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著火了,冷顏還以為是軍士們烤野味引發的呢,也就沒在意。直到聽見兵器的碰撞聲才意識到不好。
就在冷顏剛要沖出去看個究竟的時候,卻又被突然射過來的利箭擋了回去。
箭羽是貼著冷顏的頭皮飛過去的,可謂兇險。
若不是反應快,冷顏的腦袋非得被穿個窟窿不可。
而后,一道黑影閃過。
“何方神圣!報上名來!”
“祁連山向傲是也!拿命來!!”
一聲大吼過后,自林間沖出來一人。
此人中等身材,短衣襟小打扮,面色黝黑,長相剛毅。
沒錯,他就是原北匈奴的左谷蠡王,向傲。
“父親閃開!風影來也!”就在冷顏抽出滅魂劍剛要對陣向傲時,風影凌空而降。
不容分說二人便站于一處。
風影靈巧,向傲威猛。風影手持流星劍快如閃電,向傲握著匈奴刀招招致命。
兵刃交接那剎,火星四濺,叮當作響。
大戰了百十來和,二人竟不分上下。
就在冷顏飛身來助那時,夜空中突然劃過幾道響箭。
旋即向傲便虛晃一招鉆進了旁邊的林子里。
“快追!別讓他們跑了!”本想偷襲人家來著,可卻讓人家捷足先登,登時,冷顏便血沖頭頂。
“父親不必氣惱,風影率部絞殺干凈便是。”道了一聲,風影便追攆而去。
原以為一眾定會乘船離開,誰料追至岸邊卻連艘船都沒看到,這可讓風影大為不解。
難不成還能長了翅膀飛走了不成?
就在風影納悶之際,自背后突然射過來一排利箭,隨之風影一眾便倒下十之八九。
原來是向傲部族換上了黑鷹會的服裝,騙過了急匆匆追攆過來的風影。
此時夜黑風高,而且向傲部又混在了自己人中間,一時間令風影甚是頭疼。
“生面孔者斬!”情急下,風影便閃身山腳沖山上大喊。
道理雖是那么個道理,可誰還能容你搬過來仔細端詳一番?
旋即,兩方又開始了一番貓追老鼠的游戲。
就在風影一眾在山上相互殘殺的時候,向傲部卻趁機跑到山峰轉角處上了渡船,待風影反應過來,向傲部族已經鉆進被窩睡著了。
“向傲!我風影定會將爾等碎尸萬段!”站在半山腰望著對面山上迎風招展的向傲大旗,風影氣得是暴跳如雷。
物資的屢次被劫,動輒夜半三更的騷擾,弄得冷顏的黑鷹軍疲憊不堪。以至連騷擾天朝軍的計劃都無暇顧及。
若是長期以往,自己非得被這幾百人拖垮了不可。
令冷顏猜不透的是,對方到底是一支什么隊伍;天朝派來對付自己的,還是盤踞此處討生活的。
若是天朝軍,怎么打著祁連山匈奴的旗號?若是占山為王,為什么過往商船不屑一顧,卻只針對自己?
尋思來尋思去,冷顏決定搞一次談判;兩方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于是乎他便派人去向傲處送信,為了表達誠意還特意讓向傲自己定時間和地點。
“怎么辦王爺?”獲知了信件內容,都慰布阿請求指示。
“哼哼,看來這老小子是坐不住了。”冷笑了一聲,向傲從身側的箭盒中抓起三只箭羽,搭在了彎弓上。
“本王這輩子就看不慣沒事瞎折騰的!”言語間向傲目不斜視,拉滿弓對著靶心就射了過去,“自不量力!”
會意了向傲的意圖,一眾又安心習練起來。
“王爺,對面山上關著個人……”習練過程中,布阿提到了紫嫣送過來搪塞冷顏的那個裴鴻。“據說那家伙是天朝的要犯,曾任……曾任……你看看我,就是記不住。反正是管錢的。”
“管錢的?大司農?”聽說是管財政的,向傲便想到了劉辟的舅父。
“對!想起來了,那家伙就是大司農。”向傲這一提醒,不阿登時點頭應了一句。
在北州時向傲便聽聞過這位大司農的業績,可謂天朝的第一大蛀蟲,基于天朝對自己有恩,向傲便想用裴鴻報答肖子墨。
繼而他便命人給冷顏回了封書信;若想各不相干,便交出裴鴻。
那么裴鴻在冷顏眼里到底是個什么存在?冷顏又會不會把裴鴻交出來?
