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法,嘖嘖……”書房中,藤原忠平拿著一張書法作品,看得一臉陶醉。
“過多久了?”這時,想起了敲門聲,一個侍女得到允許后,將一碗茶泡飯送了進來。
由于日本信佛,所有的貴族都只吃素食,甚至天皇都頒布政令不允許吃肉,所以高貴的人吃素,那些低賤的人才吃肉,茶泡飯就成了貴族們的美味。
“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果然是唐國大家,行如流水,讓人不知不覺就沉迷于此!”滕原忠平看著這個相傳是歐陽詢的作品,不由得感嘆道。
這房間和外面的大廳只隔了一道木骨架紙裱的墻。
里面一片安靜,外面卻是一派繁忙的景象,有的在伏案書寫,有的在說話,還有一些書吏在案牘之間快步穿梭遞送文書。
關白作為日本重要的輔政大臣,自然不會親自處理政務,他的平日也不過是風花雪月,勾心斗角罷了。
辦公的官、吏沒有一百,少說也有八十。嘈雜的聲音、繁忙的場面,就好像是一臺大機器的心臟在跳動,全自動的停都停不下來,大伙兒各有各的職責。
“怎么了?”這時,突然闖進一個小吏,滿頭大汗的,太政大臣的威嚴讓他的腰不自覺地彎下,跪在了地上。
“這是半年來本家的收益,請您過目!”他甚至不敢抬頭注視藤原忠平,身份低微的他,可能因其一句話,而家破人亡,身份的限制,讓他只能為吏,與藤原家天上地下,對于公卿們悠閑的生活,羨慕不已。
“怎么回事,朝廷的收益已經讓天皇陛下修葺了皇宮,怎么本家竟然入不敷出,甚至還虧損了幾百貫錢!”
藤原忠平大吃一驚,近日以來與唐國的交易,讓整個日本都熱鬧起來,光是收稅,就讓天皇能夠修葺皇宮了,沒有想到本家竟然會沒錢。
“是,本家每個月耗費七百石糧食,而目前只有五百石糧食,無法支撐在秋收!哪怕各莊園運送過來,也需要時日!”
小吏是藤原忠平雇傭的,雖然處理的是國事,但卻不隸屬于朝廷,平日的俸祿都是由藤原忠平發放,處理家事自然也是義務。
“竟然如此!”看了一眼賬簿,他有些尷尬,最大的一筆支出,就是他購買的這本歐陽詢的字帖,耗費數百貫錢,一下子就掏空了。
“這些時日,多派一些人去挖硫磺吧,應該能彌補一些,支持在秋收還是可以的!”
藤原忠平在屬下面前表現的很淡定,面不改色的說道:“府庫里面應該還有不少先輩的太刀兵器,多年未用,盡數賣了吧,舞刀弄槍非我等公卿所為!”
“嗨!”小吏得到答復后,立馬出去,不再打擾太政大臣欣賞字帖。
“與唐國貿易越多,本家支出也就越多這該如何是好?”小吏搖了搖頭,無奈地想著。
九州,金山城。
便利的地利,讓金山城占據了天時地利,成為了與倭國的貿易中心,人口也突破了五萬,比平安京繁華的太多。
這一年,平安京的皇宮發生大火,讓皇室損失慘重,村上天皇哪怕親政多年,也未曾改善皇室拮據的場面,無奈,他只能派人參與唐人的貿易,從而獲利修繕皇宮。
如此一來,倒也催發了金山城的貿易,連天皇都做生意了,更遑論那些貴族了,關白兼太政大臣藤原忠平,也讓自己家人前來。
日本出口的大頭,自然是銅料,太刀,紙扇,屏風等異域風情的東西,而進口的則太多了,絲綢,香料,書籍,茶葉,瓷器等,乃至于銅錢,基本上進口多而出口少。
沒錯,還未掌握銅錢鍛造技術的日本,只能出口銅料,進口銅錢,畢竟他們國內的開元通寶有些不夠用了,
但近些年來,硫磺又成了日本出口的火熱產品,日本火山特別多,硫磺更是數不勝數,隨便挖一些就能獲得銀錢,獲得唐國(日本對中國的通稱)東西,簡直是不要太賺。
哪怕一石才一百錢,在成本等同于無的情況下,也是大賺的,至于賤民的生命,那值幾個錢?
“客人,里邊請,不知道需要些什么?”
金山城的一處書店,走進了幾個客人,穿著唐袍,若非身高差距,他一時間還有些認不清。
“有孫子兵法嗎!”客人微微一笑,從手中拿出一塊銀錠,上下擺動著,讓老板的心一時間都激動起來。
“這可是禁書,整個金山城都沒幾本!”掌柜都連忙嚇了一跳,從未見過有如此大膽的倭人,臉色都發白了。
“進來說話!”拉著倭人,來到了偏房,說道:“這些書本只有公卿家才有,平日里是見不著的,哪怕在唐國,也很少有,貴客要買,可得價錢!”
“當然,我自然知曉!”貴客拍了拍手,一旁的仆人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黃金,約有一斤重,沉的很。
“可以!”吞了口唾沫,店家很快就掏出了一本破舊的書籍,只不過封面卻是詩經,打開一瞧,卻是孫子兵法的內容。
“多謝!”客人鞠了一躬,滿心歡喜的離去了。
掌柜的握著金礦,他只是一個經商的,哪里管得了兵書。
隨著唐國熱的再次到來,整個日本對于唐國文化的渴求越發的炙熱,輸出的銅料
“無量天尊,咱們岱宗派終于在金山城立下了腳跟!”
金山城的一處角落,不知何時立起了一座道觀,十數個道士臉上滿是歡喜,這意味著岱宗派開始走出國土,在異域再次發揚光大。
“阿彌陀佛,真是恭喜了!”這時,走來了一群和尚,光著腦袋,披著袈裟,身后還跟著上百名百姓,威勢很大。
“沒有想到,在金山城竟然還能見到道兄,真是可喜可賀!”為首的一個和尚,油光滿面的說道。
“哼,死禿驢,到你也跟到了金山城,真是可惡!”道士氣憤地說道。
“道兄說錯了,倭國早已經是佛土了,應該是道兄跟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