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布里涅之戰的結束,標志著帝國重新奪取了在伊庇魯斯的真正控制權。巴列奧略家族的四β旗,重新樹立在了貢布里涅舊日總督府的圓頂之上。
戰爭難民和曾經居住在貢布里涅的居民在戰爭結束后逐漸開始回流,只不過戰爭帶來的陰影并沒有那么快可以彌合。針對平民們對帝國的忠誠度,杰弗瑞第一時間頒布了一些促進生產力恢復的法案,對手工業和農業實行了短期的減稅,用帝國的收入來換取更多的生產力人口。
可惜這一戰抓捕到的有價值的俘虜數量遠遠低于了約翰的預期,可能可以交換到贖金或者套取出有價值的線索的小貴族或騎士在這場戰爭中已經陣亡殆盡,而那位杜卡斯—科穆寧家族的前朝余孽,實際上并不是奧斯曼人在伊庇魯斯的直接聯系人。或許穆罕默德二世也曾想到過,帝國有一天會通過武力光復伊庇魯斯,除了給予瑞珀·杜卡斯-科穆寧一些必要的經濟和軍事援助之外,一切在伊庇魯斯的行動都是瑞珀自己的決策。
不過,因為奧斯曼內部的叛亂和戰火,居住在巴爾干奧斯曼統治區內的平民開始逐漸向周邊遷移,伊庇魯斯和希臘地區就是其中兩個比較受歡迎的選擇。
同時,穆罕默德二世,包括之前的穆拉德,也并沒有對伊庇魯斯向奧斯曼王廷提供的稅收做出過要求。伊庇魯斯在巴爾干,實際上一直以自治領的形式存在著。并沒有得到過妥善的經營。之前奧斯曼指派的總督,也只是象征性的宣傳,布施新月教以及培養阿訇的人選而已。
也就是說,伊庇魯斯的混亂局面由來已久,和奧斯曼人實際上沒有任何關系。穆拉德如此不重視伊庇魯斯,也難怪當初托馬斯親王可以輕松奪取伊庇魯斯的控制權,穆罕默德二世在進行和談的時候也能夠不眨眼地將伊庇魯斯當成籌碼。
“陛下,我們雖然占領是占領伊庇魯斯的全境了,但是想要恢復稅收,沒有個一兩年是不太可能的。”杰弗瑞翻出指派向各個村鎮的稅務官呈遞上來的報告,“長時間的高度自治,讓他們對新的政策和政府仍然保有一定抵觸情緒。除了收到帝國大量恩惠的比耶斯村之外,其他的村鎮還需要花費時間和經歷來建立新秩序。”
“杰弗瑞,國庫能給予我們的幫助十分有限,鳳凰軍團在貢布里涅之戰中出現的損失也需要大量的經濟來彌補……想想辦法吧,我們迫切需要新的經濟來源。”
約翰雙手抱拳拖著額頭:“雖然戰勝了奧斯曼人和當地的軍閥,可別告訴我到時候我這個共治皇帝在伊庇魯斯的統治要因為破產而結束……”
杰弗瑞細細思考了片刻,提議道:“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向威尼斯人申請貸款來度過這段艱難的時期。不過按照商人一貫的秉性,這應該是最后的辦法,他們提出的利息,永遠不會是小數字。我們只是為了共同的利益互幫互助罷了,在金錢面前,這種盟約沒有任何意義。”
“杰弗瑞先生,恐怕我們暫時用不到找威尼斯人借錢了。”
索菲雅匆匆推開了總督府的大門,紫色肩衣上還有一些雨水的痕跡。
“索菲雅?你去哪兒了?一整天沒看到你。”
“哥哥,跟我來一趟吧,我們或許暫時不用擔心錢的事情了……”
天空中仍然飄灑著蒙蒙細雨。約翰也就有幸鉆進了索菲雅的肩輿之中。看著小丫頭興奮到泛紅的臉龐,約翰就更加好氣她到底發現了什么值錢的東西。
“這里不是被喬萬尼鑿塌的城墻嗎?”
“對啊。但是這場伊庇魯斯百年難見的大雨,讓原本平靜的吉利節河重新泛濫了起來。同時,從上游給我們沖下來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肩輿在吉利節河河岸旁停了下來,尤斯廷娜點燃了煤油燈,在河岸旁蹲下。她手中隨著水流擺動的藤蔓編織的濾網,讓約翰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個讓所有人為之瘋狂的淘金時代,就是從這樣一條河開始的……
不出約翰所料,在濾網中沉淀下來的萬千泥中,泛著幾縷亮金色的光芒。
“如果這不是黃鐵礦愚人金的話……這片廢墟之下埋藏的東西,會讓這個世界為之瘋狂。穆罕默德二世,恐怕也會因為放棄了一片金礦而瘋掉吧?”
“要派人去上游看看嗎?”索菲雅問道。
“當然!對了,讓瓦西卡帶一些人來,以修補城墻為借口,先別讓附近的平民靠近這片河岸。如果真的有金礦,礦脈我們一定要親自握在手里!讓平民交易鑄金,只會平白增加沒有意義的通貨膨脹。”雖然約翰對一座金礦的價值并沒有特別明顯的認識,但他捧著竹籬的手在不斷顫抖。
……
雖然暫時找不到什么專業的地質學家,但順游而上找個礦脈并不是一件難事。
吉利節河看起來并不寬闊,但水道十分狹長,在伊庇魯斯與阿爾巴尼亞的山間來回穿梭了一周之后,喬萬尼帶領的一隊勘探士兵終于有了新的發現。
“但愿陛下以后不要再讓我當什么勘探隊長了。”
來到上游之后,吉利節河的水勢已經變得相當湍急,加上之前的接連大雨,河岸上游甚至有決口的風險。喬萬尼的眼前,是一個半人高,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穴,吉利節河,就從這個洞窟之中咆哮涌出。
在洞口處和河流的轉角,還能依稀看到碎金的沉淀。
“將軍,我們要進去嗎?”一旁的士兵有些猶豫道,“我們沒有什么專業的工具,這個洞穴看起來也是狹窄且黑暗,貿然闖進去,可能會迷失在暗流與錯綜復雜的洞穴網絡之中。”
“我本來就沒有這個打算。金礦會被吉利節河沖到下游,就說明有裸露的金礦礦床與吉利節河有了接觸,這幾天水位升高之后才帶出了碎金。這樣,礦脈多半是在吉利節河的地下河部分,光憑我們幾個,恐怕沒那么容易找到。”
“那怎么辦?線索就這樣斷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