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一路很快就回到了呂侯的居所,推門而入后,他將竹籃中的那只烤乳豬給了傻子師弟,后者在咧嘴一笑后,便開始毫無吃相的啃起來。
北河提著竹籃來到了呂侯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最終推開踏入其中。
小片刻后,他的身形才重新出現,但手中的竹籃已經留在了呂侯所在的房間中。
又看了正在大吃的傻子師弟一眼,他走進了一間偏室。只見偏室的墻壁上,是一層層的木架,木架上擺放著各種瓶瓶罐罐。
北河先是打了一盆清水,然后輕車熟路的選出了木架上的一些大小不一的瓶子,將其中味道不同的各種藥物給倒入其中。一時間只見清水變了顏色,并咕嚕咕嚕的冒起了氣泡,仿佛被燒開了一樣。
將十幾種或是液體,或是粉末狀的藥物倒入其中后,盆中的清水變成了黑色,甚至冒起了一縷縷輕煙。
看到這一幕北河點了點頭,并將諸多的瓶瓶罐罐重新放回了木架,而后他就離開了偏室,并來到了閣樓之外。
今日該他休息,傻子師弟陌都來值守,在送完飯食之后,便是他的自由時間。
但北河并未離開此地,而是來到了閣樓外青石鋪就的院落中。院落有著十余丈長寬,并不算寬敞。
在邊沿的位置,有一只三尺高度的石缸,和一具有八只手臂的人形木樁。
值得注意的是,石缸中是一粒粒細小的鐵砂。而那人形木樁也頗為奇特,下方是橢圓的,設計成了不倒翁的樣子。
北河站在了院落的最中央,只見他身軀宛如長槍一般矗立著,并雙目緊閉,陷入了靜靜的呼吸吐納。
這一刻的他,乍一看給人一種老僧入定的感覺,極為平靜。
每一次練功之前,他都要將狀態調整到心平氣靜,如此的話,才能達到最佳的練功效果,這是呂侯教他跟傻子師弟的。
當他矗立在原地足足數十個呼吸之后,猛然間他睜開了眼睛,雙目當中盡顯凌厲。
下一息,北河動了。
只見他身軀往下一沉,扎下一個馬步之后,一記直拳勢大力沉的轟了出去,袖口跟空氣摩擦發出了“呼呲”一聲。
接著他的雙腿飛快游走起來,在院內不斷騰挪,過程中雙手時而握拳轟出,時而以掌劈斬,所謂動若脫兔,便是如此了。
而且他每一次出擊都剛硬無比,帶起一道道犀利的呼呲聲。
良久之后,其身形游走到了人形木樁前,跟這具死物過起了手,一時間只聽砰砰的沉悶聲響接連不斷。
由于人形木樁設計成了不倒翁的形狀,所以每一次交手,這具死物都會從各種刁鉆的角度回擊而來,加上人形木樁有八只手臂,這樣的話倒是可以刁難一下的北河的應變能力。
可饒是如此,北河出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相對應的,人形木樁的“反擊”亦是越來越快,到了最后,只能看到了他的雙拳幾乎拉出了殘影。
要知道他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這種出擊的速度威力,往往是力境后期武者才能夠達到的水平。
當然,北河可是天生體內就有一縷真氣存在的怪胎,只是無法收發由心的將體內那一縷不怎么聽話的真氣給控制而已,不能以常理度之。
跟人形木樁的交手足足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某一刻雙目凌厲的北河眼中精光一閃,這時的他突然一聲低喝。
“喝!”
