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北河恢復了些許意識。
這一刻的他,只覺得眼皮無比沉重。想要抬起來,卻只有一種無力之感。
直到好片刻后,當他恢復了一些力氣,才總算是醒轉過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當他模糊的視線,逐漸匯聚了焦點,而后他就發現眼下他所在之地,赫然是在一片亂石廢墟當中。
他的身軀被深深埋在廢墟之下,四周黑暗無比,一塊塊巨石,正將他壓著。
他體內的法力已然耗盡,這一刻的他,也隨之變成了蒼老無比的樣子。
不止如此,他渾身上下衣衫破碎,遍布著一道道橫七豎八的傷口。
這些傷口有的呈現撕扯狀,還有的則呈現崩裂狀。
但奇異的是,傷口中竟然都沒有鮮血流淌,更是呈現五顏六色,乍一看起來,給人一種無比詭異的感覺。
北河剛剛蘇醒過來,一種劇痛就從全身上下襲來。這讓他牙關緊咬,喉嚨中傳來了一陣咯咯的聲音。
痛苦的嘶吼足足持續了良久,這才隨著他體力的恢復,而漸漸平息了下去。
“呼……呼……呼……”
此刻他大口喘息著,釋放著身上傳來的劇痛。
并且直到這時,他才有力氣將神識探開,向著四周掃視而去。
跟他所想的一樣,他的確是在一片亂石廢墟中,這地方看起來,就像之前的融法池空間坍塌了所形成。
北河努力回憶著之前的情形,但是他卻發現,他竟然只記得他以法則之矛揮舞法則之力,將那三位法元期修士給逼退的一幕。
當那三人震怒并對他圍攻之后,他的記憶就消失了。
他知道,那是因為他走火入魔所致。
不過讓他慶幸的是,至少眼下他還活著。按理來說,他不過剛剛突破到無塵期,在三位法元期修士的圍攻之下,即便是他仗著法則之矛,能調動融法池中的法則之力,但是面對三位活了數千年的法元期老怪,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
剛才在他的神識探測中,他并未察覺到那三位法元期老怪的蹤跡。在北河看來,他自然不可能將那三人給反殺,應該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三人主動退走了。
心中如此想到時,他繼續大口呼吸,恢復著體力。
他體內的法力已經耗盡,容貌變成了蒼老的狀態,這讓他心中有些擔憂,不知道以他的真魔之軀,在這禁魔陣中,尤其是最后三層,是不是會受到極大的壓制。
不過奇怪的是,雖然他眼下的狀態極為疲憊,而且渾身力氣幾乎耗盡,但他卻并未感受到那股壓制。
北河用力的低頭,看著他的身軀,而后就發現他佝僂枯瘦的身上,竟然遍布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傷口。
其中散發著淡淡的微光,卻沒有鮮血流淌。不止如此,仔細的話,北河還能從這些傷口中,感受到一股股法則之力的氣息。
這讓他極為震動,暗道莫非是他身上的傷口,是因為這些法則之力造成的。
而且他身上的法則之力氣息他并不陌生,跟融法池那顆大的法則之球中,蘊含的狂暴法則之力極為相似。
再回想起之前他跟那三位法元期修士劇烈交手之前,那顆法則之球已經有了自爆的前兆,他便猜測情況應該跟他想的一般無二。
多半是他跟那三位法元期修士斗法時,法則之球自爆了。
而那三位法元期修士之所以會消失無蹤,多半也跟此有關。
北河被法則之力撕裂了身軀,竟然都沒有死,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不過這應該跟撕裂他身軀的法則之力,都是當年諸多魔修所領悟,跟他的真魔之軀極為契合,另外就是經過這么多年的自行溫養,融法池中的法則之力,已經溫順了無數倍有關。
北河一動不動的躺在廢墟中,直到一個時辰后,他的力氣恢復了小半,這才運轉起了力行真訣。能夠鼓動體內經脈后,他施展勒天魔吐納大法,將四周的靈氣吸收而來,煉化成了些許魔元。
奇異的是,這一刻他竟然感受到,即便是煉化靈氣成魔元,此地對他真魔之體的壓制,竟然比起之前他走過的禁魔陣前幾層,要微弱數倍不止。
北河鼓動魔元之下,就將儲物戒給打開了,并從中取出了一粒丹藥。
隨著丹藥的入腹,北河將其煉化后,使得澎湃的藥力向著四肢百脈流淌而去。這一粒丹藥,是專門用來療傷的。
