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來到庭院,只見婉兒站在庭院內,見藥師出來,連忙行禮,道:“藥叔叔好,我放心不下舒畫哥哥,特地前來看看。”
“你就是舒易天之女?”藥師眉頭皺起,臉色并不好看。
婉兒點頭,又道:“我父親是舒畫哥哥的義父,我也跟隨哥哥一起長大。您放心,我是不會傷害舒畫哥哥的。”
“我憑什么相信你?”藥師背著雙手,冷面問道。
婉兒微微一怔,抬頭看向藥師,目光堅韌,道:“叔叔要如何才能相信我?是要我以死證明嗎?”
藥師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又向婉兒靠近了幾步,道:“那倒不用,其實我不過是想試一試你的來意而已,上次你在火堆里救下舒畫,畫族人無人不曉。”
他對視婉兒雙目,又道:“不過,老夫一直有個疑問,你父親看似并不喜歡舒畫,可你為何又一只保護畫兒?”
婉兒微微一笑,道:“我自幼便跟哥哥在一起,兄妹之情早已經情深似海,自然是我跟哥哥最親,也最了解哥哥。”
藥師臉色嚴肅下來,又道:“那你有沒有發現畫兒最近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藥師說完,轉身而走,邊走邊道:“舒畫最近總是遇見怪事,不僅中了鬼影族的毒無礙,今日有一事更為奇怪,他竟然又多出來一個靈胎,是劍胎。”
“他有兩個靈胎?”婉兒心中一跳,緊隨在藥師身后。
藥師點頭。婉兒又驚訝道:“之前他說自己有個小和尚靈胎,現在又長了個劍胎?”
“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會有兩個靈胎的,哥哥也太神奇了。”
婉兒心驚道:“最近我也發現他變了很多,不僅是您說的毒,而且他的性格也完全變了,變得連我都開始覺得陌生,就好像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舒畫哥哥了。”
藥師笑了笑,又道:“人類的確從未出現過兩個靈胎的人,這種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神體。他幼年時一直沒有靈胎,想必是被他父親將他的靈胎藏了起來,目的就是為了避免讓人知道他是神體。”
“神體?”
婉兒心驚道:“可他父親并沒有靈力和功法,如何能夠把舒畫哥哥的靈胎藏起來?”
藥師笑了笑:“也對,他父親不會功法,看來是我想多了。”
婉兒又道:“可我還是不懂,既然是神胎,那便是好事,為何要藏起來呢?”
倆人徒步走進舒畫所在的房間,藥師伸手在舒畫額頭試了試溫度,又道:“神胎是萬中無一的仙胎,以后必然會強大無比。只是世人皆會原次而眼紅,這便會給畫兒帶來無數劫難。”
他眉頭皺起,道:“神胎覺醒沒那么快,如果讓人知道,有的人便會以邪術來掌控他未覺醒的靈胎,有的人可能會直接使用邪術殺了畫兒,用邪術奪取畫兒的靈胎。雖說人死靈胎也死,但神胎非同一般,得多加保護才行。”
藥師嘆了口氣,慢慢道:“在他神胎還沒覺醒之前,便是沉睡的,跟廢胎無二,這也是別人奪取他神胎的大好機會。特別是鬼影族的邪術非同凡響,萬萬不能讓他與鬼影族人解除。”
婉兒點頭,半蹲而下,緊緊握著舒畫雙手,很是擔憂。
“舒畫哥哥怎么還沒有醒?會不會……”
藥師語重心長的道:“很難說啊,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見,目前只有多觀察了。婉兒,既然你覺得他最近變了很多,有沒有想要知道他為什么會變?”
婉兒看向藥師,疑惑道:“如何了解?”
藥師又是一笑,轉身坐在椅子上,大吃一口茶,道:“跟蹤他,等他醒了之后,你就跟蹤他,看看他最近都是去了什么地方,見了些什么人,也就能知道他為什么會變了。”
婉兒猶豫片刻,出于對舒畫安全考慮,又想了解舒畫,于是便點頭答應下來。
“還有一事需要你的幫忙,曲長老說同意他進學院,并且要求舒畫去找他,但他們說好的時辰已經過了。”
藥師悠悠道:“我是擔心曲長老并非真有好意,所以到時候還希望你能跟隨畫兒一同前去,也好有個照應。”
婉兒點頭。
突然,門外童音想起:“師父,又一位客氣前來找您,不知可否……”
那孩童還未來得及說完,便被人推倒在地,一個粗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聲喊道:“讓開。藥老開門,我是龍雷,我家小姐要見舒畫。”
藥師看向婉兒,婉兒當即會意,轉身躲進柜子里,悄悄透過縫隙向外觀望。
只見藥師站起身來,走過去打開了門,接著龍雷和雷瑛相繼走了進來。
龍雷滿臉怒氣,一進門便拔劍刺向舒畫,好在被藥師及時制止。
“你要作甚?”
