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天你都和雷米住在一起?”
跟在卡露婕背后的小姑娘現在身上是青一塊腫一塊的模樣。手臂和左腿都纏著繃帶,額頭還有一個肉眼可見的鼓包。
“卡露婕女士,我們并沒有指望這個小女孩能為帝國帶來多大幫助,您還天天刑訊逼供人家,真是太過分了。”喬萬尼半開玩笑地說道。
“逼供?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教了他一些吉普賽篷車的走樁姑娘都會的絕活而已。皇室應該不至于養她一輩子吧?這幾天照顧她,可都是我出的錢。”卡露婕沒好氣地找了張椅子坐下,“我也不過問伊庇魯斯的正事,領著陛下的工錢,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罷了。你們現在看雷米只是個小姑娘,未來絕對不會……”
“那些絕技吉普賽人不都從來不外傳嗎?哦……不過想想那些舞娘的身姿,太香艷了!”
“他們既然把我趕出了篷車里流浪天涯的隊伍,我為什么還要死板地守著他們的規矩?再說了,我教雷米的,可不是這些沒用的絕活。要是約翰陛下舉辦舞會,那我恐怕該出洋相了。”卡露婕拉起雷米的手,“看到這層繭子了嗎,既然小姑娘喜歡搗鼓那些東西,我就帶著她學。幾年不練有些生疏了,但是教教她還是沒問題的。”
“哦,您可太謙虛了,害得我差點忘了當初約翰陛下是為什么把你帶回貢布里涅的了。”
“未來貢布里涅堡里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失竊了,我的心里一定第一時間會想起你們兩姐妹,卡露婕。”約翰也笑道,“教人家什么不好……您難道想未來在貢布里涅街頭出現一個誰也拿她沒辦法的女賊嗎?”
“我聽說之前波杰布拉德的伊日豢養過一群吉普賽舞娘當刺客,您之前隨身帶著把小匕首,不會干過這一行吧。”喬萬尼興致盎然地打量著卡露婕,“先用身姿迷住對方,趁別人不注意……啪!”
“喬萬尼將軍,我現在倒是不介意給您來上一刀。”卡露婕翻了個白眼,“如果我有那手藝,當初和約翰陛下就不至于跑得那么狼狽了。”
“您就算有一身武藝,見到幾百個雇傭兵應該也只有跑的份。”喬萬尼適時地補充道。
“也是。當初如果是喬萬尼將軍在前線,一定能以一敵百,光明正大地帶著陛下原路返回貢布里涅還不傷到一根汗毛吧?”
“你……”
“好了,我們先說正事。之前我也是出于好奇啊,向米塔爾提出了雇傭申請,應該是四五天前的事情……今天收到回復了。”約翰揚了揚手里的信,“收到的回復很快,而且……”
約翰手一抖,信封便分成了四份:“我當初或許允諾的價錢有些迷人,我們得到了四支米塔爾的聯絡。他們都稱自己為米塔爾傭兵中最精銳的一支。”
“這么回復,也就證明了,他們也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并且對其他自稱‘米塔爾’的勢力目前處于共生狀態。按理來說……如果是正規的傭兵團,恐怕不至于讓其他冒名頂替了家伙來玷污自己闖下的名氣。這米塔爾作為傭兵組織,的確是太奇怪了。”卡露婕皺眉道。
一般來說,自由傭兵至少也需要交好一處地方領主或是大貴族。借此能夠在當地安身立命,或者至少換取駐扎的地方。否則官方很有可能在“手頭有點緊”的時候斷了他們后路。現在米塔爾亂成一盤散沙,卻仍然不要命地四處接活兒,真有點藝高人膽大的味道。
“至少作為雇傭兵,職業或半職業的軍隊一定比我們手底下的一幫農民懂事的多。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四面八方也都是靠山。奧地利與匈牙利他們的態度都很曖昧,反而讓他們的生意一直不錯。”索菲雅雙手交叉正坐在約翰身旁,笑道,“之前卡露婕也說了,雷米的項鏈和真正的米塔爾、真正的高層脫不了聯系,而且這個米塔爾很可能因為一串項鏈與腓特烈三世有深仇大恨。”
“殿下……恐怕那個米塔爾的高層不會因為這一串項鏈就相信我們所說的話。他完全可以把我們理解成想利用仇恨,將米塔爾拉入帝國陣營的騙子……”
“所以我說了,之前幾天我沒有閑著。”卡露婕嘆了口氣,“喬萬尼閣下,我派人回了一趟安日旺,找到了雷米故鄉的那個磨坊廢墟。還找到了……雷米所說的埋著盒子的地方。”
“盒子?那個女人的盒子?”
“小雷米當初根本就沒有替那女人轉達消息的意思,只是想拿走金銀首飾與這些工具罷了。所以那封信還在盒子里……雖然字跡朽壞難以辨認,不過上面留存下的內容,應該足以讓那個所謂的米塔爾相信雷米是真正接觸到過這些信息的了”
“那么現在怎么辦?給這四封信每人寫一封回信嗎?”約翰問道。
“不,沒必要寫一封信。我們只需要把雷米的項鏈畫在紙上,然后寫下安日旺的磨坊。無論他們是真的米塔爾還是假的米塔爾,又或是哪里冒出來的旁系。只要認識這個符號,與幾年前的那個女人有過聯系,我們再分別交流……不過我相信,這時候該干著急的,應該不是我們了。”卡露婕自信地解釋道,“那女人執意要雷米傳達復仇的意思,應該不僅是對米塔爾的軍隊相當自信,也對自己在米塔爾中的身份相當自信。”
“但是幾年過去了……人是會改變的。我們也不能肯定,當初那個女人所認為的靠山,如今在米塔爾之中還有多少地位。陛下,如果您真的期望得到米塔爾傭兵團的幫助,這個時候反而沒必要抱太大期待。”
“幫不幫忙倒無所謂,我現在好奇的是,這個米塔爾背后,到底有多少勢力在斡旋……能夠讓一支原本分崩離析的傭兵組織,用一種這么奇怪的形式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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