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戰利品的收集,八旗兵一向是專業的,用不著潘崇徹擔心。
只不過,按照規矩,一半的繳獲都歸屬八旗兵,他有些心疼那些鎧甲,不過又想到俘獲的那些馬匹,瞬間又興奮起來。
按照估計,宋軍最起碼也的有兩三千匹,這對于朝廷而言,是一個很大的收獲。
至于蜀軍,抱歉,給錢財就夠了,想要馬匹,打不死你。
高彥儔很識時務,戰畢后,立馬收攏軍隊,避免陷入爭搶之中,當然,也搶不過那些蠻人。
潘崇徹越發的欣賞他了,這個蜀國將領,有勇有謀,而且謙虛謹慎,知進退,就是有點太耿直了,但在軍隊中卻屬于優點,這樣忠義的將領,誰都想要。
“走,去看看咱們的劉將軍,這可是大破全師雄的名將啊!”
潘崇徹笑了笑,揮了揮手,不顧地面的泥濘,抬腳而去,高彥儔(讀愁)也跟隨而去,顯然,他已經把自己的身份代入到了副將。
劉光義的狀態不怎么好。
他是被蠻人直接用繩索套下馬的,雖然殺了十幾個蠻人,但蠻人人數太多防不勝防,眨眨眼的功夫,他就來到了地面,鎧甲被污泥洗刷,但仍舊被扒拉去。
靴子也招稀罕,八旗兵也毫不猶豫地扒下,然后又將他絲綢內衣扒了,弄的他衣衫不整。
脖子上滿是勒痕,渾身都是污泥,胳膊大腿疼痛難忍,劉光義都無所謂,但被一群蠻人俘虜了,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望著不遠處被拴的坐騎,他格外的難受。
想要自盡,但為剛建立沒兩年的宋國又不值得,亂世中,哪有盡忠的武將?
給你升職兩級就想賣命,絕無可能。
投降吧!又害怕牽連家小。
真是左右為難。
“將軍,咱們不會被殺吧?”一旁的親衛也被繩子綁著,動彈不得,該死的蠻人,綁繩倒是經驗豐富。
“不會,指揮這場仗的是潘崇徹,他不是蜀人,對咱們沒有深仇大恨,而且為人一向豪爽,不會殺我們的!”
劉光義說著,雙眼不斷的觀察,似乎也在為自己打氣。
果然,一個面色干凈的中年大漢走了過來,身旁還跟著一個紅臉的大漢,身著鎧甲,氣勢逼人。
“劉將軍,久聞其名,今日終于得見,真是幸甚啊!”潘崇徹豪爽地笑道,只是話語間怎么那么諷刺呢!
“手下敗將,哪里有什么名聲!”劉光義搖搖頭,苦笑道。
“今日見到潘將軍的手段,果真是南國第一名將,某心服口服!”
“哪里談得上名將,無外乎將士用命,及時出擊罷了!”
潘崇徹走近,將腰刀抽出,被反射的刀光閃到,劉光義眼睛一瞇,心情緊張到了極點,這要是一砍,絕對能要人命。
“咔嚓——”刀劃拉了繩索,讓劉光義心情回復,但面色不改,顯得極為淡定。
一旁的高彥儔見此,眼睛一瞇:果然是宋國大將,生死前面色無改。
“劉將軍請,雖為對手,但咱對您可是惺惺相惜,這幾天,差一點就城破了,這樣兇猛的攻勢,咱還是第一次見!”
潘崇徹帶著劉光義來到了軍帳,也不忌諱,直接找個椅子坐下,看著神色自若的劉光義,頗為欣賞。
這樣的能將,若是在咱們大唐,就好了。
“對了,怎么不見曹將軍?我也是久聞其名啊!”
寒暄了幾句,潘崇徹這次獲知沒有曹彬的身影,甚至得知前幾日,軍營還出走了幾千人,他心頭預警頓生,笑著問道。
劉光義面對這樣的詢問,心中思量一會兒,潰敗了,一切都沒了意義,求生欲瞬間占據上峰,他頗為為難地說道:“前些日子,眼見攻破不了閬州城,小將就與曹將軍一起商議,與其死守城池,不如另辟蹊徑。”
“所以,就與了他五千人,去了夔州!”
“什么?夔州?”聞言,高彥儔瞬間驚起,臉色大變:“你們竟然敢派兵去夔州,我要殺了你——”
夔州剩下的這一兩萬老幼,早就不堪戰,五千精銳的宋軍前去,定然如泰山壓頂一般,難以招架,國主危險了。
劉光義被劍指著,面色依舊如常,不見驚慌,潘崇徹心中越發的欣賞。
“高將軍,冷靜一下!”面對這番緊張的場面,潘崇徹也很淡定,他看了高彥儔一眼,輕聲說道。
“可是!”面對潘崇徹逼人的目光,高彥儔無奈地垂下手,又坐下。
“真是好計謀,好策略!”潘崇徹驚嘆道:“咱手下的,大半都是蜀軍,若是得知孟國主被俘,亦或者被殺,定然方寸大亂,僅憑借我手下的蠻兵,絕對是守不住城的。”
若是昨日,潘崇徹還會驚慌失色,但如今戰勝了宋軍,那就無所謂了,孟昶死了更好,這偌大的蜀國,數萬的蜀軍,就是大唐的了。
但,人家蜀將在這,面子還是要給的。
“曹將軍幾時走的?”潘崇徹不緊不慢地問道。
“兩日前,不,三日了!”在高彥儔憤恨的目光下,劉光義一五一十地說道。
“此去夔州,數百里山路崎嶇難行,若是不慎,哪怕有向導,恐怕累死也找不到夔州,我真是佩服你們的膽量。”
潘崇徹的一番話,讓高彥儔瞬間緩了過來,也對,他這個蜀人對于地形都難辨認,宋人肯定更難了,三日功夫,三十日都難到夔州。
“不怕,我們有地圖!對于各關隘也是清楚的很!”劉光義顧不得那么多了,一股腦的兜售出來。
“何來的地圖?”高彥儔驚詫地問道。
“貴國趙彥韜所獻!”
“帶兵無能就算了,竟然恬不知恥地出賣大蜀!”高彥儔憤怒地罵道。
“不,你誤會了,趙彥韜早在出使北漢時,就出賣貴國,將詳情一五一十的細說,甚至還畫了地圖與我們一一詳解!”劉光義淡然一笑。
“該死,這個叛徒,難怪,難怪兵敗如山倒,都是他的原因!”高彥儔瞬間明悟,氣惱不已。
“所以,也就是說,你們已經有了地圖,去往夔州的地圖!!!”
潘崇徹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