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跟張九娘一路遠遁了上百里,最終速度才緩緩的放慢下來。
這么遠的距離恐怕就算是趙天坤召來了元嬰期修士,也無法追上他們。
“呼……”
張九娘長長松了口氣。
再看北河,臉色越發的通紅。
而其實不但是他的臉色,他渾身上下的皮膚,都是如此。
這是因為他體內的血液從血管中溢出,充斥在皮膚之下所致。
只見他牙關緊咬,身軀也在輕顫著。全身上下,都有一種針扎般的痛苦。
這一刻的北河大口呼吸,但他卻不敢瘋狂吸收靈氣,因為那樣會對經脈再次造成損傷。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根據時間的推移緩慢恢復。
這還是他肉身之力極為強悍的原因,若他只是個尋常的結丹期修士,恐怕武者跟修士的境界,同時突破到天元期跟結丹期后,體內的經脈會瞬間就被撐爆。
直到良久之后,北河劇烈起伏的胸膛,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臉上的血色也消散了不少。
“呼……”
只見他長長吐了口濁氣,神色略顯陰沉。
這倒不是因為之前并未將趙天坤給斬殺所致,而是因為他體內真氣跟法力的沖突。
北河估算了一下,以他強悍的肉身之力,體內的受損經脈,應該能在五天左右就恢復過來。
也就是說,要是他逼不得已必須跟人動手的話,那么要每隔五天才行。
“北道友還真是讓人驚訝呀,剛剛突破到結丹期,竟然能夠將趙天坤此人給挫敗。”就在這時,只聽他一側的張九娘道。
“北某肉身強悍,元嬰期之下,應該難逢敵手了。”北河道。竟罕見的沒有低調謙虛。
而他所說倒并非是虛言,那趙天坤就是最好的例子。
此人的名號可是極為響亮,但是這一次卻被他給挫敗,甚至連本命法器都落在了他的手里。
不止如此,趙天坤還中了他溫養了兩年之久的血毒刺。
只是這血毒刺乃是他化元期修為時,祭煉溫養在體內的,而且溫養的時間較短,威力恐怕不夠大。不過即便如此,應該也夠那趙天坤喝一壺的。
唯獨遺憾的,就是讓此人給跑了。
“這么說,那趙天坤元嬰期之下立于不敗之地的威名,應該是屬于你的才是了。”
“區區一點虛名,北某倒是不感興趣。”北河道。
對此張九娘并未反駁,因為這極為符合北河的性格。
這時又聽此女道:“現在北道友將東西已經拿到手,我等可以啟程前往隴東修域了吧。”
“恐怕還要耽誤張長老一些時間才行。”北河卻道。
“莫非北道友還有什么事情沒有處理完嗎。”張九娘皺眉問道。
“不錯。”北河點頭,“不過張長老放心,此事應該耽誤不了多久的,北某只是去找一個故人,此人就在離此地不遠的一座凡人城池。”
“凡人城池?”張九娘疑惑,更是猜測莫非北河的故人,是一位凡人不成。如果是這樣,那倒是有點意思了。
此女如此想到時,又聽北河道:“不錯,張長老若是不嫌麻煩的話,倒是可以跟北某一路。”
“也好。”張九娘點頭。
接著兩人便身形一動,向著豐國涼城的方向激射而去。
數日后,北河還有張九娘二人,行走在了一條人群絡繹不絕的街道上。
看著兩旁繁華的情形,北河含著淡淡的笑意。而在他身旁的張九娘,則是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
此女可是來自修行世家,所以沒有跟凡人接觸過,更沒有在凡人的城池中閑逛過。此刻隨著北河踏在涼城的街道,讓她覺得極為新奇。
不過此女的絕美姿容,同樣引起了涼城諸多人的注意甚至觀望。
張九娘依然身著一套黑色長裙,一頭秀發隨意披散在肩頭。步伐邁動間,身姿搖曳多姿。
此女看起來是一個三十余歲的少婦,不過在被北河破了身子之后,那種少婦獨有的魅力,才被完全的釋放出來。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一種難言的魅惑。加上修士獨有的那種空靈氣質,這一刻的張九娘看起來可謂嫵媚多姿,誘人無比。
