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與火焰繼續在薩爾的周圍進行激烈的拉鋸戰,薩爾感覺自己像是被兩個巨大的磨盤夾在中間。
磨盤緩緩旋轉著,冷酷而無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磨成粉末。但薩爾不敢撤銷自己體內燃燒的火焰之力,他知道,一旦撤去,極致的低溫會立馬將他凍成死亡的冰雕。
他咬牙硬撐著,牙齒都開始顫抖起來,明明是身處烈火與寒冰的地獄,他居然感覺到疲憊之意涌上腦門。
快要撐不住了,薩爾膝蓋開始微微彎曲,他跪倒在地上,雙手抱住自己胸前。
樹上原本有幾只鳥雀本都已在巢穴中陷入熟睡,他們被刺骨的冷意驚醒,飛得遠遠的,半空中原本打算從這里經過的貓頭鷹也感受到地面吹來的寒風,連忙繞了個彎。來不及飛走的昆蟲被凍僵死去,樹葉上結上一層厚厚的冰塊蕭索的山林頓時化作死亡的冰雪王國。
薩爾掙扎著抬頭,他看了一眼對面的黑衣人,眼神中難得的流露出一絲乞求。但男人完全忽略了他的兒女姿態,眼神冷漠得像一臺機器,似乎完全不把他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不知怎的,薩爾突然想起了加文。如果是加文的話,想必這個時候一定會停下手,走過來拍拍自己的肩膀,用有些欠打的語氣輕松道:“弟弟還要繼續加油吶。”
怎么胡思亂想起來了,現在要是真的再碰到加文。恐怕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著刀來砍我吧,畢竟我殺了他最要好的助手。唉,當時我怎么會下那樣的狠手,感覺自己徹底失控想要屠戮整個世界。
薩爾遙望了一眼夜空中孤獨的銀月,銀月上有黑色的影子看起來像是一棵桂樹。華夏這邊傳說月亮上有一個叫吳剛的男人因為幽會天上的仙女擅離職守,結果被上帝罰砍月亮上一棵永遠都砍不斷的桂樹。
薩爾感覺自己思緒飄忽起來,腦海中開始出現幻覺,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要飄到空中。我也要去天上砍桂樹了嗎?我這是要死了嗎?薩爾突然看到一張臉,一張難忘的臉,那是加文始終自信滿滿仿佛什么困難都打不到他的自信笑容。
可惡,我已經吸收了龍王之液,怎么可能在這里倒下。我還要正面擊倒加文,我要成為世界上最強的混血種,讓所有瞧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薩爾朝著自己向月亮飄去的靈魂嘶吼道:回來,給我回來!
靈魂回來了,靈魂深處的火焰點燃了,它與的同時燃燒,終究喚醒了潛藏在血脈深處的龍王的本源之力。
呲昂,一陣猛烈的龍吟從薩爾身體里發出,面具人仿佛看到,一道虛幻的巨大龍影在薩爾的背后出現。龍影的雙瞳比夏日天空中的烈陽更加灼目,薩爾身旁的火焰以燎原之勢驅散了籠罩他的寒風。
“哈哈哈,”面具人撤去極致的低溫領域,發出爽朗的笑聲,“恭喜你成功了,現在你才是真正意義上新的青銅與火之王。我看到了你的無窮潛力,你有著狠辣的靈魂,有著堅忍不拔的內心。昔日的康斯坦丁不過是他哥哥手下聽話的乖乖仔,你比他更加兇悍,不久的將來,你必將超過他,成為當之無愧的全新龍王。”
薩爾同樣發出爽朗的笑聲,他手一揮,周圍的樹頓時化為焦炭,樹葉被燒成灰燼,從枝頭如碎紙屑一般飄落到地面。
“走,帶你去見你未來的伙伴。”面具人恢復了冷漠的語調,兩人頓時從原地消失。
