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獨目小獸的異常,北河只是略一感受,就立刻收回了心神。
在他的操控之下,籠罩他方圓十丈的精魄鬼煙中,精魄絲宛如電弧一般咻咻彈射著。
當周圍無窮無盡的魂煞涌來,并鉆入精魄鬼煙中,在精魄絲的穿刺之下,發出了砰砰的爆響,而后無一例外的全部爆開并被吞噬。
從遠處看,周圍的無數魂煞,就像是涌入了一個吞噬萬物的灰色漩渦。雖然聲勢驚人,但是在沒入其中后,卻沒有蕩起絲毫的漣漪。
感受到無數的魂煞被吞噬,北河心中稍稍舒了口氣。
精魄鬼煙此物,本來就是以修士神魂還有血肉煉制而成,對于神魂之體,以及魂煞等物,有著天生的克制作用。
而且在發現周圍的魂煞如此之多后,他心中更是為之一動。
在他的動作下,隨著無數的魂煞被吞噬,精魄鬼煙中的精魄絲,數量在一根根緩慢的增加。
雖然新增加的精魄絲,體積更加孱弱,看起來也更加纖細,但是在繼續吞噬無窮無盡涌來的魂煞后,就開始茁壯成長。
不止如此,以往的精魄絲,此刻表面的光芒變得更加明亮,散發出來的鋒銳氣息,也越發凌厲。
北河當年在離開南土大陸后,曾按照擘古的提議,將精魄鬼煙給重新祭煉了一番,以提高此物的威力。但是奈何沒有大量的神魂來補充,所以他提煉的效果并不佳。
從眼下來看,這地方對他來說倒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或許他可以像當年在廣寒山莊一樣,吞噬無數的魂煞,使得精魄鬼煙的威力暴漲一截。
只是隨即他就反應了過來,這時的他還處在險境當中,頭頂就是那位有著法元期修為的老嫗。
雖然對方以一敵二,不過從之前的情形來看,老嫗是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洪夫人還有那海靈族的都姓大漢,看樣子已經落入了兇險當中。
所以他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盡快離開此地,不然等到那老嫗騰出手來,就是他的死期。
心中如此想到之際,北河眉心的符眼睜開,向著四周掃視。
同時他還將神識從眉心探開,向著四面八方而去。
讓他心中一喜的是,此地神識并不受限制,他輕易就將他所在的整個石室給籠罩。
北河發現,原來他所在的地方,并非什么普通的石室,從內部來看更像是一座石殿。
而且這座石殿極為奇特,長寬都在百丈開外,唯獨高度并不高,只有五六丈的樣子。
一排排三尺粗細的石柱,在大殿中矗立著,極有規律。
另外北河還注意到,在這座奇特石殿的正前方,赫然有一張寶座。
那是一張丈許寬,三丈高的石椅,椅背上是一只面目兇獰的怪物。
將此地的情形給看清后,盡管北河依舊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但是他卻能猜到,這地方應該是多年前墜落在的海底的。
思量間他再次施展了金遁術,隨著他渾身金光大漲,將他給籠罩,他的身形往下一沉,沒入了腳下的石質地面。
這一次他依然只是穿行了數丈的距離,只聽“呼啦”一聲,北河就感覺身軀一空,再次向著下方疾墜而去。
北河早有防備,隨著他體內魔元催發,他的身形當即穩在了半空,并緩緩降落,最終踏在了地上。
“桀……”
剛剛站定,驀然間又是一陣魂煞讓人頭皮發麻的叫聲從四周傳來。
在一道道密集的破空聲中,諸多的魂煞向著他狂涌而至,沒入了他激發的精魄鬼煙中。但是緊接著,精魄鬼煙中傳來的凄厲的慘叫聲更甚了。
北河眉頭微皺,符眼掃視四周的同時,神識從眉心探開。
“這……”
而后他就發現,他所在的地方同樣是在一間石殿中,而且這地方跟頭頂的那層石殿,可以說極為相似。
但北河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二者并非同一層,這一點從周圍石柱上的刻畫的靈紋有所不同,就能夠分辨出來。
在以精魄鬼煙祭煉著無數魂煞的同時,北河再次施展了金遁術,向著下方一沉。
這一次,他來到了第三層石殿。跟之前相同的是,在石殿中有一具具雙目猩紅的魂煞,直接向著他撲來。
北河一連嘗試了十余次,而后他就發現他所在之地,似乎是一座有數十層的寶殿,因為他一連下沉了十余層,都沒有到底。
而且極為奇特的是,石殿中并沒有石門存在,每當他想要從四面石壁離開時,都會被一層禁制阻擋。也就是說,在這處奇特的地方,他只能仗著金遁術直上直下通行。
好在他的精魄鬼煙能夠克制魂煞,所以此地的魂煞雖然無窮無盡,但是他的安危卻無礙。
北河并未發現,隨著他不斷的下沉,在他腰間葫蘆中的那只獨目小獸,眼中的驚恐越來越濃。
“咦!”
