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良久之后,北河的的笑聲才漸漸收斂。這時他因為激動,身軀還在輕顫著。
看著北河的怪異之舉,呂平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北河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過他推測,應該是他的話給了北河什么啟發。
就在他如此想到時,北河看向他道:“師弟當真是幫了老夫一個大忙。”
聞言呂平生越發不解,“什么忙?”
對此北河沒有解釋,他在不斷調整,壓下心中的激動跟興奮。
他苦苦修煉了數十年,最終卡在了凝氣期九重的瓶頸。當年的他能夠踏上修行一道,是因為服下了兩粒藥王給他的通脈丹,將體內的一條經脈打通成了靈根。
那么同樣的道理,他是否可以再次服下兩粒通脈丹,將另外一條經脈給貫通成靈根呢。
兩條靈根同時吞噬吸收天地靈氣,他的修煉速度豈不是直接提升一倍之多。
這么簡單的事情,他竟然幾十年都沒有想到過。
不過這也不怪他,因為在修士眼中,靈根是天生的,不可能有人體內有兩條靈根存在。
他跟朱子龍兩人,雖然靠著服下通脈丹走上修行之路,但是他們的修行資質卻弱得可憐,窮其一生都無法突破到化元期。
因此也就不會有人幫他們想到,可以將體內的兩條經脈給打通成為靈根了。
另外,這個辦法只是理論上行得通,還從來沒有人嘗試過。
而且北河要面對的問題,還不少。
不說別的,就如那通脈丹的丹方,他就沒有。即便是有,他也沒有實力跟手段,能夠將通脈丹煉制出來。
當初他們服下的通脈丹,是藥王親手煉制。至于藥王,那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結丹期修士。
不過隨即北河就想到,夢羅殿乃是當年有著脫凡期修士坐鎮的宗門勢力,在其中有著各種各樣的機緣。比如夢羅殿中有外界罕見的靈獸、秘術功法、以及無數的靈藥。
不公山等宗門勢力,之所以每隔三十年,都要派出低階修士踏入其中,就是為了讓這些人去尋寶。找到獨屬于夢羅殿的術法秘術,外界罕見的靈藥,還有法器材料等。
夢羅殿有著自己的藥園,其中的靈藥種類繁多,而且封禁了這么多年,靈藥的品階更是絕對不低。說不定在夢羅殿的藥園中,他就可以湊齊煉制通脈丹的所有靈藥。
要知道通脈丹雖然功效逆天,但也只是給凡人武者服用的,所用煉制此丹的靈藥品階,應該不可能太高。
至于通脈丹的煉制之法,北河雖然不會,他卻懂得一種別的辦法。
那就是以身為爐,直接吞服各種靈藥,吸收其中的藥力,達到服下丹藥的效果。
但那樣做,是極其危險的。
修士之所以要煉丹,就是為了將靈藥中多余的藥力,還有一些雜質甚至毒性給驅除,按照特定的比例保留所需要的成分,最終煉制成對于修士修煉有幫助的丹藥。
直接服下諸多靈藥的話,雖然有可能達到相同的結果,但是這么做的弊,遠遠大于利,恐怕北河還沒有來得及將經脈打通,就被靈藥的兇猛藥力,給撐得爆體而亡了。
當然,北河所指的以身為爐,直接吞服一株株靈藥,并非那么草率。
當年的他盡管是藥王殿的一個打雜的弟子,但是這些年來他因為對于火球術的精妙掌控,已經能夠煉制出最簡單的辟谷丹了。
他雖然還遠遠達不到煉制通脈丹的水平,不過到時候他服下諸多靈藥前,可以先簡單的將那些靈藥提純,甚至將多余跟有毒性的藥力給驅除。那樣的話,對他而言的傷害就要少得多了。
而且他的修為雖然只有凝氣期九重,但是他的肉身之力已經達到了化元期的程度,武者也達到了神境中期。因此承受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比較的。
如此想到時,北河心中生出了一抹火熱,或許這就是他突破到化元期的契機。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點比較麻煩的就是,他需要找到通脈丹的丹方。
北河猜測,這通脈丹應該是藥王自己研究出來的。因為在藥王殿的那幾十年,他就從未聽說過通脈丹這種靈藥。
一念及此,他再次想到了張九娘。
當年他曾救過此女一命,此女便答應還他一個人情。北河已經想好,要用這個人情,換取他踏入夢羅殿的機會。
不過要讓此女幫他找藥王討要通脈丹的丹方,恐怕就有些得寸進尺了,此女不一定會答應。
思量間北河再次伸手向著儲物袋抓去,從中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粒指頭大小的黑色珠子,正是黑冥幽蓮的蓮子。
當年他救下張九娘,看到了此女被兩位結丹期修士追殺,想要謀取她身上某件寶物的一幕。但意外的是,得救后的此女并未殺他滅口。
