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有一雙凌厲的邪眼,對上這雙邪眼會讓人覺得自己被原始叢林中的毒蟒盯上。就連他的老爹橘政宗家長也評價說他的眼睛讓人看起來很不舒服,膽小的孩子甚至會被他盯哭。為了不讓別人害怕,源稚生平時都不會直視對方,但今天他想用它作為自己的第二大殺器給本部派來的小鬼們一個下馬威。
對誰下手好呢,就那個看起來嬌滴滴最容易被嚇哭的小姑娘好了,雖說對女孩出手有些不光彩,但誰叫她是隊長呢。
源稚生裝作無意地直視向絢爛紅霞的眼睛。絢爛紅霞一開始有些茫然,但她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像一把利刃刺向源稚生。源稚生頓時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出現一頭威嚴的巨龍發出君臨天下般的咆哮,讓自己忍不住想要低頭臣服。他銳利的邪眼攻勢在巨龍的氣勢下瞬間煙消云散,臉色有些發白,不自主地想要后退兩步避開。
怎么回事,自己可是天照命,本部的學生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源稚生感到不可思議,從三把紙傘出現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與他預想的不符。不知不覺間,自己這行人竟完全落入下風。
絢爛紅霞的銳利眼神只出現一瞬,立馬又恢復為清純無害少女的眼神,她帶領著隊員們完全無視自己一行人,將行李往悍馬越野車里扔。
看來遇到高手了,源稚生突然意識到面前這三個人沒想象中那么好對付。正當他想著該怎么說下去的時候,白鶴與菊花撇撇嘴,開口道:“這車停得也太近了吧,沒公德。”
沒公德……源稚生默然,這些人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剛才的危險么,還是說他們根本不怕死?
源稚生愈發覺得對手深不可測。
其實路明非不是不怕死,而是對飛機滑翔距離沒有一點概念。他的運氣很好,飛機降落時劇烈顛簸,他睡得跟死豬一樣,直到最后飛機停穩才被夏彌拍醒。至于夏彌和凱撒,他倆雖提前醒來,但他們身體素質好到不行,這點顛簸對他們來說只是小事。
源稚生連連吃癟,到他的助理團出手了。夜叉雙手抱胸,擺出兇神惡煞的表情,粗狂的聲音從他的喉嚨里發出,一副黑幫老大的模樣:“話說,你們遲到了吧,害我們在這多等了快半個小時,不給個道歉嗎?”
“遲到?”絢爛紅霞一臉迷茫,她搖搖頭,說道:“學院沒有要求我們什么時候到達啊?”天下一番走上前,像公主殿下的守衛一般將五大三粗的夜叉攔下,神情淡然地說道:“我知道日本文化中非常看重守時,但我們確實沒有收到有關通知。”
“哦?”天下一番突然從夜叉與源稚生站著的空隙里看到引擎蓋上放著的鮮花與香檳酒,他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錯,雖然有些簡陋,但至少還準備了美酒與鮮花。”
“隊長,你要喝嗎。”天下一番一邊說著,一邊端起酒杯優雅地遞給絢爛紅霞,絢爛紅霞接過酒,道了身謝謝。天下一番在源稚生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源稚生臉上微微抽動:混蛋,能不能不要用這幅老大哥的口氣跟我說話。你們真當自己是市級干部到農村視察來了?他突然覺得自己來這就是個錯誤的決定,就應該讓烏鴉和夜叉把他們揍缺幾個零件再見面。
源稚生強壓心頭怒火,打量著眼前三人,他現在已經判斷出三人的身份:絢爛紅霞是夏彌,超a級血統,成績優異,經歷過青銅與火之王還有大地與山之王的獵殺戰斗,有一個s級血統的男友;天下一番是凱撒.加圖索,加圖索家族未來繼承人,學生會會長,愛好廣泛;白鶴與菊花是路明非,卡塞爾學院兩大s級學員中的一員,據傳兩大龍王均是在他手里被殺。