而涼城中的這些凡人,何曾見過張九娘這種禍國殃民的女子。不少人看著她時,滿是癡望。
“早就提醒過張長老,還是將容貌遮掩一下的好,如此招蜂引蝶,小心惹來一些浪費時間的麻煩。”北河向著此女神識傳音。
只是對于他的話,張九娘嘴角一勾,并未回答。
北河搖了搖頭,便雙手倒背,目不斜視的向著前方行去。
距離他上一次來到涼城,已經有數十年的時間。這些年過去,涼城更加的繁華了,城中的高聳建筑,又拔地而起了不少。
雖然隴東修域大舉進犯,但是這并未對凡人的國都以及城池造成什么影響。甚至這些凡人,對此毫無察覺。
修士不得插手凡人秩序的規矩,這一點在隴東修域同樣適用,而且比起西島修域而言,隴東修域更加注重這一點。所以即使西島修域整個被滅門,這也不會對凡人造成任何影響。
不消多時,北河就帶著張九娘,來到了街道上某座三層閣樓之外。
站在這座閣樓前,抬頭就能看到閣樓的門匾上,刻著“春香閣”三個字。
只是門匾的一側已經松動脫落,此時歪斜著。而且春香閣三個字已經黯然失色,門匾從中裂開,異常的殘破陳舊。
緊閉的大門遍布灰塵,因為年久失修,不少地方都已經腐朽。別說武者了,恐怕就是一個尋常人,都能夠將緊鎖的大門給撞開。
若是時間倒回到一百年前,眼前的春香閣還是涼城中最繁華的地方。
一層食客眾多,高談闊論,大聲喧嘩,極為的熱鬧。可以說整個豐國的消息,都可以在涼城的春香閣打探到。
而在二層,則是一群鶯鶯燕燕,搔首弄姿的招攬了著雇主。
看著眼前的春香閣,北河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時過境遷,滄海桑田。
春香閣雖然舊了點,但還是當年的春香閣,只是人去樓空,再也回不到過去。
看著北河抬頭凝望著面前的春香閣,眼中滿是回憶,張九娘不禁有些疑惑,并且心中隱隱還猜測到了什么。
良久之后,北河終于回過神來。
只見他走上前,一把抓在門鎖上,猛然一捏,門鎖便應聲而裂。推開了春香閣的大門,只見一層中的桌椅板凳,竟然坍塌了一地,數十年過去,這些普通的木制家具,終于腐朽了。
整個春香閣的一層極為昏暗,而且蛛網宛如吊簾一樣,四處都是,空氣中還充斥著一種陳舊腐糜的氣味。
“張長老在此地等稍等片刻吧。”只聽北河道。
說完后,他便邁步向著二層行去。
張九娘點了點頭,而后美眸環視四周,有些好奇。
“咔嚓!”
與此同時,就在北河踏在第一層木制的樓梯上時,階梯立刻碎裂,北河一腳踩了個空。
這讓他皺起了眉頭,隨即一聲嘆息。只見他鼓動體內的法力,身形緩緩騰空而起,跟階梯隔著一尺高度,向著二層飄去。當來到二層后,北河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向著春香閣的第三層行去。
就在北河剛剛踏上春香閣的三樓,在他左側的一間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看起來三十來歲,容貌極為俊朗的男子。
不過此人的眼眸極為深邃,甚至還能看到一絲滄桑之感。
“北師兄,來了。”
看到北河之后,只聽這白衣男子道。
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呂平生。
北河微微一笑,而后點了點頭。
并且看著面前的呂平生,他心中唏噓無比。他的這位師弟,除了一身白色長袍之外,跟當年的呂侯完全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簡直一模一樣。
甚至北河還有一種錯覺,是不是呂侯重生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