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城后的黑山之上,有一群人舉目望著屠夫等人走進壤城,全都嘆了口氣。
瞎子悠悠道:“他們終究還是去了……”
“去吧!”瘋子看著眾人步入壤城,也喃喃道:“該去的終究會去,我們也不能一輩子將人家捆在這黑暗之中。”
“阿尼陀佛!”老和尚目光悠悠,道出一句:“出家人不打誑語……”
瘸子一臉神傷,一聲不響,目不轉睛看著屠夫等人走在壤城中。
瞎子呆了呆,道:“冥界那些人去了何處?不會也跟去了?”
老和尚指向遠方的黑暗,道:“那是冥界,你看他們都在自顧自喝著悶酒,如何敢去。”
瞎子總算是送了口氣。
壤城集市。
一顆腦袋腦袋率先而行,時而滾向前方,時而滾近畫坊,時而躍上集市兩旁的房屋,嚇得壤城百姓驚慌失措,連忙返回自家躲避。
“分離爺爺,您悠著點,別嚇壞了人!”
那顆頭顱回頭看了舒畫一眼,笑了笑,再次滾開。
集市左側,一只手臂以五指點地,躍上房屋,跑進屋內,隨后一陣尖叫之聲從左側屋內響起。
右側,一只手臂跳入房頂,沿著房頂飛速跳躍,極速崩行。
兩條腿在中央走動,那人頭時而回頭看看,兩條腿也同時隨著停下轉動。
屠夫邊走邊道:“你分離爺爺就是有些德行,杖著自己身體可以分開,遇見了人就想賣弄一番,要不然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他是有完整的身體的,后來就是因為喜歡賣弄,才搞得他至今也不能將自己身體匯集在一起。”
舒畫愕然,問道:“那害過分離爺爺的人在何處?”
屠夫搖頭。造爺道:“咱們這八十五個人來的地方都不一樣,誰也不知誰的從前,又豈會知道各自的仇人是誰。你分離爺爺的事也是他有一次喝醉了酒才說出來的,其他事他也沒多說。”
舒畫不再言語。
一行人穿過壤城長集,過了不久,來到火場所在,火場已被舒易整改成了另外一番模樣,場內有個巨大的擂臺,擂臺四周有高樓崗哨。
正在忙碌搭建崗哨的人見舒畫帶著一群老弱病殘走來,不由大吃一驚,連忙退下。
“且慢,退下做甚?繼續搭建。”
舒畫向那些人招手,笑道:“你們放心就是,我又不傷害你們,怕我做甚?我義父不在?”
那些人用怪異眼神打量舒畫和這些老弱病殘一眼,目光落在老弱病殘身后的那群畫師和守衛上。
怔了怔,一人看向舒畫,道:“族長大人說是回去有事,一會就來。”
“很好。”舒畫走上擂臺,揮手道:“你們繼續做事即可,無需管我。”
眾人躬身稱是。
舒畫四周看了看,覺得才不過短短數日,這火場竟然能有此巨大變化,相必是舒易天想改革北冥幾乎快想瘋了吧?
“這些人肯定沒日沒夜的干,義父的行為,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舒畫想著,看向四周,尋找黃蜂身影,結果卻很很意外,他看了半天也沒發現黃蜂。
“我之前讓黃蜂來這里守住舒易天,他去哪了……”
忽然,屠夫叫道:“畫兒,這便是你那無良義父讓人搭建的?是不是為了給你改革所用?”
舒畫想了想,道:“也可以這么說。”
屠夫嘿嘿一笑,邁步走開,四處探望。
“光明真好,原來北冥的風景竟然如此好看。”
名妓仿佛多出來一顆少女心,看了看風景,又看向四周的北冥男人,笑道:“連北冥男子都如此誘人……”
鐵婆瞪她一眼,頗為不耐。
突然,人群中一人高聲朗朗喊道:“舒大人到!”
舒畫聞言,又是心頭一跳:“義父何時將族長還未大人了?”
北冥人齊齊躬身,迎接舒易天到來,唯有舒畫及雷音城中走出來的諸位前輩熬首以待。
不遠處,舒易天從巷子里出現,一路神色沖沖,身后跟隨著一支北冥守衛。
“義父好生氣派……”舒畫心中嘆道。
屠夫問道:“畫兒,此人是否就是你那位義父?”
舒畫點頭。
造爺道:“我看此人甚是囂張,畫兒,要不要殺了他?”
舒畫又是心頭一震,連忙道:“殺不得,他是我義父,我若殺他,北冥人會如何看待我殺了自己義父?”
肥婆問道:“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舒畫臉上羞澀,道:“確實,我有一義妹對我甚好,自幼一起長大……”
名妓打斷道:“就是你說過的那位叫婉兒的姑娘?”
舒畫稱是。
名妓又問:“她人現在何處?”
“此刻應該是在藥鋪當中。”
“藥鋪?”藥師聞言,臉上露出喜色。
名妓連忙道:“既然今日是要改革北冥,你又是與她父親相對,今日之事應當讓她避開為好,以免誤了大事。”
屠夫不解道:“這位名叫婉兒的姑娘又是誰?名妓,你認識她?”
名妓搖頭,眨眨眼,道:“此人自幼與畫兒青梅竹馬,你還不懂?”
屠夫明白過來,臉上露出喜色,看向舒畫:“如此看來,婉兒是該避一避,免得讓你為難。”
舒畫點頭,以元氣化作口令,口令隨風二行,想藥鋪飄去,藥師目光轉動,一直盯著口令遠去的方向!
舒易天走進,突見舒畫身旁多出來一群老弱病殘,不由皺眉,問向舒畫:“這些是何人?你帶他們來做甚?”
舒畫還未來得及回答,一北冥畫師向舒易天走來,在他耳邊輕聲細語,眾人只見舒易天臉色變了又變。
那人走開,畫爺向前一步,道:“你就是舒易天?聽聞你是畫兒義父,既然是義父,為何要抓他?這難道也是你身為義父該有之責任?”
舒易天緊緊皺眉,心頭大亂,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語。
屠夫冷冷說道:“我們來自黑暗,看你年紀老邁,相必也有聽說過黑暗守護人之事,今日前來,我們就是想看看畫兒如何改革北冥的。舒易天,你來有何事?”
舒易天慌了慌,突然這時,空中雷鳴聲響,雖是萬里晴空,卻有雷電閃爍,地面眾人不由自主抬起頭來,看向晴空。
呼啦啦……
很快,白云散開,一艘艘金色飛船從白云深處漸漸出現,數量越來越龐大,有人暗中數了數,竟有兩千艘金色飛船。
飛船上站滿了人,一個個金身金面之人屹立在船中央,飛船一艘艘傾斜落下,在眾人上空消失,唯有船上金人穩穩落地,分別站在舒畫前后左右,屋頂以及山野之間。
不過片刻,北冥城及天都城兩座城池皆被突如其來的金身之人重重包圍。
舒畫想了想,兩千艘金船,依照一艘船人數最低為六人來計算,大約人數也該有一萬兩千多人。
北冥人數不多,以前最多也不過一兩萬人口,還算了暗影及鬼影族人,而如今龍族大勢已去,死傷眾多,留下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云慕說話算話,她還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