這樣看眼前的三人著實不容小覷,源稚生朝著身為隊長的夏彌鞠了個躬,開口道:“在下源稚生,卡塞爾學院2003級進修班畢業,歡迎各位光臨日本。”
夏彌見對方這么禮貌正式的模樣,也收起玩笑的心思,禮貌地回復道:“我是夏彌,卡塞爾學院2009級學員,這位是凱撒,比我大兩屆,這位是路明非,與我同屆。”
見對方終于正式對待自己,源稚生的心情稍微好轉,可下一秒路明非的話把兩隊剛要好轉的關系再次打破。
“你的……中文……大大地好。”路明非聽到源稚生原來是學長,他一開始還以為對方是導游,想到自己剛才罵了學長沒公德心,于是打算夸一下學長好緩和一下兩人的關系,所以冷不丁冒出上面一句話。
夏彌與源稚生問過好后喝了一口香檳,聽到路明非的話,噗的一下,將還沒咽下去的酒全噴灑到地上,用咳嗽來掩飾自己的笑:“咳咳咳……我沒事……嗆到了。”
“巴嘎。”夜叉惱怒地輕嗤了一句,他越來越覺得對方是在故意輕蔑侮辱自己等人。場上空氣寂靜得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來。
路明非是因為確實是個愣頭青所以沒意識到這幾分鐘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夏彌卻是心里跟明鏡似的。
身為隊長,她一開始是打算與日本分部和善相處的,可一出飛機,看到悍馬車停放的位置還有簡陋的歡迎陣仗她就意識到對方一點都不友好,故意給自己一行人找茬,所以才有了故意無視源稚生等人掉頭以及往車上扔行李的動作。
你不給我好臉色看,我為什么要對你客氣嘞,夏彌這樣想道。所以當源稚生認認真真地鞠躬行禮開始正式交涉時,她也不再捉弄對方,準備和對面好好說話,結果路明非把氣氛全破壞掉了。
這時身為源稚生助理團不可或缺的小姓:櫻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櫻站出來,手里拿著明黃的郁金香,連忙道:“失禮了,還沒給你們送上鮮花呢,真是抱歉。”
兩隊的關系再次緩和,身為貴族的凱撒大方地送給櫻一個黑曜石雅典娜小像作為回禮,顯然是價格不菲的首飾,路明非接過鮮花點頭哈腰滿口都是“阿里嘎多鍋砸姨媽死”,夏彌則是與櫻來了個親切的擁抱。
“不走嗎?”簡單得有些倉促的歡迎儀式結束后,隊長夏彌疑惑地發問。
“開車吧。”凱撒拍拍源稚生肩膀,像招呼司機一般。他倒是沒有故意輕視對方的意思,他是加圖索家族的大少爺,他輕視天下所有人。
源稚生壓下心頭再次燃起的怒火,將一份文件遞給夏彌:“需要隊長在文件下簽字。”
夏彌接過文件,瞥了眼上面的文字,然后直接簽上大名。
源稚生愣住了,他沒想到對方簽得這么爽快:“你認識上面的日文?”
“認識啊,不就是遺體處理方案嗎,這種文件我見多了。”夏彌在追番時順手就學會了日文,高貴的血統不僅賦予了她強大的武力,還賦予了她強大的智商。
源稚生默默收回文件,他像一只徹底斗敗了的公雞,灰頭土臉地夾著尾巴。本來他還想通過遺體處理方案文件的名頭嚇嚇這些人,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看來日本分部工作做的比我想象中要好,挺細致的。”凱撒再次以市領導下鄉視察農村的語氣點評道,他拍拍源稚生的肩膀。
源稚生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郁悶得快要吐血,這已經是這頭自以為優雅高貴、大方豪氣實則滿目無人、蠻橫粗魯的毛絨絨的金發動物第三次觸摸自己的身體了。他握緊拳頭,看著這頭動物臉上燦爛得像傻逼的笑容,越來越想將他掀翻在地上打得鼻青臉腫,可無奈的是,他現在還找不到任何出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