接著左腳點地,身軀原地旋轉一圈,右腳猛地一記回旋踢。
但聽“嘭”的一聲巨響,這一擊在人形木樁的手臂即將落在了他身上時,正中人形木樁的胸膛。
霎時,只見丈許高度的人形木樁飛了出去,轟的一聲砸在了數丈之外,并且在被北河踢中的位置,還多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這人形木樁可是由上好的鐵木打造,不但堅固無比,并且本身的重量比起真正的金屬都重一些,足有數百斤。但是在他一腳之下,直接飛出了數丈,常人看到必然會驚訝無比。
至此,北河也收身而立的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時,他胸膛起伏,不斷地喘息。
看了一眼落在數丈外的人形木樁,他立刻雙目一閉,好似在感應著什么。
直到良久之后,北河才睜開了眼睛,這時的他臉上露出了一抹惱怒。
剛才他是在試圖感應體內的那一縷真氣,只是跟以往一樣,沒有任何結果。
之所以他那一腳的威力,能將數百斤重的人形木樁踢飛數丈遠,正是因為體內那一縷真氣被他調動的原因。
只是當他想要仔細感應此物時,那一縷真氣已經蟄伏在了他的體內。北河只知道此物在他身軀中的大概位置,卻無法找到具體所在,更不用說調動這一縷真氣了。
也就是說,他這個氣境武者,是分時候的,時靈時不靈。
“哎……”
搖了搖頭后,北河一聲嘆息。
雖然失望,但他并未喪氣,因為這幾年來,他通過大量的進食、練功、淬煉身軀的每一寸皮肉,他已經從當初的無法感應那一縷真氣,到如今能夠大概感知到這一縷真氣在體內的位置了。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他是有進步的,相信照此下去,總有一天他能夠準確找到這一縷真氣,并將此物加以利用。
吐了口濁氣后,北河來到了那只石缸前,接著深深吸了口氣,扎下了一個扎實的馬步。
只見他擼起了袖子,露出了細長的五指,又是一聲低吼,五指宛如匕首一般,插入了石缸的鐵砂中,發出了一道奇異的摩擦聲響。
在手掌插入鐵砂中時,北河臉上明顯露出了一抹痛苦。但是他卻牙關緊咬,左右交替,一次次將手掌給插入其中。
他所修煉的,是一種名叫鐵砂掌的武技,這種武技能將一雙肉掌,練得宛如匕首一般剛硬,輕易插穿他人的身軀。在貼身肉搏中,絕對可以起到一種殺手锏的作用。
起先北河將雙掌插入鐵砂中的速度并不快,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動作就開始迅速起來,一雙肉掌不斷的插入鐵砂中,臉上的痛苦神情,也越來越明顯。
現如今他要做的,是將一雙手掌練得刀槍不入,待得他能夠掌控體內的那一縷真氣,并將真氣灌入在手掌上的時候,鐵砂掌的威力就不只是簡單的能夠將他人身軀給插穿了,恐怕就算是護甲甚至是盾牌,都能夠撕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北河的動作陡然一頓。
只見這時的他,雙掌被鐵砂浸染得漆黑如墨,左手最長的中指指尖,還浮現了一縷鮮血,滴答落下。
修煉鐵砂掌時,每每剛剛受傷他就必須停下來了,否則再練下去的話,只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收手之后的北河駐足休息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回到了閣樓,并踏入了側室,來到了裝著藥液的石盆前,將一雙黑中泛紅的肉掌,放進了已經冰涼的藥液中,浸泡著。
練完鐵砂掌后,必須要用藥液浸泡,如此才能使得手掌恢復,不會變成一副遍布老繭的寬厚樣子。
這除了是為了美觀,更重要的是,一雙看似普通的手掌,吸引力比起一雙遍布老繭的手掌,總要小上一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別人可不會對一雙看似普通的手掌起太大的防范。
北河將手掌浸泡了一個時辰之久,最終他才收了回來,并用清水將手掌清洗了一番,這時指尖的傷勢也已經不再流血,修煉之人氣血強大,頂多一日的功夫,這點小傷就能夠恢復。
明日該他輪值,他正好也不用練功。
而這,就是北河還有陌都回到嵐山宗之后的日常生活了。
除了伺候呂侯的起居之外,就是修煉。二人天賦極高,又極為年輕,加上有著呂侯調教,將來絕非池中之物。
……
眨眼數日就過去了,在這數日中,嵐山宗發生了一件大事。殺害嚴洪長老的兇手找到了。
為此,宗門還有人特意來請北河這位當日給嚴洪驗尸的仵作,前往嵐山宗的邢法堂,作為證人,出席對兇手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