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張九娘輕輕攬入懷中之后,北河任由此女低聲哭泣。
而當站在石室中的張奇遠看到這一幕,此人眼珠子轉了轉,內心的念頭也在飛快轉動著。
現在他的,只需要一聲低喝,就能夠驚動在外的張家族人,從而將北河禁錮在眼前的洞府中。
那時候即使北河有著翻天的本事,短時間內也別想從眼前的洞府中逃出去。
但是當感受到丹田中的那枚三殺血契后,此人內心又掙扎了起來。
北河只需要心神一動,他就會像當年的凌煙一樣,肉身直接爆開。
雖然北河手中的洞心鏡,乃是一件讓元嬰期修士,甚至是脫凡期修士都要眼紅的重寶,但是跟他的小命比較起來,還是不值一提。
之前的他,已經盡量表現得不正常了,希望有人能夠看出他的異常,好驚動此地的元嬰期長老。
如果張奇遠當真按照北河的意思,一步步帶著二人離開這地方,到時候等待他的,同樣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此人心中如此想到時,北河握了握張九娘的肩頭,而后道:“我們先離開吧。”
聞言張九娘深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悲傷。
北河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矗立在石床前不遠的張奇遠。
僅此一瞬,張奇遠心中就微微一跳,暗道北河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就在他心中七上八下之際,北河攬著張九娘站了起來,而后從腰間取出了一只翠綠的葫蘆,接著將此物向著頭頂一拋。
翠綠葫蘆懸浮在了他的頭頂,隨著他體內魔元滾滾注入其中,此物體積大漲,葫蘆口的封印解除后,一大片霞光從中噴涌而出,并且在霞光中,還有一道人影掠了出來,站在了三人的面前。
仔細一看,隨著霞光席卷而出的這道人影,赫然是之前跟在張奇遠身旁的張苗苗。
在從翠綠葫蘆中掠出來后,張苗苗神情木訥的走上前來,而后盤坐在了石床上。
見此北河面無表情,這張苗苗一路上還是極為配合的,留此女一命倒也無妨。
“先委屈你一下,在這件法器中待一會兒。”這時北河看向張九娘道。
說完后他手指掐動,口中念念有詞。
剎那間,從翠綠葫蘆中,再次噴出了大片的霞光,并將張九娘給籠罩。
隨著霞光的席卷而回,此女便被他收入了翠綠葫蘆內。
這件寶物乃是當年他斬殺了那元嬰后期修為的法袍人后,從對方儲物袋中搜到的。
此物乃是一件空間法器,而且其內部的空間結構極為牢固,就是修士踏入其中,也不會受到太過于嚴重的擠壓。
當然,這也只是短時間內而已,除非這件空間法器達到了他手中血魂幡,甚至是洞心鏡此寶的品階,不然的話,此物就不可能長時間的裝人。
北河要將張九娘帶走,自然不可能大搖大擺,將此女收入了這件空間法器帶出去,再合適不過了。
將翠綠葫蘆給封印后,他將此物收起來,接著口中再次叨念出了一段晦澀的咒語。
但聽“嘭”的一聲,他的身軀爆開成了大片的黑色煙霧,而后鉆入了張奇遠的體內。
“你可不要想著耍什么花樣,否則北某殺你可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就在這時,只聽北河的聲音在張奇遠的腦海中響起。
聽到他的話,張奇遠咽了口唾沫,而后點了點頭,接著此人就向著來時的隧道行去。
一路上他倒是沒有表現出什么異樣,用手中的身份令牌,將此地的三層禁制給開啟,最終來到了那扇緊閉的鐵門前。
“長老!”
“打開。”
張奇遠雙手倒背,目不斜視的開口。
聞言,二人中當即有一人站出來,法力注入了手中的令牌,并將令牌一揮,一層靈光頓時照耀在了鐵門上。
約莫十余個呼吸過去,待得鐵門之外的化元期修士將禁制開啟后,這兩扇鐵門才在隆隆聲中緩緩打開。
只見張奇遠身形一花,向著遠處激射而去。
并就在這時,數股神識向著他籠罩而來,將他籠罩后一番掃視。
對于這些神識的掃視,藏匿在此人體內的北河極為不屑,因為即便是元嬰期修士,除非在極近的距離之下,否則也別想感受到他的氣息。
可是這一次,他卻失算了。
就在張奇遠越走越遠之際,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傳來。
“且慢!”
這道聲音當中,包含了一股淡淡的威壓,回蕩在張奇遠后方的十余座群山之間。⑦⑧中文全網ωωω.七8zω.cδм
開口這位,顯然就是坐鎮此地的那位元嬰期修士了。
聽聞此聲,張奇遠腳步一頓停了下來。此人的臉上,不由浮現了一抹濃郁的喜色。
與此同時,藏在他體內的北河,心中則為之一沉。
張奇遠轉過身來,看向了身后某個方向,而后故作疑惑道:“叔祖,有什么事嗎!”
