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上我家丫頭了?”張岳笑著問道。
不不不。”何涼連忙擺手,“就是隨口問一問。”
“她學的酒店管理,平時沒事了也會到我另一個店里轉轉,總之現在在我身邊我就放心很多。”
“那也挺好的......”何涼說。
“沒事,你們可以帶她出去玩一玩,回頭我介紹給你們認識。”
“你應該早點說的。”
“這不是怕她不敢跟別人接觸嘛,尤其是夏澤軒那小子,太過外向的她可應付不了。”
“我覺得她會和我們想處的很好的。”何涼笑著說。
何涼之所以這么關切地問這些,一來是夏澤軒對這女孩比較感興趣,二來她是張岳的女兒,他們理應照顧一些。
張岳開了門,何涼也要跟著出去。
“如果你還要再休息一會兒的話,可以在這坐著。”張岳叮囑道:“可別勉強自己。”
“聽你說的話,我還是面對這件事比較好。”何涼說:“畢竟現在仲南申也只愿意同我對話,那些警員應該要頭疼了。”
張岳點了點頭,讓何涼先行走出去。
見何涼走到審訊室門口,康歌還有點疑惑,“怎么,你......”
“讓我進去吧。”何涼認真地說:“這事總得有個結尾。”
“行吧。”康歌的眼珠向下一轉,把門打開說:“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葉楠林側頭看了一眼何涼,何涼向他示意自己可以再次面對仲南申。
“幫他把里面的門打開吧。”葉楠林同金雨歇說。
而玻璃窗里面的白云河可謂是費了不少的力氣,也無法套處仲南申更多的話來。
何涼走進門里,見仲南申還是死死地盯著那張桌子,無論白云河說什么,他都像沒聽見一樣。
何涼拉了一張座椅,坐在了上面。白云河有點擔心何涼的情況,卻又看著何涼那自信的一抹微笑,只好走到審訊室的一角。
“仲南申。”何涼喊了一聲。
仲南申的耳朵一動,他似乎對這個聲音很敏感。
他抬頭與何涼剛對視,就嚇得向后一傾,“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仲南申的手慌亂地掩蓋自己的臉。
“你別害怕。”何涼放低語調說:“我不會傷害你的。”
“可是你剛剛......明明打了人家.......”仲南申現在的人格,應該是十年前殺害周念時的小女生的人格。
“我覺得我們之間或許有誤會。”
“那你告訴我......”仲南申的臉又陰沉下來,“羅恒的死,你還清楚得記得嗎?”
“說實話,對于那種場景的印象恐怕很難會消退。”
“那你不想親手,把我給殺了嗎?”
“我想應該沒有那個必要了。”
“為什么?”仲南申的眼睛里布滿血絲,就同羅恒那可怕的眼神一樣。
“我想確認一下,關于證據的事。”
“證據?什么證據?”
“在那個地下室里,應該是你殺害白榮光的第一場所,那里應該能找到和死者尸體上相同的草樣。”
“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聽不懂?”
“還有你控制羅恒的證據,在那個地下室里會有相關的線索......”何涼頓了頓說:“至于其他案件的證據......”
“沒有啊,我沒有殺人。”仲南申的另一人格試圖裝傻,“是他襲擊我,我才還手的。”
何涼咬了咬手指甲,若是找不到仲南申本體的人格,這調查應該很難進行下去。
站在一旁的白云河走上來,“這魂淡就是在裝傻,直接揍他一頓就好了。”
“別。”何涼伸出手制止了白云河的動作,“我有個辦法。”
何涼把雙手搭在桌上,深吸一口氣說道:“仲南申。”
“嗯?”仲南申露出天真的,期待的眼神看著何涼,“怎么了?”
“你知道葉秋婉她,為什么會死嗎?”
“葉秋婉?”
“因為你當年沒有做任何反抗。”何涼想要引起仲南申的注意,“如果你當時沒有那么懦弱,恐怕葉秋婉還在這個世界上。”
“葉秋婉是被周念給害死的!”仲南申極力去證明,“他欺負了葉秋婉......如果不是他,葉秋婉是不會死的。”
“可是當時葉秋婉不是為了你這個好朋友,才出面幫你說話的嗎?”
仲南申的表情僵硬,何涼知道自己的話應該是湊效了。
“如果你當時直接把葉秋婉帶走,或者說你敢跟那三個人的任何一人較勁,也不會有今天。”
“不是的......不是因為我......那三個人,還有周念,都是他們的錯!”
“其實你自己也明白吧,葉秋婉就是因為你......”何涼輕蔑地說:“只是你不承認而已。”
“沒有......”仲南申抱著頭,“不是我,我只是湊巧不在那里,所以才讓他們得逞了。”
“就算你在那里,你也什么都做不了。”
“我會保護葉秋婉的,起碼我可以安慰她,對吧?”
“別再自欺欺人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你害死了葉秋婉。”
“我害死了......葉秋婉?可是我殺的明明是周念,不是葉秋婉......”
何涼聽到這,嘴角微微上揚,向白云河悄悄做了一個“OK”的手勢。
何涼繼續問:“你是怎么殺害周念的?”
“我......我把他騙到房間里,他抱住了我......我就把他推開,他撞在桌子上。他很生氣,想要掐死我......”仲南申一點點地將回憶抽絲剝繭似地描述出來。
“我就給了他一刀,接著我的大腦就不受控制了......”
“那你記得你有帶走什么東西嗎?”何涼試探道。
“我記得,我拿走了他內兜里的一根煙,就放在......”
“放在哪里?”
何涼很快便套出了仲南申的話。仲南每次作案之后,都會從死者的身上帶點“紀念品”,并且把它們放在地下室的一個鐵盒子里。
鐵盒子上了密碼鎖,密碼便是葉秋婉的生日。
在那個鐵盒里還放了葉秋婉的一個發卡,據他所說,是在那天放學路上,葉秋婉親自將發卡扣在他的頭發上。
“你當個女孩應該也挺可愛的嘛,不如做我的閨蜜吧?”葉秋婉如此說道。
“我才不要,要做,也要你最好最好的朋友。”云春豪羞紅了臉回道。
“那和閨蜜有什么區別?”
“我可不想做一個女孩,那樣可就保護不了你了。”
“那你,試著一直保護我吧。”
其實無論能不能套出仲南申的話來,何涼也大致能猜得出仲南申心中所想。
他是一個戀舊的人,喜歡在屋子里放上一些過時的精巧玩意兒。
即使那戀舊的情緒可能是他心中的“老人”的人格所做,不過他的內心深處,總是住著一個舊人,直到最后一刻,都未曾停歇。
仲南申說,他想保護的人,既然已經保護不了,那他就想要去幫助別人,不留下遺憾。雖然他的做法太過極端,但是作為一個深愛著葉秋婉的男孩,他對周念所做的事,何嘗又不是在自己的心中做了個結。
我們總是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不懷好意地接近你,也有的人會全心全意地保護你。至于怎樣區分這些感情,又怎樣不糟蹋別人對你的關懷,那只好自己去體會。
千萬不要等到曲終人散了,眼淚滴到了腳尖才意識到,自己是多么需要這個,已經失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