時間已接近凌晨,城郊,一座豪華的別墅庭院內,兩個女生相對而立。
一位女生身材修長,一雙大長腿甚是顯眼,扎著馬尾,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她的名字叫酒德麻衣。
另一位女生相比起來便瘦小許多,一米五五左右的身高,看上去還是個十三四歲左右未成年的小蘿莉,她的名字叫零。
這樣的組合明明應該在屋子里一起吃著零食看電視,但此時她們手里都握著一對鋒利的日本小太刀。
夜間的丘陵地帶有一層霧氣籠罩,天上的星光在霧氣籠罩下模糊起來,本身就細如指甲尖的月亮被天上一朵浮云遮住,地面更加黯淡了。
別墅外的路燈散發著暗黃色的微光,這是唯一還起點作用的光亮了,借著遠處微弱的燈光,兩人勉強可以辨認出對方的身形。
一片枯葉靜悄悄地從樹梢飄落,兩個人同時動了,她們像是會魔法一般在霧氣中隱匿不見。
言靈冥照。
言靈鏡瞳。
冥照使酒德麻衣成為黑暗中的幽靈,讓敵人失去自己的行蹤。鏡瞳能復制對方的能力,零同樣擁有了暗夜中行動的通行證。失去了視覺上的信息,兩人剩下的便是嗅覺、聽覺、觸覺以及直覺上的比拼。
砰!兩人同時感應到對方的方位,在這寒冷的冬夜,一個人身上散發的熱量、呼出的熱氣還是比較明顯的。兩人手里鋒利的太刀碰撞在一起,發出鐵錘敲打鐵器般的鍛造響聲。
兩人繼續出招,她們看不到對方的刀刃,只能根據自己手里太刀受力的方向與大小來估量對方的招式。然后根據估量出來的招式使出自己的應對之招,這樣的打法太過冒險,兩人簡直是踩在高空鋼絲上翻跟斗,在刀尖上起舞。
很快,兩人身上就多了許多傷痕,因為是憑借猜測判斷對方的招式,兩人經常出現誤判的情況,運氣好的話兩人的攻擊會同時落空,運氣不好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此時,酒德麻衣的左上臂、右側腰下被劃出幾道深深的血痕,零的脖子間、胸前也有鮮血不斷流下。戰著戰著,受傷的兩人撤銷了各自的言靈。她們身形重新出現在各自的視線中,衣服上沾染了斑斑血跡。
兩人咬著牙繼續戰斗,誰也沒有停下。上次在京城酒德麻衣看到老板傷痕累累地從尼伯龍根回來,零當時雖然還遠在另一個大洲的卡塞爾學院,但酒德麻衣告訴了她情況,兩人都感覺到肩上傳來的巨大壓力,她們想變得更強,她們想為老板分憂。
零依然清晰地記得,是老板將她從地獄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地獄的深淵,叫黑天鵝港黑天鵝港滅亡的時間,是1991年那年,她還叫雷娜塔,全名雷娜塔葉夫根尼婭契切林娜。
黑天鵝港建造了一座龍族與混血種研究中心,是當時蘇聯的最高軍事機密。為了保險起見,蘇聯將研究基地設在蘇聯亞洲區域的接近最北端。
北緯77度36分404秒,東經104度14分6秒,這里幾乎常年都是寒冬,一批批含有高濃度龍族血脈的胚胎在這里孕育。
不在意倫理人權的瘋狂科學家在這里進行各種讓人聽了都毛骨悚然的人體試驗,赫爾佐格是科學家中的首席代表。他原本負責進行著德國一項基因武器試驗,二戰德國戰敗被俘虜指派到這里來進行龍類和混血種研究的計劃。
雷娜塔是眾多實驗對象中的一員,自從她有記憶以來,她就一直生活在這里。平日里她住在一間囚禁室里面,囚禁室里四面都是白色的墻壁,空蕩蕩的房間,冷清得像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