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一路回到嵐山宗極為順利,并沒有發生任何波瀾。
他首先來到了嵐山宗峰頂,當年他將花鳳茶樹給挖出來的地方。而后將花鳳茶樹,給重新種了回去。
兜兜轉轉數百年,這株花鳳茶樹,最終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而且北河出于好奇,他還施展了土遁術跟金遁術,潛入了花鳳茶樹生長之地的深處看了看。看看能夠長出這株奇樹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處。
只是他反復查看之后,卻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搖了搖頭,他便離開了嵐山宗的峰頂,而后來到了那座廣場的舊址。
五十年過去,當年被他用新土壘起來的兩座土墳上,又長出了高高的雜草。
北河一聲嘆息,再一次親身親為,將雜草給清除,并在墳上覆蓋了一層新土。
做完這一切,他才來到了當年嵐山宗涼房的地方,并打開了這么多年過去,早已被土封的那個洞口,重新踏在了潮濕黑暗的階梯上。
當他順著階梯一路來到地底,只見眼下這間并不規則的石室,跟當年他離開時,并沒有什么區別。
唯獨在那一方池塘中,已經沒有那株黑冥幽蓮。不過池塘中卻咕咕冒著水泡,此地竟然出現了一汪活泉。
當然,這只是普通地下水冒出形成的泉眼而已,并不是什么靈泉。
北河環視一圈后,他便著手在此地布置起了陣法。
他布置陣法的目的,并不是防御或者警惕,而是為了阻擋陰煞之氣的外泄。
因為若是陰煞之氣常年外泄的話,有可能使得嵐山宗這座山峰,都出現一些變故,那個時候就容易被人察覺。
在將陣法布置出來后,他放出了夜麟,然后還有張志群這具煉尸。
又在陣法中祭出了血魂幡此物,他便打算鉆入了這件法器的內部,繼續開始第二個五十年的閉關。
“咦!”
不過就在這時,北河突然一聲輕咦。
他感應到陌都,已經離開了夢羅殿。如今跟他之間的心神聯系,變得極為清晰。
不止如此,如今的陌都,還在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趕來。以他的速度,應該要不了幾天就會趕到嵐山宗的。
于是北河并未著急,而是盤膝坐在了原地,等待了起來。
張九娘去了這么久,這次在夢羅殿中應該有一定的收獲,歸來時可以好好問問她。
他只是等待了三日的時間,就感受到陌都已經來到了嵐山宗的峰頂。
北河身形一動,從原地消失。
當他再度出現時,已經懸浮在了嵐山宗峰頂的半空。
并且這時他抬頭,就看到了一個身著一套古舊盔甲的魁梧男子,矗立在他前方不遠。
“嗯?”
北河看著面前的陌都,他又左右看了看,露出了一臉的疑惑,而后道:“張九兒呢?”
“她……她在……閉關……”
“閉關?”北河越發不解,暗道張九娘莫非是在夢羅殿中閉關。
“有……機……機緣……”陌都又道。
北河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吟。
張家的祖上,就是夢羅殿中的人。如今張九娘突破到了元嬰期,應該能夠開啟夢羅殿中諸多的禁制,因此有機緣也在情理之中。
“特意……特意讓我……來告訴你……”又聽陌都道。
“原來如此。”北河點了點頭,應該是張九娘覺得她閉關的時間實在是太長,所以讓陌都來告訴他一聲。
就在這時,只見陌都的目光,看向了二人腳下的山峰,眼中露出了一抹疑惑。
北河微微一怔。
而后他就看到了陌都眼中的疑惑,變成了一抹震動,而后就是追憶。
陌都當年死的時候,生前的絕大多數記憶,都是有關于嵐山宗。
可以說跟他比起來,陌都對于嵐山宗的感情和記憶,更加的濃厚。
雖然嵐山宗已經大變了模樣,但他還是認出了腳下這座山峰是哪里。
而后在陌都的眼中,就浮現了兩抹閃爍的微光。
“哎……”思量間只聽北河一聲長嘆,而后道:“嵐山宗,已經不在了。”
陌都的身軀輕顫了一下,這顯示出了他內心的難以接受。
并且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了腳下那兩座被北河覆蓋了新土的墳墓。
見此北河雙手倒背,徐徐向著下方那兩座墳墓掠去,而陌都則跟在他的身邊。