若是放在以前,這個裴鴻對于冷顏來講興許還有點用處,可現在不同了,裴鴻本就是大逆罪人,全部家當又被天朝沒收了。事實上,裴鴻對于冷顏來講是毫無價值的。若這么說,那么冷顏為什么還有留下裴鴻呢?
泄憤、祭旗。
可眼下這情形,比起祭旗,換得各不相干則更為重要。
基于能睡著安穩覺,冷顏便答應了向傲的要求,把裴鴻交了出去。
那么,對方不要錢糧也不要兵器卻要了個毫無價值的裴鴻,圖的又是什么呢?思來想去,只一個理由,向傲興許受過裴鴻什么恩惠。
于是冷顏又被自己的思維誤導了,還以為向傲是裴鴻一伙的呢,錯以為交出裴鴻真的會相干無事。
可很快,冷顏便為自己錯誤的想法再一次付出了代價。
三天后,對面山峰的旗幟換了;繡著祁連山向傲的那面大旗,兩天后竟換成了醒目的天朝軍番號,上銹——關中侯向傲。
那么,這又是怎么回事呢?是肖子墨接受了向傲的投誠?還是向傲心甘情愿的歸順了天朝?
心照不宣吧。
肖子墨欣慰于向傲在三門峽鉗制了黑鷹會的分支,還把大逆罪人裴鴻翻了出來。而向傲則感激于肖子墨的容留大恩。
有了朝廷調撥的軍馬,向傲部可就今非昔比了,以往偷偷摸摸的伏擊,也變成了明目張膽的宣戰。
就在簽署協議的第三天一大早,向傲便對冷顏部發起了大規模的進攻,這次向傲可牛了,他有了戰艦,高射炮,大型弓弩等的先進設施。
隨著向傲刀指對面山峰的大喝一聲,射程之內的山地瞬間也變成一片焦土。
若旗幟沒變,冷顏斷會與向傲搏上一博,可豎起天朝軍的大旗就不同了,向傲的形象一下子便由土匪的形象變成了試探黑鷹會實力的先頭部隊。本來就心里沒底,冷顏又怎么可能戀戰?于是便選擇了逃遁,撤進了身后的太行山脈。
就這樣,冷顏試圖在三門峽一帶擾亂天朝軍視線的計劃便告吹了。
有了向傲這只生力軍,肖子墨又重新對三門峽一帶做了新的戰略部署,命向傲全全負責三門峽一帶的防衛,抽調趙安捋著太行山往北追殺冷顏殘部。
之前不是說冷顏功夫高深莫測嗎?那他又為何變得這么窩囊了呢?
單打獨斗他是武林的高手,可排兵布陣,兩軍對壘可就不能光靠功夫了,需要的是指揮作戰等的綜合能力。
也就是說,冷顏指揮能力略遜色了些。
逃進太行山脈的第二天,冷顏遇到了從月夜處折返的余人。
聽了余人的匯報,冷顏也不再堅持之前直取天朝都城天鄴的想法。選擇與月夜匯合一處北上攻取燕京。
兩日后的晨間,天朝都城天鄴城。
今日的天鄴城迎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一隊捆著手腳的老弱婦孺。
聽罷這些人的身份,守城的都慰立時把消息傳達到未央宮。
那時肖子墨正在未央大殿與朝臣們分析著局勢。
“臣認為,應該派大軍四面圍堵太行山,不給黑鷹會喘息的機會。”肖子墨言畢,御史大夫張怡手下的一位文臣道。
“太行山延袤千里,百嶺互連,千峰聳立,萬壑溝深。如何四面圍堵?你以為大軍能騰云駕霧還是能插上翅膀?紙上談兵!”瞪了一眼張怡的手下,太尉許安旭挖苦道。
“太行山有八陘,派重兵把守陘口,怎么就不可行了?”自從肖子墨監國以來,許安旭一黨的氣焰就壓過了大丞相黎尚淵、御史大夫張怡一黨。所以這幫子文臣現在活得很不自在,說話也沒啥底氣,見許安旭又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方才那位實在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繼而便反駁了一句。
“你以為黑鷹會都是蠢貨嗎!還八陘呢!一準奔東邊跑了。”按理說那位分析的也沒啥毛病,但是事實上卻不是那么回事,黑鷹會這次是逃跑,是藏身,并非攻打要沖,所以許安旭才覺得那人是在紙上談兵。
就在二人嗆嗆,肖子墨聽得腦瓜子生疼的時候,太監來報,說獨孤傲天的家小已經身在殿外。
本來就為獨孤傲天的事情頭疼,這一聽說獨孤傲天的家小來都城了,肖子墨登時為之一振。
可接下來的情形卻是肖子墨沒料到的。
面對一眾雙手背綁的家小,又不見獨孤傲天,肖子墨懵住了。
“這是……”就在肖子墨不解的時候,負責押送一干人等的校尉呈上獨孤傲天的奏折。
看了一眼奏折,肖子墨明白了來由,繼而便命松綁,好生安置。
雖然肖子墨覺得獨孤傲天的做法有些唐突,但畢竟獨孤傲天是去剿賊去了,繼而他也就沒想追究什么。
但是大臣們的想法卻是褒貶不一的。
有的說獨孤傲天說起兵就起兵,是沒把君王放在眼里。有的說情有可原,畢竟獨孤傲天是急于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請殿下即刻下旨,速命鎮南侯折返駐地。”
“哎我說你啥意思懷疑殿下的丈人造反?”
