趙兵,破刀傳人胡大河,神鞭烏將軍,還有最近的無影手老佛爺,每一個都是如此。
而呂侯之所以要打造這柄長劍,就是要對付南秋山上那個虛境榜上排名第四的老道士,看來那老道士善使長劍。而這也是呂侯三人來此的目的,只為取殺人兵器而已。
眼看陌都將長劍收入箱中,這時呂侯看向壯漢又道:“應該還有一柄吧!”
聞言,大漢擦了擦額頭滾落的渾濁汗珠,此人邁步走到了熔爐前,拿起那柄被呂侯斬成了兩段的器胚。看了看后,隨手向著身后一扔,“哐”的一聲砸在了一堆陳舊的兵器中,顯然這柄粗胚已經沒有大用了。
做完這一切后,他才拿起火鉗,并插入了熔爐的深處,一陣摸索之后此人像是夾住了什么,往外一拉。
頓時一桿黑色的棍狀之物被他夾了出來。
讓人詫異的是,這根黑色的棍狀之物深埋熔爐當中,經過了長時間的焚燒,但看起來依舊冷冰冰的,似乎很難將它熔煉。
更讓人驚奇的是,夾住此物的火鉗,這一刻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前端向末端,開始變得通紅。僅此一點,就能看出這根黑色的棍狀之物必然溫度奇高。
看著這幅情形,就連呂侯眼中也多出了一抹異色。
“此物的熔點很高,要打造起來可不容易,需要再耐心等上一段時間。”只聽壯漢開口說道。
話音一落,他便用火鉗夾住此物,將它重新埋進了熔爐深處。
聞言呂侯點了點頭,接著便霍然轉身,倒背著雙手向著來時的方向行去。
至于北河跟陌都兩人,則緊隨在他身后。
這一刻石室的角落里,有一雙腥紅的眼眸,一直注視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直到三人的身形消失在昏暗的通道中,這雙眼眸才緩緩扣上,角落中傳來了一陣粗重但均勻的呼吸。
“去打些水來!”
片刻間,大漢的聲音響起。
其話音落下后,那兩個收拾著石室的男子中的一人,木訥的轉過身,來到了架子旁,并摘下了一把鑰匙,解開了手上的鐐銬,而后提起了石室中的兩只空木桶,向著通道之外走去。
另外一人,依然埋身收拾著眼前的雜物。
不消多時,石室中又響起了鏘鏘的打鐵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