可是在藥力向著四肢百脈而去之際,他身上的傷口竟然沒有絲毫愈合的趨勢。
這讓北河一下子就想起了當年他還在南土大陸上時,曾被帶走了冷婉婉的那位,一指之下重創,對方那一擊鉆入他體內的狂暴法則之力,讓他療傷了近百年,傷勢這才恢復過來。
眼下他身上的傷勢,明顯就是因為法則之力所致,根本不是尋常的丹藥能夠恢復的。
但讓他松一口氣的是,他能感受到他傷口中的法則氣息,在逐漸的消散,或者叫做被吞噬。
他突破到無塵期,引下的可是一縷五行法則之力灌體。
正是他體內的那一縷五行法則之力,將傷口上沾染的法則氣息給煉化吸收。
沉吟間北河站了起來,接著運轉了力行真訣,身形沖天而起。
只聽“轟”的一聲,他的身形沖開了廢墟,最終懸浮在了半空。
低頭看著腳下的廢墟,從大致地形他判斷出來,此地的確是之前融法池所在之地。
只是那一大一小兩顆法則之球,已經消失不見了蹤影。
北河身形一動,向著某個方向掠去,而后再次一頭扎進了廢墟中。
片刻間,他的身形就沖天而起,不過此刻在他的手中,卻多出了一根銀白色的長槍。
此物并未丟失,只是落在了他的不遠處。
看了一眼這件天尊級法器后,北河又看向了另外兩個方向,他感受到了另外兩個方向,有兩股氣息。
他向著其中一個方向掠去,而后將腳下的廢墟給挖開后,只見身軀殘破無比的季無涯,就躺在其中。
看來應該是在之前那一場大戰中,這具煉尸被殃及了。
此時的季無涯,雙翅幾乎都要折斷,手臂也丟失了一節。其嘴角含著鮮血,雙目緊閉陷入了昏迷。
北河能夠感受到這具煉尸的體內,還有一口氣息尚在。但即便如此,離死也不遠了。
祭出一具聚陰館,將季無涯給收入了其中,接著他又向著另外一個方向掠去。
在將一處廢墟給挖開后,他又看到了其中的邢軍。
此刻的邢軍和季無涯一般無二,身軀殘破不堪,看起來就要散架了一般。
另外邢軍也昏迷了過去,只剩下體內最后一口氣。
將邢軍也收進聚陰館后,北河身形緩緩凌空而起,神識探開向著四面八方掃視而去。
這時他感受到此地殘留著一股劇烈的空間波動,仿佛不久之前,此地經歷了一場浩大的空間坍塌。
北河從儲物戒取出了一粒丹藥服下,將這一粒丹藥給煉化后,他體內虧空的魔元,便開始逐漸的充盈。
身軀雖然看起來傷口恐怖,但如果能將體內魔元補充,那他的實力還是能夠恢復幾分的。
讓他驚訝的是,此刻他煉化丹藥補充體內魔元的速度,竟然被以往快數倍之多。
隨即他就反應過來,這是因為他突破到了無塵期所致,體內對于魔元的需求,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
“你竟然真的突破了!”
就在北河恢復著體內魔元,并且容貌也隨之變得年輕之際,只聽一道洪亮男子的聲音,從他的胸口位置傳來。
這時那枚洪軒龍種下的神魂印記,再次凝聚在了他的胸膛。
只是比起之前,這枚印記要暗淡太多,就連洪軒龍的聲音,也顯得有些虛無縹緲。
這是因為他的身軀經過法則之力的洗滌和灌體所致。而洪軒龍此人也手段了得,即便靈活的法則之力的洗滌,他種下的印記都沒有完全的消散。
“呵呵,只是僥幸而已!”北河道。
“你的身軀為何會被法則之力給撕裂呢?”只聽洪軒龍問道。
“若是所料不錯,應該是融法池爆了吧。”
“什么?”洪軒龍極為震動。
緊接著,他當他通過他所在飛舟法器的陣法,看到北河所在周圍的情形后,他便知道北河所說應該是真的。
壓下心中的震驚后,只聽他道:“北小友,還是將體內魔元驅散吧。”
“嗯?”聞言北河煉化藥力的動作一頓,“這是為何?”
“你所在的此地,因為法則之力的紊亂,才導致禁魔陣失效,但是你離開這地方后,就會遭到禁魔陣的壓制。所以將體內魔元驅散,對你接下來的路程才更有利。”
聽到他的話,北河一時間并未開口。
但是緊接著,他還是身軀一顫,渾身一縷縷黑色煙霧飄散了出來。
他體內的魔元開始被驅散,不消片刻,北河就再次變成了一副蒼老的樣子。
“接下來,北小友就按照洪某的指示趕來吧。”又聽洪軒龍開口。
“好!”北河點頭。
語罷他運轉了力行真訣,按照洪軒龍的指路,向著某個方向行去。
只是小半個時辰,當北河走出了法則之力坍塌的范圍后,他身形一晃,而后猛然向著大地之下斜斜墜去。
北河大驚失色,此刻他竟然感受到了四周有一股強悍的禁制,對他真魔之軀的強烈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