要是換一個人,比如呂侯,還有眼前的呂平生,以及如今的他自己,恐怕當年他救下張九娘之后,他就是一個死人了。因為只有那樣,才永遠不會有人泄露張九娘的秘密。
也正因如此,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張九娘不是個恩將仇報之人。
如果到時候此女不愿意向藥王討要通脈丹的丹方,他就用這一粒蓮子作為報酬好了。
黑冥幽蓮乃是元嬰期老怪才能服食的丹藥,即便是提前摘取了,導致此物枯萎,其剩下的蓮子對于結丹期修士來說,恐怕也用處甚大,應該可以打動此女的。
至于讓他直接找到藥王,并用此物換取通脈丹丹方,北河想都沒有去想。
雖然他跟藥王接觸不多,但是對方顯然不是個好說話之輩。說不定他還將這一粒蓮子奉上,藥王就會懷疑他手中這一粒蓮子的來歷,對他搜魂奪寶也不是什么怪事。
因此他最終還是只能找張九娘。
而他區區一個凝氣期修士,要找到一個結丹期修士交涉,這在常人看來絕對是瘋狂之舉。
他身份低微,雙方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層面的人。北河唯一的依仗,就是當年他曾經救過張九娘。
另外,還有一個他擔心的問題,就是第一次在武王宮中,他因為一時沖動,而輕薄了此女。第二次在武王宮,他多半也給此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讓他擔憂直接出現在此女面前,張九娘會不會認出他來。
但是隨即北河又搖了搖頭,眼下的他已經別無選擇了,要是不找到張九娘幫忙,他只有死路一條。甚至他已經做好了出現在此女面前,被對方認出后一巴掌拍死的準備。
不過在他看來,武王宮對于修士的壓制強烈到了極致,不但法力無法施展,神識也無法探開,在武王宮中的修士,就跟一個普通的凡人無異。
另外,當年的他臉上帶著面具,張九娘只能通過體型來判斷他的身份。而他這樣的老不死的,在不公山不說有一百個,至少也有八十個。
這一次,他只能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走鋼絲了,一著不慎即滿盤皆輸。
做出決定后,北河抬起頭來,看向了面前的呂平生,微微一笑道:“師弟剛才的話,讓老夫突然有了一絲靈感,對于修為突破上有所幫助。”
呂平生點了點頭,不知道對于他的話信了還是不信。
這時又聽北河道:“對了,這些年來或許老夫要在此地打擾師弟一二,不知道師弟意下如何呢。”
呂平生一愣,而后道:“北師兄想住多久都沒問題。”
“那就多謝了。”北河點了點頭。
他要在此地將晉元調教一番,同時也要為他十年后踏入夢羅殿做準備。
接下來,兩人一番長談之后,最終北河起身離開了。
三樓共有三個房間,除了顏音姑娘的房間之外,北河選擇就住在呂平生對面的房間中。
至于晉元,二樓的房間要多少有多少,隨意選擇一個就是了。
就在北河離開呂平生的房間時,后者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莫非他發現了不成。”呂平生心中喃喃道,眼中也露出了一抹凌厲之色。
他身上有著一個秘密,北河主動要留在此地,這讓他懷疑對方是不是發現了他的這個秘密。
而這個秘密太過于重大,關系到他在古武一道上的成就,所以他絕對不能讓對方知道。
一想到這里,他生出了要不要遠遠離開這春香閣,避開北河此人的念頭。反正北河也活不了幾年了,他就不信對方能糾纏他多久。
不過他又想從北河口中,了解到更多關于古武修士的秘聞,這讓他內心頗為矛盾。
思量間他還是決定,按兵不動的好,等從北河口中得知了關于古武修士的一切再走也不遲。
上一次他雖然不是北河的對手,但是這一次他已經突破到了神境中期。如果北河有什么歹意的話,他也有一定的底氣面對。
還有就是,他一走了之,就等于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明擺著告訴北河他身上有秘密。
若是北河以修士的手段追到他,那才會是大麻煩。
將晉元安排下去后,回到三樓房間的中北河并不知道呂平生在想什么,他抬頭看了呂平生所在的房間一眼,而后嘴角微微一勾。
接下來的這些年,他倒是要好好瞧瞧,這呂平生到底有什么秘密了。
呼了口氣后,他翻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物。
這是一面宛如圣旨的卷軸,北河體內真氣鼓動,注入了此物當中。
一時間就見此物從他手中向著兩旁緩緩打開,并漂浮而起,懸在了半空。隨之從此物兩端的玉軸上,還散發出了一縷縷靈光。
看著此物,尤其是其上那一顆顆跳動的古武文字,北河露出了一抹沉著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