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瑛心驚膽戰,回頭望了望舒畫,又故作鎮定,動身朝黑橋走去,雙腳微微發抖。
在她來到橋面,看見河中黑水之時,不禁心跳加速,不由得楞了片刻。
“小姐,加油,你永遠都是最棒的!”龍雷見狀,第一時間為她助威。
黑衣人則目不轉睛,若有所思般打量著龍瑛,將她渾身上下全然打量一遍。
少女呆了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向前而行,邁入橋的另外一頭。
呼呼……
在她跨入黑暗屏障的那一刻,一股強勁有利的風迎面刮來,將她吹得頭發散亂,身軀搖擺不停。
“這是……何處?”狂風中,龍瑛看見山腳下的一片荒野,不禁小鹿亂跳,暗暗尋思起來。
“難道這就是爹爹口中說過的畫胎挑戰!自己與自己的靈胎對戰……”
龍瑛心驚,暗道:“爹爹說過,這本是高級畫師才會遇見的挑戰,這次怎會讓我們這些低級畫師也加入了?難不成這次訓練還另有意圖?”
身為族長之女,所見所聞自然要比普通人家孩子知道的多,一方面是族長及各位龐大族群中的長輩及長老告知,另一方面則是無論何事都能占到優先權利。
龍族族長龍平安曾對她說過訓練基地中極有可能會遇見的幾種挑戰,當時龍平安告訴她的是一二層樓皆是畫師一對一挑戰訓練,三層樓則是組隊與畫境作戰,四層樓是畫師之間的倆倆組隊挑戰訓練,挑戰對手也是同等級的畫師。五層樓比較簡單,只要通過最終的理論教學便足夠了。
但龍瑛萬萬沒有想到,父親的推斷竟然出了錯,自從四層樓開始,他們所遇見的訓練竟全都變了。
四層樓畫師與畫師之間的組隊挑戰被取消,原本五層樓的理論訓練也被改到了四層樓,這其中的原由,讓龍瑛覺得這次訓練一定另有意圖,絕不單單只是訓練那么純碎了。
風聲停止,一切歸于寧靜,但龍瑛的目光卻被一個蒙面的黑衣少女所吸引,那黑衣少女與她的靈胎極為相似。
她的靈胎不止是一個黑衣少女那么簡單,是個魔胎,從小便具備魔性的黑女靈胎,世人俗稱為魔,她便是魔胎!
魔胎與靈胎不同,北冥祖上有規定,但凡出現有魔胎者,將永生不得成為畫師,以免魔胎魔性大發,危害北冥。
正因此,龍族父女為了隱藏此事至今,龍平安嚴禁龍瑛在外人面前展露靈胎,龍瑛便從不隨意展露,這便是她從步入訓練基地起到現在,一直沒有使出過靈胎的真正緣由。
魔胎一出,若被他人所知曉,她便會被永久取消畫師一職,且永遠不能接任龍族族長之位。
龍瑛心道:“難怪,我向來膽大,這次卻有些不敢進來訓練,原來……是我的真實靈胎感應到了這畫胎的存在,并影響到了我的思緒,導致我也有些慌亂和恐懼,好在她雖然也是我的靈胎,卻是畫出來的。”
她想到此處,突然又覺得不對,暗道:“只是、這畫我們靈胎之人又會是誰?倘若他將我是魔胎之事傳了出去,我豈不……”
想到這里,她又想起父親龍平安曾與她說過的話:“瑛兒,你魔胎之事萬萬不可向人提起或展露,但倘若被人發現,你便殺了那人,絕不能手軟,殺人之罪還不及取消畫師資格嚴重,爹爹定會為替你暗中擺平這一切。但如果你敵不過此人,那也無妨,想方設法避開就是,記得及時告知爹爹,爹爹自有辦法替你應對。”
除此之外,她的靈胎樣貌長得與她相似,若魔性不發作時,也看不出來是個魔胎。也因此,龍平安曾說過,若是有人言論她的靈胎就是魔胎,讓她閉口不認,就算是死,也要認定自己就是靈胎,若要解釋起來,就說自己的靈胎是另一個自己的反面性格靈胎就好。
就比如龍瑛本身是善良人類的一面,而她的靈胎則也是她,只不過是她的反面性格所產生的靈胎罷了,所以才會帶點邪性,但這種邪性又并非是魔性。
其這種邪性與魔性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性格的暴躁邪性可以操控,魔性則不然,魔性若是發作,完全能夠超離靈胎本身掌控者的操控。
“好在我的靈胎現在不大,我還能夠操控。日后需得多殺些靈獸才行!”龍瑛尋思道。
突然,她的靈胎一躍而起,拔劍飛速奔來。龍瑛手疾眼快,連忙催動靈力,揮劍相迎而去。
宛如倆個不同衣著的龍瑛正在互相搏斗!