藥師雙目瞪起,怒視龍雷:“這是藥鋪,休要撒野,舒畫本是病人,救人也是老夫的本分,我絕不允許你們在此作亂。就算你們跟他有矛盾,也必須等他好了再說,怎可乘人之危?”
“藥老,你好大的膽子,本公子想殺的人你也敢阻攔?”龍雷怒道,欲要揮劍向藥師而去。
藥師一手捏住龍雷手腕,使他動彈不得,與此同時,又看向龍瑛道:“大小姐,你身為大小姐,龍族未來的接班人,難道還擔心自己比不過一位重傷的毛頭小子?還要提前乘人之危嗎?”
龍瑛揮手,讓龍雷退下,這才回復藥師:“藥叔誤會了,誰人不知您藥術神奇,我們小輩怎敢在您面前放肆。我也不想乘人之危,只是龍雷性情有些沖動,又不善言語,才會做出魯莽行為,還望藥叔看在小女子的面上,稍微諒解一二,待回去之后我必定嚴處龍雷。”
藥師這才松開龍雷,又問龍瑛:“那你這次來有何貴干?”
“我純屬擔心舒畫安危,怕他撐不過三年,所以特來看看他的狀況如何,我也好回去安心修煉。”
龍瑛話音剛落,門外又響起童音:“師父,畫族族長大人來見,說有要事。”
藥師頭大,看向龍族二人道:“你們想在這時候讓舒易天看見你們要殺舒畫嗎?就不怕他去告訴曲長老?”
龍瑛心中一跳,立馬拉上龍雷,轉身向柜子里躲去。
結果剛打開柜子,便看見婉兒,婉兒沖著他們嘿嘿一笑,又將柜子門關上。
門外,舒易天有些不耐了,大聲道:“藥老啊,今日為何如此磨蹭,是多有不便嗎?”
龍瑛又一次將柜子打開,領著龍雷藏了進去,連同婉兒一起躲在柜子里,很是擁擠。
藥師搖了搖頭,盡顯無奈,轉身過去打開房門,只見舒易天毫不客氣的便走了進來。
藥師將房門關上,轉身憨厚一笑,客氣道:“族長大人請坐。”
“不了,我來看看畫兒便走。”
舒易天說著,徑直走到舒畫面前,見舒畫絲毫沒有轉變,不禁皺起眉頭來,道:“藥師,他這都過去三日了,從未醒來過嗎?”
藥師點頭稱是。
舒易天頭發,喃喃道出一句:“臭小子啊,你要是再不醒來,就算義父想救你恐怕也無能為力了啊……”
柜子里,龍雷體型寬大,又恰好在正中間,將兩名少女擠得很是別扭,時不時的都向龍雷送來白眼。
“咚咚咚!”
門外又是一陣敲響,只聽龍平安的聲音在外響起,道:“藥師開門,那小子不救也罷,快開門……”
舒易天心頭一跳,連忙打開柜子,突然看見柜中三人,頓時嚇了一跳,扭頭看了藥師一眼,只見藥師憨厚而笑。
柜子不大,最多只能容下三人。
舒易天慌了神,四周掃視,連忙躲在了床下。
藥師走來將柜子關上,笑了笑,又去打開房門,讓龍平安闖了進來。
他只想以藥師的身份示人,因此,誰也不想得罪,更何況是兩族族長。
龍平安怒氣橫生,腿上帶風,一進門便帶著一股煞氣,很是洶涌。
“他還沒醒?”龍平安來到舒畫床前,大聲問道。
藥師不說話,只是點頭。
“這樣一個廢物,你救他作甚?”
藥師憨厚笑道:“我是醫者,治病救人本來就是我的本分,看見有人受傷,也就想試一試自己的醫術了。他中的黑蟻毒很是奇特,我也正好可以用來練手,說不定對我的醫術還會有新的啟發,試一試自然也不是壞事。”
龍平安怒道:“有什么試的?這小子本就該死!”
