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近些時日,五坊中誕下一對白象?”
皇帝瞥了一眼,隨口問道。
“回稟陛下,確有此事,剛誕下時,已然匯報與了內廷,正待與陛下察看呢!”許正卿一哆嗦,小心地說道。
“帶我去看看吧,瞧個新鮮!”皇帝下了御輦。
“諾——”一正一少兩卿連忙躬身,落后半步,隨從著。
“這一對白象是同一母所出嗎?”李嘉一邊走著,一邊問道。
“這……”許正卿支支吾吾,他一個養老的太仆寺正卿,哪里管這個,只是一個搬遷,就要了他老命。
而且,不是說陛下去了武魂殿了嗎?見到那么多靈位還有心情玩耍?
“陛下,四坊是微臣在管著!”在這個尷尬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李嘉抬眼一看,一個精明削瘦的小個子出列回答,“你是?”
“微臣太仆寺少卿李景聰!”李景聰眼睛一亮,認真地說道。
“這對白象,出自兩頭母象,但其父卻是同一頭,所以盡是白象,也都是種象!”
“哦!”李嘉有意地看了一眼,對于一旁尷尬的許少卿不理不睬,顯然,對于這位老臣并不滿意。
如此一來,李少卿就越俎代庖,化身導游,對于太仆寺的動物們指指點點,或是故事,或是笑話,讓皇帝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躬著身子,李景聰完全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表現機會,所以態度愈發的恭敬,有時候還借故讓位與正卿表現。
但許正卿一介老者,哪里懂這些,所以支支吾吾,反而更加凸顯其的伶俐聰明。
這樣一來,雖然明知道其耍小聰明,但皇帝還是能接受的,這是正常人緊抓機會的反應,畢竟圣恩浩蕩,隨便一句話,就受用無窮。
而且,李景聰不時地講一些地方俚語笑話,不乏市井氣息,讓皇帝心情愈發的放松。
有猴戲,大小一共四只,騎狗,爬桿,翻跟斗、疊羅漢,花樣甚多,但也是老生常談,無甚稀奇的。
到了小白象時,李嘉對于小白象的期待感已然降低,隨意地觀賞了一陣子,就渾不在意。
“你是宗室?”離去前,皇帝問道。
“回稟陛下,微臣是任囂李!”李景聰恭敬地說道。
“恩!”皇帝沉吟一聲,說道:“在太仆寺怕是耽誤了你,去少府寺,那里也是個清貴的地方!還有許多事!”
“臣叩謝皇恩!”李景聰立馬跪下,已然樂開花。
難得碰到一個會討人喜歡的官,相處的極為舒服,朝堂上多有幾個就好了。
待到御駕離開,李景聰拍了拍衣物上的灰塵,抬起頭,眼眸中閃耀著喜悅的色彩。
“少卿,恭喜恭喜!”
“恭喜少卿,步步高升!”
一群人圍了過來,對著李景聰一陣恭維,后者揮揮手,笑著說道:
“諸位同僚,日后若有事,支應一聲,若能幫的,我一定去做!”
“好,少卿大氣!”場面越發的熱鬧起來,巴結一位前途遠大的,并不丟人。
“哼,幸進小人!”許正卿哪里看得慣這般場面,冷哼一聲,揮揮衣袖,轉身離去。
目送許正卿的離去,李景聰嘴角微微一翹,老家伙,老子再也不會回到這窮衙門了,從畜牲口中搶食,臉燥得慌。
回到府中,李景聰很有自知之明,他知曉自己不過是幸進之臣,抖了些許機靈,就獲得圣寵,這樣的歷史上有許多,因此大富大貴的也有不少。
但,圣威難測,一個不注意,圣恩就不在了。
與那些后宮的妃嬪一般,他這樣的近臣,需要固寵。
皇帝為何懨懨不樂?美人任取,美食補盡,權力在握,還有甚的遺憾?
這時,耳旁傳來一陣脆鈴般的笑聲,轉目一瞧,原來是自己的女兒與夫人回了家,五歲的小女兒正開心的吃著冰糖葫蘆。
“怎么?小囡囡這么開心?”見到女兒,李景聰也開懷了,抱在懷里,親昵地問道。
“今日市集中見著一些賣藝的,一對姐妹,口技好的很,皮影戲耍的漂亮,后面又表演傳奇故事,甚是好看!”
妻子笑著說道,戴著木釵,穿著素色的襦裙,與普通的婦孺沒什么兩樣,哪里像個官人家的貴婦。
“是哩,耍的好看,里面還有猴子叫,鳥叫,還有狗叫呢!”小囡囡拍著手,歡笑道。
“這倒是稀罕的緊,竟然有擅長口技的女子,往日可都是一些老頭子!”李景聰頗有些驚訝,眼珠子一轉,問道:
“這對姐妹還會個甚?”
“還會耍槍,看樣子等閑幾個男人近不了身,不然也不會走南闖北那么久!”妻子說道。
“模樣如何?”李景聰連忙問道。
“臉臟的很,只是眼睛水汪汪的,會說話似的。”
“有了——”
“有了什么?”
“沒什么,你帶小囡囡去玩吧!”親了一口女兒,李景聰歡喜地搓了搓手,計上心頭。
派人帶這兩個女子來府。
兩女子有些驚慌,眼眸失措,一為白裙,一為綠裙,因為白裙的女子為長,有些主見。
雖然是同胞姐妹,但模樣卻有些許不同,姊姊是身姿高挑,妹妹幼小一些,但都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分外的妖嬈,即使臉上圖了灰土,但在行家眼里,依舊顯眼。
“不知官人叫我等賣藝的作甚?”白裙女子強撐著問道。
“放下心,某對你們無有企圖!”李景聰淡淡地說道,放開了官微,雖然不過是清水衙門的少卿,但好歹也是從四品的官,還會怕幾個女子不成?
當即問道:“你們多大年紀?”
姐妹兩個都是十六,自幼隨父母賣藝,如今剛定居京城,就兩人出來試試水,不曾想,就被叫到了府邸。
“可曾完璧?”李景聰期待地問道。
“我等雖然拋頭露面,待還是良善女子!”姐姐咬著唇,說道:“這位官人,我妹妹不懂事,您饒了她,找我吧!”
“不,找我!”綠裙的妹妹挺起胸,說道。
“你們還會什么?”李景聰不以為意,繼續問道。
“我等還會走繩索!”姐姐說道。
“繩索,從繩索上行走?”李景聰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