“下一個是誰?”
橋頭門外,黑衣人依舊背對眾人厲聲道:“倘若沒有主動的,我便親自點名了。”
舒畫拉上婉兒走出,二人同時躬身道:“老師,我們二人愿一起加入訓練,敢問可否?”
黑衣人冷冷的道:“只能一人,多則不行,這不是組隊訓練。”
他終于轉身面向舒畫,冷冰冰道:“我實話告訴你們吧,黑暗的另一頭乃是高人所畫的荒野之地,但此荒野并非你們在三層樓見過的荒野,在這里面,你們所挑戰的,將會是你們各自的靈胎。所以,倘若組隊進去,便會產生靈胎混亂之狀,也會無形中增加你們挑戰的難度。不過最為危險的是,倘若你們誤傷了隊友的靈胎,隊友可能就會動怒,極有可能會因此而導致你們反目成仇!”
眾人聞言,頓時一片嘩然,紛紛交頭接耳,臉上露出恐懼之色。
在一眾學子看來,此次訓練的對手就是自己的靈胎,那殺死了自己的靈胎,則自己也就會死。
這種訓練方式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更加不敢輕易嘗試,不殺靈胎便不會有勝利,殺了靈胎自己就會死去,這樣的訓練,等同于自己與自己挑戰,必要將自己的靈胎打敗,卻又不可殺了自己靈胎。
更讓他們頭疼的是,打痛了自己的靈胎,自己也會疼痛!
但他們不知,在那黑暗之后的挑戰雖然是靈胎,卻是畫出來的靈胎,與靈胎之主毫無關系,只是用來挑戰個人的反應能力及在面臨自己靈胎異變時的應對能力而已。
舒畫很是無奈,只能讓婉兒做出選擇,但婉兒聽見黑衣人說是要與自己的靈胎對抗,心中又是一落千丈,卻又不得不抬起腳步,緩緩前行,步如橋面。
待看見河中的黑水,婉兒又是納悶,暗道:“這河流中的水竟然是黑的,難不成就是爹爹口中所說的,是大虛深處流淌出來的黑水河嗎?”
傳言,黑水河中的水極為古怪,修行者倘若感染,一身修為便會前功盡棄,化為烏有,需得重新修行!
舒畫見婉兒站在橋面猶豫,笑道:“放心的去吧,一定沒事的,相信哥。這些老家伙是要我們訓練,又不是想要殺我們,不過是訓練而已,無需顧慮太多,見佛殺佛,遇魔殺魔即可,他們是不敢輕易你的。記住了,你可是族長之女!”
婉兒聞言,頓時信心百倍,回頭朝舒畫笑了笑,便直接跨入黑暗之中。
“這傻丫頭,天生善良且沒有自信,這樣的性格反而會成為她今后的弱點。她倒不是不敢進去,只是不愿敵對自己的靈胎,并且……還不能習慣沒有我在她身邊陪同而已!”
舒畫目送婉兒進入黑暗,又是心道:“唉!也不知這傻丫頭何時才能學壞,要是能像龍瑛那般就好了。同樣是族長之女,差異卻如此的大,依我看舒易天……哦不,義父也不是什么好人,怎會教導出婉兒這般性格來……”
黑衣人打斷他的尋思,道:“舒畫,傳言你是北冥最出名的傻子,就連曲長老的名聲都遠不及你的名聲響亮,今日所見,我怎會有一種世人都是在散播謠言的錯覺!竟然你這般有自信,還不上前?”
“還是你比較聰明,嘿嘿……”舒畫憨厚一笑,腳步抬起,朝著橋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