然而此人話音落下后,對方卻根本沒有回答。
并且就在這時,一股股禁制波動,突然從群山當中開始醞釀,此地的陣法在開啟。
“走!”
北河冰冷的聲音,陡然響徹在張奇遠的腦海中。
聽到他的話后,張奇遠心中念頭一轉,隨即他便做出了決定,只見他身形一動,“咻”的一聲,筆直的向著前方掠去。
只是急遁了數十丈,他的身形就撞在了那層無形罡氣上。
“嗡!”
雖然他的身形從罡氣中穿了出去,但是那層無形罡氣卻被激發,化形而出,發出了嗡嗡震顫的聲音,回蕩在整個伏虎洞的群山中。
這一次,算是徹底將此地駐守的結丹期還有元嬰期修士給驚動了。
“呼啦!”
就在張奇遠從那層無形罡氣中掠出時,此人的胸口位置,一團黑煙一掠而出,在半空凝聚成了北河的身形。
現身之后,北河看著張奇遠眼睛一瞇,當中有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寒光閃爍。
僅此一瞬,張奇遠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淡淡的恐懼。
而北河雖然不敢肯定,但是他卻有一種直覺,之所以暴露,應該就是這小子搞的鬼。
畢竟張奇遠也明白,若是真將他和張九娘帶出去的話,此人只有死路一條。
但現在不是他將怒火發現到此人身上的時候,因為從后方的伏虎洞群山中,一道身著白色長袍,留著長髯長發,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者,已經向著他電射而來。
此人速度極快,而且身上還散發出了一股元嬰中期的修為波動。
這位便是張家駐守在此地的元嬰期長老了。
在看到北河的剎那,那老者先是一愣,而后臉上就露出了震動以及驚喜的神情來。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站在張奇遠身側的那位,赫然是北河。
只見他一翻手,取出了一張火紅色的符箓,法力注入其中后,符箓頓時燃燒了起來,接著沖天而起百余丈,在半空“砰”的一聲爆開,化作了一個奇異的符號。
同時聲浪還有驚人的法力波動,也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該死!”
北河心中一聲暗罵。
當年的他乃是張家的客卿長老,所以知道此人激發的符箓,乃是召喚張家其他元嬰期修士的。
“啪!”
只見他一把抓住了張奇遠的肩頭,而后道:“告訴我最近離開的路線。”
話音落下后,北河毫不猶豫的施展了無極遁,咻的一聲,化作一道黑線向著遠處爆射而去,其速度之快,比起后方激發了符箓之后,向著他二人追殺而來的元嬰期中期修士,還要快不少。
而眼看北河帶著張奇遠,在他的追逐之下越來越遠后,后方那位張家的元嬰期長老,臉色變得鐵青無比。
但此人沒有遲疑,體內法力滾滾鼓動,繼續向著北河追殺而去。
在張奇遠的帶領之下,北河一路向著某個方向急遁,但只是遁行了數十個呼吸,他就動作一頓,在半空停了下來。
因為在他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翁,擋住了他的去路。
而這位不是別人,赫然是張天光。
眼看此人擋在前方,北河看向身側的張奇遠時,臉上便浮現了森然的殺機,竟然被這小子給算計了。
“唔!”
并且就在這時,他口中還傳來了一聲悶哼。
之前毫無保留的施展了無極遁,他體內的法則氣息頓時一陣涌動,讓他的身軀有一種撕裂般的痛苦。
當看到北河之后,張天光眼中精光爆射,“你果然沒死!”
不過在看到被他抓在手中的張奇遠后,此人又神色一沉。
就在這時,從北河的后方,之前那元嬰中期的老者亦是趕來,跟張天光此人一前一后,將他給堵在中間。
更讓北河惱怒的是,左右兩側,一共有三道人影,也在飛快向著此地靠近。
最終一共五人,將他給包圍。
這五人中,除了張天光之外,還有一個身形瘦高,宛如竹竿一樣的男子,亦是有著元嬰后期修為。
“嘿嘿嘿……”
在看到北河之后,平日里不茍言笑的瘦高男子,臉上罕見浮現了一抹冷笑。
在將北河團團包圍后,只聽張天光率先開口:“北河,將我兒放開,若是敢傷他一根汗毛……”
“嘭!”
然而此人話還沒有說完,隨著北河心神一動,張奇遠丹田中的三殺血契,頓時被他引爆,一時間只見張奇遠的身軀炸開了,化作了大片的血雨碎肉,就連神魂都沒有來得及逃出來。
此人肉身爆開后,北河身上一股無形的排斥之力,將向著四面八方鋪灑開來的血雨給阻擋在外,身上沒有沾染一絲。
這一幕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前一刻還帶著一臉冷笑威脅北河的張天光,此刻眼睛瞪得大大的,此人身軀都顫抖了起來,看著張奇遠爆開后化作的漫天血霧,一聲嘶吼:“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