他說著,取出來一個拳頭大的藥包,遞給藥師,命令道:“你將這藥給他吃下,不足一個時辰他便會死去,放心,你替我做事自然不會虧待你的,北冥以我龍族為尊,自然也不會有人怪罪于你。”
藥師心頭一跳,柜子里的人更是猛然一驚,婉兒差點嚇得叫出聲來,好在又憋了回去。
藥師心驚膽戰,顫抖著雙手接過藥包,心中很是疑惑,不禁又道:“真的要殺了他?不救了?”
龍平安反問:“你覺得我身為一族之長,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藥師憨厚笑道:“我明白了,小的這就找機會給他敷下。”
龍平安冷冷的道:“現在就是機會,你要是敢不從,小心你的腦袋!”
藥師無奈,來到舒畫身旁坐下,才剛打開藥包,門外又傳來藥童的聲音:“師父,曲長老前來,說要看看畫公子的病情,可否請他進來了?”
藥師咳嗽一聲,道:“稍等片刻,待我將舒畫衣服穿上再進來吧,以免著涼。”
門外傳來曲長老的贊同聲。
龍平安慌了慌,跑去打開柜子,頓時愕然片刻。又爬進床底,被嚇被連忙滾出來。
呆了呆,還是覺得只有床底最為合適,于是又爬了進去。
“好巧哦,你也來了?”舒易天笑道。
龍平安瞪他一眼,懶得理會。
藥師將那毒藥裝好,腳步抬起,去將房門打開。
只見曲長老背著雙手走了進來,一進來便問道:“這房間里怎么有一股斷腸草的味道?”
藥師關上房門,看向曲長老憨厚一笑,道:“這是……是因為舒畫一直不醒,我便想著以毒攻毒之法,特意煉制了百毒之藥,其中就有斷腸草,只是還不敢讓他喝下,又叫藥童拿了出去。”
“胡鬧!”
曲長老怒氣橫生,斥責道:“怎能拿人來做毒藥實驗,萬一要是出了問題,你難道還能夠起死回生?”
藥師羞愧,低頭道:“長老說的是,只怪在下思考不周,差點就誤了大事,好在我并不敢讓他喝下。”
曲長老靠近舒畫,眼中盡是憐愛,心疼道:“他一直都沒有醒過嗎?”
藥師點頭。
曲長老嘆了口氣,突然目光閃動,眼中多出來一道閃電之光,仔細的打量著舒畫全身。
突然,他也看見舒畫后背上的劍胎,不禁道:“原來他有……”
藥師急忙打斷:“長老,他的小和尚靈胎很是奇怪,不過好像一直在睡,不知您老有沒有辦法讓小和尚睜眼?”
曲長老收回目光,打量舒畫片刻,道:“我卻只能試一試,也不敢保證他的靈胎就會睜眼。”
“那就有勞長老了,說來這孩子也可憐,自幼被人嫌棄,前幾天還死了母親,后來父親也遠游去了,只留下他孤苦伶仃一人,無依無靠,我才想著救他一命的。”
“你是好心了!”
曲長老皺眉道:“要是兩位族長也能有你這般胸懷,我們北冥又何懼鬼影族人?”
藥師憨厚一笑,道:“在下不過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藥師,又怎敢跟族長們相提并論,實在慚愧!”
龍平安暗中皺眉,眼生殺氣!
曲長老雙臂抬起,手掌敞開,一道道靈力從他手心散發,蔓延至舒畫全身。
不到片刻,少年眉頭皺起,竟緩緩睜開雙目,呆呆的看向曲長老,隨后又看向藥師。
藥師微微點頭,舒畫便一句話也不少,任由曲長老給他救治。
不久后,曲長老收回靈氣,看見舒畫醒來,頓時眉開眼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縱然我也不能讓你的靈胎睜眼,但至少也讓你安然醒來了。”
藥師在一旁連連贊嘆!
曲長老皺眉道:“馬屁!別拍馬屁,老夫聽著渾身不舒服。舒畫,你且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兩族族長,讓他們給你入學。”
舒畫稱謝,連忙翻身下床,并向藥師告辭,轉身隨著曲長老走出房間,一路遠去。
“都出來吧,他們都走了!”藥師得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