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手中的這件古怪法器,本來就是他自己煉制的,這些年來他不斷在此物上銘刻靈紋,加上以精血溫養,所以已經能夠收發由心了。
方一將此物給祭出來,他便隨手一拋,一時間這支怪異法器便懸浮在了他的面前。
隨著北河體內魔元鼓動,只見此物表面靈紋大亮。
至此北河大袖一拂。
“咻!”
懸浮在他面前的這支古怪法器,拉出了一道模糊的殘影,筆直向著栽倒在地上的人形怪物激射而去。
從遠處看,此物一閃即逝,接著就是“噗”的一聲傳來。
尖銳無比的此物,直從人形怪物的肩頭洞穿,并從腰側的激射了出來,沿途帶起了大片的熾熱的血花。
原本北河是要將人形怪物的天靈給直接洞穿,但是因為此獠在原地不斷翻滾,所以并未擊中對方的天靈。
遭此一擊,這人形怪物口中的慘叫之聲更甚。
“哼!”
北河一聲冷哼,手指驀然掐動了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遠處的那柄法器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圈倒射而回,再次刺向了在地上嘶吼不斷的人形怪物。
“噗!”
下一息,此物將人形怪物的大腿洞穿。
北河手指飛快掐動,口中念念有詞。一時間古怪法器在他的操控之下來回迸射,每一次都會在人形怪物的身上,留下一個對穿的血孔。
只是寥寥十余個呼吸,就見此獠身上遍布一個個恐怖的血洞,殷紅的精血汩汩往外流淌。
并且這時的人形怪物,身上的血光也驟然暗淡了下去。
某一刻,就在北河抓準了時機,激發古怪法器向著此獠的眉心激射而去時。
突然間前一刻還翻滾不斷的人形怪物,動作陡然一頓,此獠抬起了蒲扇一般的大手,向前一抓。
“嘭!”
只見刺向他眉心的古怪法器,被他五指給死死抓在了手中。
此物先是震顫了一番,下一息就靜止不動了,就連表面大亮的靈光也熄滅了下去,宛如一件死物。
見狀,北河臉色驀然一沉。
這時的人形怪物依然躺在地上,渾身上下無數的血孔當中,鮮血狂涌著,將身下的地面都給侵染了大片。
此獠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殺機遍布。
不過若是可以看到的話,就會發現禁錮在他丹田中元嬰表面的那張具有強烈腐蝕之力的金色大網,已經消失不見了蹤影。
只是在他元嬰之軀上,卻遍布一道道網狀的腐蝕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
剛才那么一會的功夫,他已經用莫大的神通,將那只禁嬰網給煉化了。只是這耗費了他體內大半的精血,讓他損失極為慘重。
但即使如此,人形怪物也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那禁嬰網是只有脫凡期修士,才能以莫大神通跟手段,夠煉制出來的高階符寶。
這種東西,只能夠是從數千年前就流傳下來的,事到如今,根本就沒有人可能煉制出來。
沒想到在陸蕓這個小小的結丹期修士手中,竟然還有一件這種能夠威脅到他性命的異寶。
此次大意輕敵,差點讓他陰溝里翻船。
好在那張符寶因為流傳了數千年的緣故,所以其上封印的力量衰弱得七七八八,因此他才能夠仗著本命精血將其煉化。
不然的話,在被禁嬰網給罩住元嬰,他就不只是遭到重創這么簡單了。
讓人形怪物惱怒的是,雖然他將那禁嬰網給掙脫,可是在他被禁錮期間,北河卻用了一件詭異的法器,將他給重創。
此時他身軀上盡是一個個血洞,即便是運轉體內的魔元,也只能緩慢止住流血之勢,而無法將傷勢給壓制,更別談恢復了。
當然造成這種結果,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本來就有傷勢在身。不然的話,當年也不會被血魂幡的器靈給禁錮在此地了。
在北河還有半空的陸蕓,以及鬼蝠散人的注視下,此刻讓人驚訝的一幕就出現了。
只見從這人形怪物體內,發出了一陣砰砰的骨節爆鳴之聲,而后足有丈許身高的此人,身形不斷收縮。
最終從一個青面獠牙的人形怪物,化作了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
但如今的此人,渾身上下依然滿是血孔,并且氣息極為虛弱,一副受傷嚴重的樣子。
中年男子的右手手腕光禿禿的,缺失了一只手掌。而這只手掌,赫然是被北河激發二指禪給斬斷。
“唰……唰……”
在半空的陸蕓還有鬼蝠散人身形一動,向著北河靠近。而后三人一同看向前方的中年男子,面露警惕之色。