“好了!好了!!都與本宮閉嘴!!”見大臣們吵得脖子粗眼睛紅的,肖子墨猛地一拍桌案。“鎮南侯憂國憂民,不遠萬里親率部族剿賊,爾等非但不以之為楷模,還妄加非議,可知罪否!”言語間,肖子墨凌厲的掃向一眾,“再有妄議者,立斬不赦!”
也是,獨孤傲天都把家眷押來天子腳下了,再不信人家,得多讓人家膽寒啊?
“臣愿前往助之!”文臣們剛消停,武將一側又有人出列了。
“不可!”這位武將剛請完命,就遭來肖凡的否決。
“此時若是派人前往,鎮南侯定會以為殿下不信任他,反倒適得其反。”
“太傅此言有理。”肖凡言畢,大丞相黎尚淵連忙附和了一句。
肖凡說的沒錯,這時候要是派人去協助獨孤傲天就是對他的不信任。但是人家把家小都送來了,自己總不能視而不見吧?怎么也得回復人家一下吧?想了想,肖子墨開口了。
“那……本宮就駁些錢糧與鎮南侯助陣。”
“殿下做的甚是妥當,臣舉雙手贊成!”肖子墨言畢,黎尚淵又是率先領頭叫好。
午時左右,一隊裝有軍用物資的車馬便從天鄴城出發了。
“這地方沒人住嗎?怎么一馬平川的?”離開三門峽往秦嶺走這一路,劉璇也沒看見一戶人家,繼而便問紫嫣是怎么回事。
“怎么會呢!若是沒人住,這些土地是誰種的?”劉璇問道,紫嫣不禁噗嗤一笑。
“明明一所房子都沒見著,哪來的人吶?”聽紫嫣這么一說,劉璇又以為紫嫣在跟自己開玩笑,撇著嘴便嘟囊了一句。
“知道那是什么嗎?”指著遠處一口口類似于天井模樣的洞口,紫嫣神秘兮兮的道。
“還能是什么,水井之類的唄。”自己雖然沒出過門,但是也不至于連個水井都不認識,于是,劉璇便毫不猶豫的回了一句。
“說你見識少你還不服,告訴你吧,那個是地坑天井院,這的人就住在那些地方。”
“你還真以為我傻啊!這么平坦的地面不建房子,跑到地下面挖個坑住?說死誰信吶!”此處平坦的連個山包都看不見,人們不在地面上建造房屋,卻挖個洞來住,這不是有病嗎,基于這點,劉璇便篤定紫嫣又在耍戲自己。
“若紫嫣沒騙相公,那相公就給紫嫣個一兒半女,如何?”自己好不容易說了句真話,可劉璇居然不信自己,自嘲下,紫嫣又開始了之前的伎倆。
“這個嘛……正好天也要黑了,若真有人家,那咱們今晚就在那住了。”
為了一探究竟,劉璇便隨紫嫣向天坑處走去。
正如紫嫣所言,走到天坑附近,劉璇果然聽見了雞鳴狗叫的聲音。雖然不愿意輸,可話已經說出去了,身為男人總不能在女人面前掉份吧?于是乎,劉璇便硬著頭皮,下了車碾,心里默念著‘沒人住、沒人住’,忐忑不安的走了過去。
走至近前,劉璇懵了。一時間,他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坑下果然住著人家,而且還是四合院的格局。
“相公可要說話算話哦?”見劉璇表情尷尬,紫嫣不禁暗自偷笑,旋即沖劉璇拋了個媚眼,得意洋洋的道。
“呃,什么說話算話啊,咱們賭什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