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北河收到的傳信看起來極為迫切,但是他并未著急,決定參加完那場結丹期修士的交易會之后再走。數日的時間,還是能夠耽擱得起的。
天門會結束后,結丹期修士的交易會如期舉行。
這一日,北河身處拍賣會場的第二層。
遙想十年前,他還是化元初期修為,就是在這一場拍賣會上,將那株銀靈竹給拍賣了出去。
并且當年還有元嬰期修士突然現身,在此地大殺四方。好在他并未受到什么殃及,成功逃回了宗門。
這一次,第二層拍賣會場中的人,比起上一次明顯要更多一些,足有五十余人分布在會場的不同位置。
這些人中有一半都是結丹期修士,還有一半則是化元期修士。這當然是因為西島修域眼下正跟隴東修域交戰的緣故了,即便是結丹期修士也在大肆的籌備各自所需的戰略資源。
北河身著一套黑色長衫,更是用古武面具遮掩了容貌,默不作聲的坐在拍賣會場的一個角落。
有意思的是,在拍賣會場上,他看到了一個身著黑色長裙,臉上帶著半張面具,只露出了精致的櫻桃小口跟潔白下巴的熟人。
此人不是別人,赫然是張九娘。
當年此女踏入武王宮時,就是這一身打扮。
既然他發現了此女,想來對方也應該發現了他。不過兩人都心照不宣,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這時在拍賣臺上,一個身形矮小的老嫗,一手拄著拐杖,另一只手則拿著一本銀色的簿子。
只聽這老嫗開口道:“老身得到這雷鞭之術足有數十載,不過因為此功法跟老身的靈根的屬性并不相同,就是煉也煉不出個什么名堂,所以才打算將這東西給拍賣出去。而老身別的東西不要,只要邪皇石此物,人頭大小的一顆即可。”
話音落下后,老嫗陰翳的目光更是在會場中四下掃視著,似乎在尋找目標,看看誰能夠跟她做成交易。
臉上帶著面具的北河,這時心思活絡了起來。
邪皇石,他手中可是有著不少。
而在那老嫗手中的銀色簿子,乃是一種罕見的雷屬性術法,此術名叫掌心雷。可以將自身體內法力,凝聚成一顆雷球,并從掌心瞬息間爆發出去。若是施展術法之人,能夠貼身靠近對手的話,那么此術的威力可以說極為恐怖,可以將修士的肉身直接撕裂。
修士之所以能夠修行,是因為體內有著靈根。而靈根此物,則分為諸多不同的屬性。
其中最常見的,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靈根,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罕見的特殊靈根,比如冰靈根、風靈根、以及雷靈根等。
根據修士體內靈根的屬性不同,古往今來的無數先輩修士,就創出了不同屬性的術法。
比如最基礎的火球術,創造之初就是適合火靈根修煉的。北河的劍氣術,則是金屬性的術法。
若是修士修煉跟自身靈根屬性相同的術法神通,那么不但煉成起來事半功倍,煉成之后所展現出的威力,也極為強大。
當然,修士也完全可以修煉跟自己靈根屬性不同的術法,只是那樣事倍功半,煉成后術法的威力也不理想罷了。
就如一個火屬性靈根的修士,跟一個水屬性靈根的修士,如果同時修煉火球術,二人不但修煉的進度有著天壤之別,煉成之后施展的威力也無法相提并論。
北河之所以能夠走上修行一途,是因為當年他服下了一粒通脈丹,將體內的一條經脈給打通,變成了靈根。
他的靈根并非與生俱來的,而是后天煉成,因此他的靈根沒有屬性。
沒有屬性的靈根,恐怕沒有人聽聞過。
而沒有屬性的靈根,當然也能修煉術法神通,而且是任何屬性的術法神通,只是不管是哪一種,對于北河來說修煉起來都頗為困難。
從北河踏入修行開始,嚴格來說他修煉過的術法神通只有四種。
青罡術,御空之術,火球術,劍氣術。
尤其攻擊性的術法神通,只有低階的火球術跟劍氣術。或許是因為熟能生巧,這些年來他苦練這兩種攻擊性術法,已經將這兩種術法,修煉到了一種威力常人難以匹及的地步。甚至其中的火球術,他還可以用來煉丹。
隨著他實力跟修為的提升,他當然不可能只修煉這兩種攻擊性的術法神通。
在臺上老嫗手中之物,是一種罕見的雷屬性術法。此術如果落在身具雷靈根之人的手中,那么展現出來的威力,絕對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但是于他而言,這術法同樣有著不小的吸引力。至于此術他將來能夠煉到何種程度,就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這位道友,難道此物真的不能以別的東西來換取嗎?”
