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您就饒了我吧……國庫真的一點都不剩了。”金奇被召集來進行御前會議的時候,就有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而當他得知是索菲雅提出設立頒布加速移民法案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意識到,這恐怕對僅存不多的庫存,又是一場嚴苛的考驗了。
“一邊要考慮擴建薩洛尼卡,一邊要考慮修復雅典,帝國還同時進行著大量的大型工程建設。我們還欠著威尼斯人一大筆錢沒還呢。公主殿下,在人口真的爆發危急之前,我們還是先緩一緩吧。”金奇剛剛落座,還沒來得及喝一口水,就把自己的想法連珠炮一般地吐了出來。
“別著急,金奇先生。我們這只是在進行討論而已。”君士坦丁十一世擺了擺手。國庫到底有多少余額,他心里也有數,再說,帝國也不一定需要用真金白銀來籠絡人心。
雅典被毀后,還有不少無家可歸的難民會搬遷到薩洛尼卡或底比斯這些城鎮中。為他們提供住所、耕地或者工作,才是國庫真正需要支出的地方,至于移民……
“陛下,現金帶來的人口,永遠不能長久地留存在帝國境內,也無法讓他們做到對帝國的忠誠。畢竟熙來攘往都是為了利益,誰能給出更高的誘惑,他們就會緊跟著誰的腳步,這樣的人口,在帝國境內反倒是不穩定因素。吸引來的往往不是見利忘義的商人,就是原本落草為寇的強盜。”金奇雖然是在向君士坦丁十一世提出意見,但眼角的余光仍然不時地瞥向索菲雅。公主殿下對御前會議通常是興趣缺缺,今天這么勤快地來探討人口問題,可能也是和約翰陛下的交流有了結果。
畢竟沒有人知道,一個身受重傷,無法出門的共治皇帝,在斯洛烏花園之中每天都會和索菲雅聊多少天馬行空的東西。
“好了,金奇先生,你那么緊張干什么,我又沒說一定要讓國庫來破費支援這一次移民法案。雖然還沒有具體的規劃,但是我和哥哥討論出過一個可以嘗試的框架,也相對比較適合眼下帝國的形式。”索菲雅將整理好的手稿放在會議圓桌上。經過工匠的改良,現在的圓盤輪桌傳遞起信息來會變得更加方便。
手稿在所有人手中輪了一圈,僅僅只有一頁紙的內容,信息量卻相當豐富。
一是自由民人口土地發放法案,二是皈依人口公民權發放法案。
第一點,針對帝國境外的自由民、甚至是奴隸人口,而第二點,針對的就是愛琴海對岸的奧斯曼人。而帝國所需要做出的支出,并非金錢,而是土地。
實際上,這是一個相當容易理解的杠桿。舊日貴族的土地隨著權利的喪失逐漸重新回到皇室的掌控之中。除了本都的特拉布宗這樣特殊的地區之外,其他地方的土地均由巴列奧略皇室直接或間接管轄。
不過當然,大部分土地,尤其是專供糧食生產的土地,帝國還是需要交到平民手中的,只在每年收取一定比例的佃租作為收入。而帝國國內,還是有大量適合耕種的土地沒有得到合理運用,尤其是在之前對奧斯曼的戰爭中新光復的土地,還有較大的利用空間。
自由民土地發放法案,實際上就是對前往帝國境內的外國自由民或奴隸人口提供臨時的自由民身份,并向這些新加入帝國的自由民階層供給土地。而考慮到移民人口的不穩定性,帝國還可以額外提供一定年限的免除賦稅或者減少賦稅的“定居福利”。
淡然,原本是奴隸還是自由民,依然會影響到他們在帝國境內定居后初期所要付出的東西。僅針對原先的境外奴隸人口,如果想要獲得額外的土地,則必須先在各大區的城防軍中服役一定年數,才能真正擁有自由民身份,而這些奴隸人口,會成為帝國境內,用于補充軍隊的“預備役人口”。這些預備兵源,可以更快地在發生戰爭后為主力軍團或城防軍提供人力補給,他們在戰場上所能表現出的戰斗力,也會高于普通的新募兵源。
對于這些奴隸而言,能在帝國的庇護下解除掉奴隸身份,就是最好的回報,相對而言,服役二至三年根本算不上什么代價。況且,帝國對他們也會照常發放糧餉,不會克扣。這樣一來,不僅能解決工、農人口,還能補充兵源人口,提高帝國的兵源質量。長久來看,無疑是雙贏的決策。
而第二項,皈依人口公民權發放法案,實際上約翰受到貢布里涅的普世之門的啟發想出來的嘗試性決策,所作用的對象,是帝國境內境外所有原本并不信仰正教會的人口。普世之門設立的原意,就是用信仰來換取庇護和土地。這條法案,實際上就是將普世之門徹底落實到了整個帝國治下的土地上。
只要愿意皈依正教信仰,在教堂中接受洗禮并懺悔罪孽,就可以獲得福音報償——同樣也是土地與免租。兩項法案,均直指對岸的奧斯曼帝國。舊日信仰,永遠都是最有力的宣傳標語。
表面上,奧斯曼是的封建國家,但奴隸這一階級,在奧斯曼人中有相當深刻且堅固的烙印。甚至在奧斯曼軍隊中,形成了特殊的軍隊奴隸階級。奧斯曼皇室通過抽取血稅,強行從基督徒中征募兵源和工匠,使得奴隸與奴隸主,基督與新月的矛盾沖突極大。法案頒布之后,帝國或許可以借助奧斯曼人的國內矛盾,來充實自己的人口,甚至可以將特拉布宗作為專用的港口來接引亞美尼亞地區的奧斯曼人,通過黑海航線運送到帝國境內。
“這樣,帝國所需要支出的,僅僅是少許額外的軍隊開支,以及一些平時空置的土地而已。怎么樣,金奇先生,您覺得還算合理嗎?”索菲雅微笑道。
“公主殿下,這樣的負擔,國庫應該還能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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