中年男子的目光則落在了北河的身上,寒光閃爍著。
面對此人,北河沒有絲毫的退縮之意,并且他心中念頭已經轉動了起來,要不要搏一把,嘗試能否將此人給斬殺,以絕后患,不然的話將來必然是個大麻煩。
只是在暗中還有一個血魂幡的器靈,而且從之前那器靈的話來看,眼前的中年男子,一副明顯是傀儡的樣子。
一念及此,北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常言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能不能斬殺重傷的中年男子還兩說,最主要的是,即使將此人給斬殺,還有一個血光幡的器靈在。
就在北河如此想到時,只聽中年男子看著他冷笑道:“今日就暫且放你一馬,走著瞧。”
話音落下后,此人身形向后倒射而去,接著消失在了濃郁的陰煞之氣中。
不止如此,周圍的陰煞之氣猛然席卷了起來,形成了一股狂風。而在狂風的吹拂之下,陰煞之氣越發的稀薄。
北河三人最直觀感受就是,視線終于不再嚴重受阻,開始慢慢看得清更遠的地方。
北河心中一喜,看來不但是那中年男子,就連血魂幡的器靈似乎也退去了。
果不其然,只是小半刻過去,周圍的黑氣彌漫的情形就消失無蹤,轉而變得清晰透徹。
三人四下一掃,就發現他們處在一個巨大的隕坑中,距離最中心的位置只有千余丈的樣子。
至于中年男子還有那件血魂幡,則消失不見了蹤影。
僅此一瞬,三人心中長長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北河看了看隕坑最中心的位置,那地方原本是血魂幡所在,但是如今的此物已經消失無蹤。
雖然不知道具體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在他看來,或許是血魂幡操控了那中年男子,帶其離開了此地。
此刻除了他們三人,還有栽倒在地上,依然在不斷抽搐的銀甲青年,巨大的隕坑中,就只剩下了諸多殘缺的尸體了。
這些人都是死在了之前中年男子化作的人形怪物手中。
“啊……不……”
突然間,只聽一聲不甘的怒吼傳來。
接著栽倒在地上,身軀血紅,不斷抽搐的銀甲青年,“嘭”的一聲爆開,化作了漫天的血霧。
看到這一幕,北河三人具是震動無比。
元嬰期修為的此人,也抵擋不住之前人形怪物激發的血毒刺。
更讓三人驚訝的是,只聽“嗖”的一聲,從濃郁的血霧中,一只被銀光包裹,只有巴掌大小的元嬰激射了出來。
這元嬰跟銀甲青年長得一模一樣,現身后,小臉上滿是怨毒之色。
這一戰讓他損失了肉身,此人心中的憤怒,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這位千甲門的前輩,晚輩乃元羅門門主陸七雄之女陸蕓,若是前輩愿意的話,晚輩可以護送前輩一程,回到千甲門。”
陸蕓只是短暫的訝然后,就立刻回過神來,看向了銀甲青年的元嬰開口道。
聞言,銀甲青年終于壓下了心中的怒火,而后露出了一抹牽強的笑意,“既如此,那就麻煩陸小友了,待得回到千甲門后,鄙人會有重謝。”
“前輩實在是客氣了。”陸蕓含笑道。
接著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只白色的葫蘆,并道:“先委屈前輩一下,移步到這只養魂葫中溫養一番吧,此地離千甲門不遠,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夠將前輩送到的。”
銀甲青年遲疑了一番,但隨即就點了點頭,道:“好!”
語罷此人便向著陸蕓掠去,后者法力注入了養魂葫中,從中噴出了一片白色霞光,將銀甲青年的元嬰席卷進了其中。待得白光消散后,此人已經出現在了養魂葫內了。
北河還有鬼蝠散人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但并沒有過問的意思。
這時鬼蝠散人看向二人含笑道:“二位道友,今日能共同患難一番,也是緣分一場,如今大敵退去,我就先告……”
“咻……噗!”
然而此人話音尚未說完,就聽犀利的破風聲響起,而后就是一道利劍入肉之聲。
只見隱匿在灰色煙霧中的鬼蝠散人,從半空墜落而下,重重砸在了地上。
這時的此人,眉心還有一個前后透亮的血洞,殷紅的精血順著鼻梁流淌了下來,致死眼中都滿是難以置信。
而在陸蕓身側的北河,依然保持著食指中指并攏,激發二指禪的動作。
其神情漠然,目光略顯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