二人站在那兩座新墳前,只聽北河宛如喃喃的開口道:“當年師傅死后,那豐國的七皇子查到了嵐山宗。并帶著一支精銳騎兵,潛入了周國境內,來到了嵐山宗。趁著深夜血洗了我整個宗門。那一戰下,只有我逃走了。”
對于這些事情,陌都根本就不知道,聽到的北河的話,他眼中浮現了滔天的怒火。
在他的記憶中,嵐山宗就是他的家。他被煉制成煉尸已經有很多年,這些年來他根本就沒有靈智跟記憶。當突破到元嬰期,并誕生靈智后,他的靈智受到了生前記憶的影響,甚至可以說是生前記憶的覺醒。
因此,陌都還是當年那個陌都。
“這兩座墳是誰的。”只聽陌都道。
“一座是嵐山宗諸多同門的。”北河看著左邊那座墳墓開口。
“另外一座呢。”陌都看向了右邊的墳墓。
“姜青。”
北河口中吐出了兩個字。
這一次,陌都的身軀再次顫了顫。這是因為姜青這兩個字,觸動了他內心的深處的某個地方。
北河對此并不覺得奇怪,因為當年那個年少的陌都,對于姜青就是喜歡的。就像當年那個年少的他,喜歡冷婉婉一樣。
這一刻,看著陌都的側影時,北河只覺得傻子師弟,似乎是真的回來了。
北河不知道陌都在那兩座墳前站了多久,但他在回到地底,并開始閉關的一個月時間,他通過心神聯系,感應到陌都沒有挪動過。
直到一個月后,陌都才慢慢出沒在嵐山宗的各處,似乎想要找到當年宗門的痕跡。
只是數百年時間,滄海變桑田,嵐山宗早已不復存在了。
對此北河并未打擾,而是安心的陷入了閉關修煉當中。至于陌都,就由他去吧。
二十年后,在伏陀山脈深處。
季無涯扇動著一雙巨大的肉翅,懸浮在半空。
這時他目光看向了遠處天邊,只見一行十余人的修士隊伍,正向著某個方向趕去。
他在伏陀山脈尋找了數十年之久,但是完全沒有找到擘古肉身的蹤跡。
在這數十年中,他反倒是碰到了不少的靈獸。
只是在這片修行大陸上,即便是在伏陀山脈深處,高階靈獸也不多。以季無涯的修為,在主動釋放出氣息的情況下,這些靈獸自然是有多遠走多遠。要是當真有不怕死的,那他也不會客氣,直接出手將其擊斃。
在伏陀山脈尋找了數十年,他都沒有任何發現。如今北河將目光,放在了隴東修域五大勢力尋找的范圍上。
五大勢力人多勢眾,而且在此地尋找了兩百余年,即使伏陀山脈再大,應該也地毯式的搜查了一遍才對。在北河看來,這些人如今依然一副忙碌無比的樣子,說不定是裝出來的,故意營造的一種假象。
這些時日以來,他靠近了隴東修域五大勢力占據之地的外圍,想要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但結果不出所料,他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收獲。
吸了口氣后,季無涯便準備向著前方那一隊修士隊伍掠去。那群人修為不高,只有一個結丹期修士帶隊,其他都是化元期修士。只要將這些人攔下,應該就能夠從其口中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來。
“嗯?”
就在季無涯有所動作的剎那,突然間他眉頭一皺,而后轉身看向了身側數十丈之外的某個地方,目光變得有些凌厲。
“誰!”
只聽他一聲低喝。
然而他話音落下后,目光所及之處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季無涯抬起手來,屈指一彈。
“咻!”
一道指甲蓋大小的金色光點,從他指尖彈射而出,一閃即逝就打在了數十丈之外他目光所及的那處位置。
“嘭!”
但聽一聲悶響傳來。
只見一道渾身上下罩著一層火紅色罡氣的倩影,顯現了出來。
這是一個身著水藍色長裙的少女。此女看起來十五六歲,瓜子臉,小瓊鼻,雖然看起來有些青澀,但是模樣堪稱沉魚落雁。
季無涯激發的那一道金光,被藍裙少女周身的火紅色罡氣給阻擋了下來。
被逼得顯現后,這少女并沒有動怒的意思,而是看著季無涯,美眸當中滿是驚奇之色。
在看著這藍裙少女時,季無涯雖然古井無波,但是跟他心神相連的北河,卻是吃了一大驚。
因為這個身著水藍色長裙,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青澀少女,赫然是彥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