當北河再次下沉了一層,來到了第十一層石殿后,他口中一聲輕咦。
因為這一刻他突然發現,這一層石殿中,并非像之前一樣空無一物,在正前方的那張寶座前,赫然有一根操控陣法的陣臺。
北河只是略一思量,就見他身形向前激射而去,來到了那根陣臺前。
到了此地后,他屈指對著那根宛如玉石的陣臺一個彈射,一道黑色的靈光一閃就沒入了其中。
讓他欣喜的是,隨著黑色靈光的沒入,陣臺竟然閃爍了一下,表面的靈紋都亮了起來。
于是北河對著眼前的陣臺,繼續打出了幾道常見的控制法決。
當他的動作落下,陣臺上的靈光大漲,其上更是浮現了一副畫面。
畫面中,赫然是一艘體積巨大的龍舟。
此舟有著龍尾龍首,中間部分卻是舟體,在頂層部分,除了一座座閣樓建筑外,還能看到一座青石鋪成的法場,處在甲板的前方。
不知為何,在看到那座法場后,北河總覺得有些眼熟。
“難道……”
思量間他就想到,那座法場跟他頭頂那座散發出重力的廣場,頗為相似。
這時的北河終于明白,他所在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原來他是在一座飛舟法器的內部,之所以每一次施展金遁術,都會落入下一層的石殿,是因為這座飛舟法器的內部,石殿分為數十層。
雖然他不知道這座飛舟法器到底是什么級別的寶物,但想來那個老嫗,就是借助這座隕落多年飛舟法器上的禁制,來對付洪夫人等人的。
心中念頭轉動下,北河再次對著陣臺打出了數道法決。
霎時,只見陣臺上的畫面再次發生了變化,一陣流轉之下,只見畫面中出現了一方巨大血池。
此刻他還能夠通過畫面,看到手持陣盤的老嫗,正對著手中的陣盤,打出一道道法決。
而在血池中,包裹洪夫人還有海靈族都姓大漢的血繭,已經變成了黑色。
這是因為一只只魂煞沒入其中的原因,這些魂煞結合諸多魔獸的精血,要將洪夫人還有海靈族都姓大漢這兩位法元期修士,給煉制成血傀。
除了這二人之外,洪映寒等七位無塵期修士,同樣被血池中的精血給淹沒,已經看不到身影了。
“哼!”
北河一聲冷哼,而他激發的法決又一次一變,一連數道靈光沒入了陣臺中。
一時間只見陣臺上的靈紋也發生了變化,變成了血色的同時,形狀也彎彎扭扭極為奇怪。
但仔細的話,就會發現陣臺上的血色靈紋,跟禁錮洪夫人等人的血池中的陣紋極為相似。
看著石柱上的血色靈紋,北河深深吸了口氣,接著雙手同時抬起,屈指連連彈射。
在一陣破空聲中,一道道術法靈光沒入了陣臺內。
霎時,陣臺上的血色靈紋,開始明滅不定的變化了起來。
不管是他面前的陣臺,還是老嫗手中的陣盤,都能夠控制那一方血池。
與此同時,隨著他的動作落下,在海底禁錮洪夫人等人的血池中,陣紋明滅不定的閃爍著,就連沸騰的精血,也有著要平息下去的勢頭。
“嗯?”
看到這一幕的老嫗,三角眼微微瞇了起來。
此刻在血池中被禁錮的洪夫人以及海靈族都姓大漢,在感受到壓力一減之下,再次開始劇烈掙扎。
就連罩住二人的血繭,表面也蒸發出了一縷縷黑色的煙霧。
這些黑色煙霧,都是魂煞的氣息。
隨著黑色煙霧的蒸發,血繭逐漸恢復成了原本的顏色。
老嫗神色一變,對著手中的陣盤一連打出了十幾道法決。
隨著她的動作,血池中的陣紋大亮,其中的精血亦是咕咕沸騰。
再看這時的北河,面前陣臺上的血色靈紋驟然熄滅了下去。
見此他神色抽了抽,剛才他只是胡亂一番嘗試,可沒有正確操控陣臺的方式,所以頃刻間老嫗就重新掌握了主動權。
“燭亡道友,這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老嫗的一股神識傳音,清晰回蕩在整個飛舟法器的內部。
“嘿嘿嘿……碰到了一個略懂陣法的小家伙!”
此人話音落下后,只聽另外一個蒼老的聲音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