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在房間中的北河,同樣臉色大變。
這道聲音讓他熟悉,而那四個字,他更是印象深刻。
幾乎是剎那他就反應了過來,這個宛如哭喪一般的聲音,是當年他初入不公山的時候,引來了不公山的宗主,還踏入過他房門的那個瘋婆子。
那可是一個元嬰期老怪,大鬧不公山,就連不公山宗主都對她禮讓,足以看出此女的恐怖。
此時在伏陀城的上空,一個身著破爛長裙,披頭散發,將容貌都給遮掩起來的女子,正凌空而立。
此女只露出了半張臉頰,其皮膚蠟黃,看起來滲人無比。
“唰……唰……唰……”
一道道人影從此城中各個地方沖天而起,向著半空的此女掠來。并且從這些人身上,還爆發出了至少結丹期的修為波動。
“退下吧。”
突然間,只聽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聽聞此聲,向著半空那女子掠去的諸多人影,身形紛紛一頓,下一息這些人就向著原路返回,最終全部消失在了伏陀城中。
不過在暗中,無數雙眼睛全都落在了半空的此女身上。
“我的兒啊……”
然而對于眾人的注視,半空的此女視而不見,從此女口中又是一聲凄厲的啼哭響起,聲浪滾滾回蕩在下方每一個人的腦海中。
只見她癱坐在了半空,不斷地抽泣。
在下方的城池內,不斷有人出現在街道或者是半空,看著半空的此女,露出了吃驚之色。
房間中的北河略一思量就霍然起身,來到了窗前一把將窗戶推開,抬頭望向了半空。
此女衣衫襤褸的身影,就落入了他的眼中。
北河一眼就認出,此女正是當年出現在不公山,將不公山攪得數日不得安寧的啼哭女子。
在眾人的注視下,從伏陀城的某個僻靜之處,一道光影沖天而起,從夜空掠過后,出現在了啼哭女子身旁。那是一個拄著拐杖,弓腰駝背的耄耋老翁。
這時北河取出了青色面具,戴在了臉上,并將真氣注入了面具中。
隨即他就看到那老翁白須白發,滿臉皺紋。方一現身,一雙三角眼就微微瞇起,打量著前方的啼哭女子。
如果他所料不錯,這位應該就是伏陀城的城主,那位天崖老人了。
因為帶上了面具,使得視覺大漲,所以半空這兩人的樣子,他看得一清二楚。
“碧道友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實在是慚愧啊。”來到啼哭女子面前,拄著龍頭拐杖的老翁看向此女含笑道。
聞言,此女唰地一下抬起了頭來,只見她霍然起身,氣勢洶洶地向著半空的老翁走去。
白發老翁三角眼微不可查地一瞇,但是此人最終卻沒有妄動,而是依舊站在原地。
若是觸怒此女,恐怕此女會將腳下的伏陀城攪得天翻地覆。而只要好言好語,此女最終還是會離去的。
這也是當年不公山的宗主屠萬人,面對此女選擇服軟的原因。誰都不愿意得罪一個實力深不可測,而起行事瘋瘋癲癲不計后果的瘋婆子。
啼哭女子沖到了他面前三尺,這時目光一凌的看著他,厲聲道:“天崖老鬼,你有沒有看到我兒子。”
老翁眼中有著凌厲之色浮現,但卻含笑道:“你兒子,這倒是沒有看到。”
“你撒謊!”
啼哭女子一聲低喝,以此同時,只聽“嗡”的一聲,從她身上爆發出了一股驚人的威壓,這股威壓掀起了一股狂風,席卷在下方的城池中。
“我自己去找!”但聽此女道。
聽到她的話后,老翁臉上的笑意更甚了,只聽他道:“既然碧道友不相信,那就自己去找好了。”
于是啼哭女子目光唰地一下看向了下方的城池。
僅此一瞬,眾人有一種被毒蛇盯著的感覺。不少人紛紛低下頭,不敢再看向半空的此女。
“嗯?”
就在北河也準備收回目光之際,突然間半空的瘋女人眉頭一皺,仿佛有所感應一樣,目光瞬息間落在了他的身上。
僅此一瞬,北河渾身汗毛豎起。
“唰!”
下一息,半空的此女身形驟然消失。
北河臉色大變,他想也不想地將窗戶給一把關上。
但隨著他關窗的動作,一股濕潤的風,從窗外吹了進來。
將窗戶緊閉后,北河退了兩步。但是緊接著他就感應到了什么,只見他霍然轉身,一個披散著頭發,蓬頭垢面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看到此女北河臉色大變,他下意識的就要向后退去。
“嗡!”
