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悠遠村的路上,看著眼前的高樓漸漸變成小平房,再由平房慢慢化成山野農林。
微微落下車窗,可以感受到大自然回饋的禮物——其中包含著薰衣草、蘭花、茉莉花等花的香氣。
那些香氣隨著風兒,像是帶著不同香味的女生的頭發輕輕掠過臉頰,你若是用手去觸它,剛好能感受到那風從指間滑過。
從遠處的田野里可以看到還未長成卻已泛著好看的綠色的蔬菜,它們整齊地排在地里,又以不倒翁一樣慵懶的樣子左搖右晃。
若是走在這一片悠閑的道路上,迎著風赤著腳向前面奔跑,或許一輪一輪的景色從肩上跳過,卻也怎么也走不到盡頭。
何涼深愛這種環境,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一些平時做不了的事,就是高喊一聲也不會有人白眼看你。
由于自己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何涼一直都以自己的觀念出發,從不會乖乖地聽從指揮。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性子,他得到了最喜愛的工作“攝影”。通過走出去,可以拍下許多珍貴的瞬間。
那瞬間剛好是樂譜中最恰當的和弦,又像是文章中斟酌許久的辭藻,那種直擊心扉的一瞬間,會令人感同身受,深思許久。
在路上何涼問簡修瑾為什么對這個案子感興趣,她說在十年前就聽過這件事。
出了事之后,家里人還好幾天不讓她獨自出去,頭發也剪短了。“如果當初沒有剪的話,可能現在頭發會更長吧。”她低下頭摸著自己的頭發,不知是心疼還是陷入了回憶。
“為什么我就沒聽說過?”何涼握著方向盤,扭頭看著簡修瑾。
“可能你是城里人吧......”簡修瑾打趣道:“這種鄉下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何涼噗嗤地笑出來,回道:“什么城里人鄉下人,我也經常去鄉下取景的。”
她眼球轉悠著說道:“我們都是過日子的,你是來體恤民情的,不一樣。”
何涼想起十年前,估摸著還是初升高的時候,確實對這案件沒什么印象。
那時他還不被父親允許去犯罪現場“探案”,只能窩在房間里琢磨各種懸疑推理的書籍,那本已經翻爛了的福爾摩斯探案集依然放在何涼最鐘情的位置。
到了昨天停車的地方,他們下了車向別墅的方向走去。何涼通過回憶,將昨天走過的路線復現在自己的腳下。
“你說的是那股煙嗎?”快走到別墅時,簡修瑾指向遠處問道。何涼也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煙味,同昨天植物的芳香氣味不同,很明顯地從中分辨出差別。
何涼開始警覺起來,直到看見有火光竄出,他更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那火光像一群脫了韁的野馬似地沖向四周,甚至直逼周圍的樹林。
何涼同簡修瑾跑向火光的源頭,卻見那幢別墅在滾滾煙塵中愈燒愈烈。
老舊的別墅面對如此強烈的大火顯得不堪重負,內屋的結構隨著木材的萎縮和房梁的斷裂逐漸潰敗。
何涼的眼中不止是一團烈火,他看見玻璃碎裂時四濺的粉末,那雨花似的粉末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那是什么?”
然后何涼幾乎和簡修瑾同一時間掏出了手機,在這偏僻的地方,信號一直都處于極其微弱的狀態。
簡修瑾向何涼喊道:“能打電話出去嗎?”
“不行,沒有信號。”
“你們兩個!”突然有一個堅定而有力的聲音喊住他們“你們在做什么!”
尋著聲音看去,是給何涼做筆錄的警官。
“是你們放的火?”他憤怒地吼道,向他們跑過來。見到何涼,他顯得更加強硬“你不是昨天那個?”他說:“你來毀滅證據了?”
“大哥,能不能先找人來滅火?”簡修瑾看到這一幕,急得喊起來,那警官才想起用傳呼機喊人。
索性大火在即將燃到叢林時被熄滅了,可是房子卻被燒的只剩下殘骸。
而何涼又一次被帶到了派出所。
那昏暗的燈光照在何涼的臉上,看著面前的那個警官,戴著帽子,好像刻意遮住容貌似的往下沉。
“你放的(火)?”
“不是。”
“現場勘探完發現是疑似木料的東西燃燒引起的,不排除是人為。”他開始檢查從何涼身上搜尋出來的物件,沒有打火機之類的東西。“看來不吸煙是有好處的。”何涼暗自想道。
“相機里拍了什么?”一旁的備警問道。
何涼聳了聳肩,示意隨意檢查。只有一張簡修瑾的照片。
“昨天就警告過你,你這次來有什么意圖。”
“我好像把工作證落在這邊了,回來看看。”
警官指了指桌上的證件,何涼努了努嘴回道:“這不就找到了?就在那條路上。”
警官冷哼一聲,倒也沒再說什么,沒有證據和動機,是不能貿然懷疑的。
又一次做了一道道繁瑣的程序,何涼如釋重負地走出派出所,而簡修瑾看著很緊張的樣子。
“在里面那么久,他們沒有怎么你吧?”她急切地問道。
“這倒是沒有......”
她走到何涼身邊,在他四周轉來轉去,檢查他身上有沒有什么受傷的痕跡。
“沒有嚴刑拷打嗎?”
“這是法治社會,而且我也不像犯人好吧。”
“那你被噴辣椒水了嗎?”
為了防止簡修瑾提出更多奇怪的問題,何涼看著簡修瑾問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里奇怪?”
“為什么挑了這個時間,若是怕人找出證據,應該十年前一把火燒了。”
何涼拉著簡修瑾回到了現場,那里已經被拉起警戒線封鎖起來,幾個檢驗科的警員還在來來回回地收集物件。
不過他們只是對著火的起因進行勘察,并沒有涉及到十年前的案件。
“也許是那個兇手不想讓你拍照。”簡修瑾說道:“這房子里應該是有秘密的。”
何涼也受到了啟發似的,琢磨起來“那個人還在村子里......”他認真地說道:“那個十年前的兇手還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