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西尼昂的確沒有任何坐以待斃的意思。塞浦路斯近岸,呂西尼昂家族的一干步兵駐扎在海岸上的棱堡之中,對于海岸棱堡,最大的作用是抵御登陸部隊。
此時的塞浦路斯海防,與后世的海岸棱堡還不太相同,防守力度也并不強悍。但是呂西尼昂家族似乎是下了血本,棱堡的城墻上甚至布置了幾門火炮。雖然火力不算密集,但足以對登陸的部隊造成大量的麻煩。
弗朗西斯科站在尤比烏斯光輝號的甲板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呂西尼昂家族的防線。
“呂卡翁將軍,看起來這群家伙是準備好好和騎士團干一架了。”
哪怕帝國士兵的軍容還算齊整,但是弗朗西斯科卻認為僅僅憑借這幫還沒經過多久訓練的士兵,對這種防備的城墻恐怕無法造成任何威脅。
“提督大人,哪怕這幫子騎士是被異教徒從近東趕回羅德島的,但他們的戰斗力,如果連這層棱堡防線都突破不了,就別想著去打什么尼科西亞堡了。”呂卡翁測算著城墻的高度,大概也就是數米高而已。雖然棱堡的交叉火力會讓強登城墻的部隊損失慘重,但并不代表這海岸就是無法攻克。
羅德島騎士們的船隊很快就靠近了海岸線,只是船隊的登陸板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放下,箭矢和炮彈就已經對海岸發起了第一輪狂轟亂炸。
塞浦路斯的海岸防線,因為地形的關系不得不靠后修建,否則憑騎士們那幾條運輸船的穩固程度,想要靠近海岸,都要花費很大功夫。
“舉起盾牌,向前推進!”
雖說羅德島根本提不起什么稅收,但是靠著西方的援助,這群騎士們的裝備實際上相當精良,幾乎是清一色的重型甲胄與堅固的闊盾,依靠零散的陣型規避火炮與箭雨的轟炸,大概幾分鐘,騎士們就可以沖到城墻之下。
“好了,我們的人也不要看戲了。弗朗西斯科先生,靠過去。”
整段城墻凹陷處,是留給羅德島騎士們唯一的攻擊點。這也是棱堡最為恐怖的地方。當騎士們沖進這個口袋的時候,會遭到三個側面集中火力的射擊,更別說城墻上的火炮,在這種隘口中簡直是如魚得水,根本不需要多么精準,砸下去,就是一灘肉泥和血雨。
“城墻看起來沒那么容易攻陷啊,呂卡翁將軍?沒有帶來鳳凰軍團的主力,您不怕出什么意外嗎?”弗朗西斯科雙臂抱胸,面帶微笑地看著海岸戰場。
他和呂卡翁,應該算得上是第一次合作,對于在奧斯曼人中威名赫赫的猛將的指揮藝術,弗朗西斯科還是相當好奇的。
“應該不超過半個小時,這一輪進攻就會停止……對于羅德島的騎士們來說,這只是一次試探,他們也沒有把握一口氣就吃掉整段城墻。”呂卡翁雙手承載甲板上,看著騎士們零零散散的隊列,搖了搖頭,“這可不是什么總攻的氣勢,這段城墻,恐怕還要耗上一段時間。”
城墻上還在不斷地用箭矢阻擋著騎士們的進攻,但是騎士們的攻勢卻毫無鋒芒可言。多數騎士甚至只是舉著盾牌在原地規避,連推進的欲望都沒有。而且海岸線上,騎士們站成的幾個零散的隊列,人數十分好清點,算來算去,甚至還不超過四百人。這群騎士只是象征性地將工程梯安在了棱堡凹進去的城墻上,就再無進展了。
“這群騎士在干什么?就算人數有優勢,也不至于這么揮霍吧?況且這幫子家伙也沒多少人。”弗朗西斯科眼神怪異地看著騎士們的攻勢,“如果喬萬尼將軍在約翰陛下面前這么攻城,恐怕已經被抬下戰場了。”
“萬一這也是騎士們的戰術之一呢?”呂卡翁倒是一臉感興趣的樣子,“呂西尼昂的這幫兵,看他們對火器的應用,箭矢的精準性甚至是拿著武器的姿勢,都可以看出并不經常訓練,很可能是一群應征軍或者廉價的雇傭兵。畢竟呂西尼昂家的精兵還要防守尼科西亞堡,一段短短的海墻也不值得布置那么多兵力。”
“可看騎士團的表現,似乎連這段海墻都啃得相當艱難啊?”
“不……告訴我們的人,騎士團的下一段進攻,我們的所有人直接壓上去。準備攻擊城墻。”呂卡翁捏著甲板上的橫木,似乎有相當的把握,“征召兵們最大的特點,就是對戰場形勢毫無把握能力。一而再再而三弱小無力的進攻,就會讓他們完全放下戒備。而且這種應招兵的戰斗力相當有限,集中表現就是在士氣與體力上。”
“哦?”
“他們這幫家伙,剛才如此密集的射擊,會對體力造成相當大的損耗。可騎士團們卻只是舉著盾牌,象征性地跑兩步,兩軍消耗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拉斯蒂克讓騎士團保留著精銳兵力,甚至還沒有任何調動,而城防上最關鍵的幾門火炮,恐怕也已經連續開火,正面臨炸膛的風險,總的來看,只要拉斯蒂克的精銳騎士們傾巢而出,應該就是整段防線頃刻間崩潰的時候了。”
呂卡翁的預言很快得到了印證。
幾條停靠在海岸邊,看起來已經空無一人的騎士團運輸船船艙中,忽然冒出了大量清一色穿著紅色十字戰袍與加厚步兵甲的士兵。
“你看,弗朗西斯科將軍,這就到了正餐了。讓我們的人下船,參與到進攻之中。別讓這幫騎士打完仗說我們什么只會在旁觀戰。對了,沖擊城墻的時候兇猛一些,反正輪不到我們的人成為首要目標。”
騎士團進攻的銳氣,隨著騎士主力的到來而一改之前,數千全副武裝的甲胄步兵,與箭矢精準的傭兵齊齊登上海岸。弩矢長弓在騎士團的這幫雇傭兵手中與呂西尼昂的人完全不同。哪怕是仰攻城墻,也能造成大量的殺傷。
整段城墻,已經是唾手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