一股無形的威壓,當即將他一罩。在這股威壓之下,北河身形被禁錮,就連手指都無法動彈絲毫。
在他的注視下,這女子向著他走來,最終來到了他的面前,抬頭望著他。
準確的說,是望著他臉上的那張面具。
“古武法器……”
只聽此女像是喃喃自語的說道。
語罷她抬起手,對著北河的面門抓來。
北河的心臟砰砰跳動,可他始終無法動彈絲毫,只能看著此女的手掌在他眼中越放越大。
最終此女一把抓在了他的面具上,也不知道此女施展了什么手段,隨著她手掌青光大放,北河就感覺到臉上一輕,面具已經落在了這瘋女人的手中。
此女將面具在手中翻來覆去的查看著,眼中精光閃爍,似乎很感興趣。
北河看著面前這位元嬰期老怪,心中生出了一種恐懼。眼前的此女要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就在他如此想到時,瘋女人向著他看了過來,并眉頭一皺。
只聽此女道:“竟然是不公山那個小子。”
北河心中大駭,他完全沒有想到,僅僅是見過一面,此女竟然還記得他。
只是北河并不知道,此女之所以認識他,倒不是他有什么特別或者過人之處,而是眼前這位元嬰期修士的記憶力極為恐怖,只要是她近距離看過的人,就能夠記在腦海中。
她常年都在找一個人,所以自然有著恐怖的記憶力。
“你是不是古武修士。”此女看著北河問道。
“前……前輩……晚輩并非古武修士。”北河道。
此女一聲譏笑,接著一把就將他的手腕給抓住。
一時間北河只覺得手腕處有一種刺骨的冰涼之感,不止如此,還有一股法力順著他的手腕注入了體內,在他的經脈中游走。
好在僅僅是片刻間,那股法力就退了回去。
“你撒謊!”下一息,這瘋女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體內有真氣。”
北河心中驚駭,只聽他道:“前輩……晚輩在踏入修行之前是武者,所……所以體內才會有真氣存在。”
聞言瘋女人臉上的笑意更甚了,只見她湊近了北河,將食指放在了唇邊,“噓……你放心,我不會暴露你的秘密的,但是你要小心了,可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不然的話,他們會殺了你的……嘿嘿嘿嘿嘿……”
話到最后,此女發出了一陣陰森的笑聲。
北河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尤其是此女靠近他,呼吸時還能從對方口中聞到一股惡臭。
不等他開口,瘋女人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起來,露出了一抹正色,看向北河小聲道:“我跟外面那些人可不是一丘之貉,放心吧放心吧……”
北河只覺得口干舌燥,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個東西給你。”這時又聽瘋女人開口。
說完后,她手中就多出了一物,那是一道類似于畫卷之物。
瘋女人將手中的面具還有那幅畫卷,一同放在了北河的手中,這時才放下了他的手腕。
與此同時,此女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只見她目光一凌,身上散發出了一股陰森的氣息,仿佛瞬間變了一個人,看向北河道:“你有沒有看到過我兒子。”
北河大駭,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沒……沒有。”
其話音落下后,此女注視著他良久,似乎在審視他有沒有說謊。好在不多時此女身形一花,化作一股濕潤的風,消失在了他所在的房間中。
當她再度出現時,已經在伏陀城某座洞府中,一個看起來三十余歲的少婦面前。一股威壓從瘋女人身上爆發,將那少婦籠罩,但聽此女道:“你有沒有看到過我兒子。”
聽到她的話,少婦驚恐之余連連搖頭。
于是瘋女人身形一動,又從此女所在的洞府消失,轉而出現在了一個少年的房間中。
就在此女離去之際,罩住北河的那股威壓頃刻間消失,他只覺得身軀一輕,終于能夠動了。
他法力跟真氣鼓動,在體內游走了一圈,他不知道之前那瘋女人抓住他手腕時,是不是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但是一番查探之下,北河并未發現什么,這讓他長長松了口氣。
接著他就想起了什么,霍然抬起手,將一物放在了面前。
此物正是剛才那瘋女人給他的畫卷。
之前他還沒有發現,這時才注意這并非是一幅畫卷,反而有點像一道圣旨。
北河將兩旁的玉軸緩緩打開,而后就看到了這一道“圣旨”上,浮現了密密麻麻的字體。
在看到這些文字后,他瞳孔不由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