就在北河如此想到時,在他正前方,一個身形奇高,但卻極為消瘦的男子開口問道。
此人身著一套銀色長袍,一頭長發更是用一根簪子插起來。
看到此人的背影,北河眉宇間的川字浮現,因此此人他赫然認識。
這身量奇高的男子名叫方天古,乃是不公山的一位結丹期的長老。
當年北河剛剛踏入不公山的時候,在一次新弟子入門時,曾聽聞過一位身具雷靈根的天才,被分配到了不公殿。
而那位身具雷靈根的天才,就是眼前的方天古。
眼下的此人應該只有百余歲,但是他卻有著結丹期的修為,天資可以說極為傲人了。
方天古身具罕見的雷靈根,而雷系術法亦是極為罕見,因此老嫗手中的掌心雷,對此人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其他東西老身可不缺,這一次就打算要一顆邪皇石。”但聽臺上的老嫗道。
聞言,在臺下的方天古眉頭緊皺。不過隨即又舒展了開來,在座的應該沒有人身上有邪皇石此物,而只要臺上的老嫗無法交換,那在事后他就可以私下找到這老嫗,商量用其他東西將那掌心雷給交換過來。
可就在此人如此想到時,從他身后傳來了一道年輕的聲音。
“這東西我要了。”
話音一落,在座的所有人,具是向著聲音的源頭看去,目光落在了一個臉上帶著青色面具,身著黑色長袍之人身上。
北河開口之后,他立刻感受到數股神識向著他掃視而來。
不過他臉上的古武面具,有著隔絕他人窺探的效果,只要不刻意查看,即便是結丹期修士都無法看出他的真實修為。
“哦?道友手中有邪皇石此物嗎。”臺上的老嫗看著北河神色一動。
接著此人身形拉出了一道殘影向著北河掠來,出現在了他的近前。
并且面對眾人的目光,老嫗一揮手,一層黑色的結界就將她還有北河給罩在了其中,避免兩人的交易被其他人看到。
眾人搖了搖頭,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再次向前掠去,出現在了前方的拍賣臺上。這是一個面容硬朗的中年男子,現身后此人就看向臺下的眾人含笑道:“在下想要一粒鞏神丹,不知哪位道友手中有此物的……”
在此人登上臺時,處在黑色罡氣中的北河,將那老嫗手中的銀色簿子放在手中,大致翻看了一下。
片刻后他就將銀色簿子給合上,看向了這有著結丹中期的老嫗道:“此術不錯。”
語罷他又話鋒一轉,“不過在下手中的邪皇石此物,體積恐怕達不到道友的要求。”
“嗯?”老嫗有些不快,“道友先拿出來看看吧。”
對此北河沒有遲疑,他伸手向著儲物袋探去,一陣翻找之下,從中取出了一顆比人頭小一些的邪皇石。方一被他拿出來,此物就散發出了一股黑煙。
這一顆邪皇石,是他手中最小的一顆了。
之所以北河要給這老嫗最小的這一顆,除了舍不得之外,還有就是給此人營造一種這東西他只有一顆的錯覺。他可不想因為出售了一顆邪皇石,而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在看到北河手中的邪皇石后,老嫗皺起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雖然此物的大小達不到她之前提的要求,但這一顆對于她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
于是就聽她道:“體積的確是小點了,但老身還是要了。”
“既如此,那就多謝了。”北河含笑拱了拱手。
說完他就將手中的邪皇石給了此人,而他則將那銀色簿子,收進了儲物袋。
那老嫗同樣將邪皇石收起,此人撤下了罡氣,接著身形一動,出現在了北河數丈之外。在她的臉上,還露出了明顯的笑意。
就在這時,北河有所感應一般向著前方看去,而后他就看到了一個瘦高的男子,正古井無波的看著他,正是方天古。
對此北河漠然的掃了此人一眼,而后就將目光看向了拍賣臺。
他當著此人的面拍下了掌心雷,說不定會引起一些麻煩。不過張九娘也在交易會上,因此他倒是不擔心什么。
方天古只是看了一眼,而后就轉過身,將目光也投向了拍賣臺。
之前那想要鞏神丹的中年男子已經下臺,此人并未找到所需之物。
眼下在臺上的,是一個身著紫色法袍的人影。從身形上看這是一個男子,不過容貌卻是被寬大法袍嚴嚴實實的給遮掩了起來。
這種打扮北河倒是毫不奇怪,因為在座的不少人,都是藏頭露尾之輩,即便是不少結丹期修士亦是如此。
再則法袍人現身后,就聽此人道:“在下想要一件古武修士的法器,諸位道友有什么條件,只要是不過分的,盡可提就是了。”
幾乎是此人話音剛落,端坐的北河幾乎要騰地一下站起來。
“呂平生!”
面具下的他低聲喃喃,臉上滿是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