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落入手套的那一瞬間。
曉高的Ace杉山正作為跑壘指導員給隊友們打氣,與待打區的四棒橋本一起,緊緊地盯著左外野。
如果球能飛出去,他們就能直接再見勝利。
哪怕球飛不出去,落在地上形成落地安打,這個距離二壘上的跑者說什么都會沖本壘,拿到扳平的1分。
夏天的夢想。
家鄉的夢想。
曉高所有球員的夢想,都牽在了那顆白色的棒球上。
可是,競技比賽總會有一方勝利,也總會有另外一支球隊要離開。
對于喜歡棒球的少年來說,這個夏天,就是他們的全部了。如果努力能讓球隊的夏天變長的話,那么比賽也許就永遠不會結束了吧。
在最后時刻,伊藤尚沒有出現失誤,牢牢地把球接入手套中。
當球落入手套的清響傳過來時,球場上有許多人喜上眉頭,也有許多人黯然神傷。
“唉。”
“結束了啊……”
九局下半的第三個出局出現,宣告著鏖戰了2個小時的比賽,終于要在這一刻畫上句號了。
“贏了!”
接到球的伊藤尚高聲喊著,向本壘區跑過來。
幾位裁判都沒有提出什么異議,于是白山場上的球員紛紛微笑著,從守備位置跑向了本壘區。
“哈哈哈!贏了!贏了!”
三出局!
比賽結束!
白山4比3曉!
九局下半兩出局一二壘有人的危機,白山高中頂住壓力取得了第三個出局,把曉高的四棒橋本鎖死在待打區。
如果在被打3連打之后,滿壘對決打出過本壘打的四棒,那白山的形勢簡直差到不敢想象。
沒人敢說在那種情況下,球隊能安然守下來。
還好。
在隊友的支持下,白山高中的Ace山本朔矢,頂住了巨大的壓力,用盡全力投出直球,在力量上壓制住了打者。
足足2個小時的比賽,山本朔矢九局完投,艱難地守住了最后的勝利。
“唉……”
待打區上的四棒橋本嘆了口氣,頹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球棒,向低著頭的隊友們說道。
“大家……集隊了。”
“是……”
回答的聲音里,漸漸有了哭腔。
悔恨的情感,或多或少地都會涌上心頭。以1分之差輸掉夏天的比賽,真正放下還要到很久以后,至少不是現在。
“噠噠噠”地腳步聲下。
球員們一個個從場上聚集,從休息席上來,走到本壘區兩邊,面對面列成兩隊,整理各自的帽子,抬頭挺胸地面向著比賽的對手。
一場精彩的比賽啊。
白山的球員們極力收斂著自己的笑容,表情肅穆地目視面前值得尊重的對手。
另一邊,以一分之差輸掉了比賽,曉高的球員們努力忍住敗退的淚水,抬起頭正視把他們打敗的對手。
兩隊列隊完畢。
主審裁判環顧四周,看到所有人都準備好了,抬手說道。
“勝者是,白山高中!”
“致禮!”
主審裁判的手勢做出來后,兩隊球員們紛紛摘下球帽,向對手鞠躬示意。
“多謝指教!”
作為勝利的一方,白山高中的球員原本可以毫不留情地露出笑意,完全不用顧忌敗退者的心情。
只是,以前一路輸過來的白山,做不到這樣狂妄的姿態。
過去10年那些贏過他們的球隊給予過的尊重,一直讓球員們記在心里。當他們成為勝者時,也學會了這一件事。
“多謝指教!”
鞠躬完后,兩隊球員們抬起頭,帶著比賽友誼的微笑向對方走去,伴隨著比賽結束的鳴笛聲。
“嗡——嗡——嗡——嗡——”
曉高的Ace杉山,臉上掛著發自內心的笑容,走到了西野哲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與他握手致禮。
兩隊握手的時候,西野哲握住了杉山的右手,誠摯地說道。
“前輩……”
“投得真好!”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曉高Ace杉山的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終于滿溢了出來。
藏在笑容里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一滴一滴滑落在滾燙的地面上。
“牙敗,最后還是哭了呀。”
杉山低下頭,抬起手臂,把滿是淚水的臉埋進去。
比賽結束的一開始他似乎并沒有哭,只是聽到“投得真好”的時候,再也忍耐不住了,心里真的覺得很開心。
對手,認可了他的投球呢。
哪怕比賽最后輸掉了,在投手丘上他努力投出的每一球,也不是毫無意義的。
“誒?!”
面前的杉山前輩突然哭了起來,西野哲一下子慌了。
“抱歉,我說錯了什么嗎?”
他趕緊道歉,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讓前輩情緒崩潰了才哭的。
杉山擺擺手。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能堅持打棒球,真好啊。”
“能在那么多的觀眾面前打棒球,我覺得太幸福了。”
“沒事的,謝謝你。”
杉山一邊抹著淚水,一邊說道。
在一年級的后輩對手面前,他沒有在說謊,現在的他真的發自內心的感到喜悅。
到目前為止,受過的那些傷,吃過的那些苦,經歷了許多苦惱后,正是因為還想繼續打棒球,他才能來到這里。
這對他,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球場上響起了比賽正式結束以及比賽結果的通知。
“第100回全國高等學校野球選手權紀念三重大會,準準決賽白山高中對陣曉高中的比賽結果,白山高中以4比3戰勝曉高中,下面播放的是白山高中的校歌……”
在唱校歌的時候,曉高的球員們在自己的休息席前列成一排,看著對手享受勝利時刻的榮耀與喜悅。
杉山低下頭,一直哭著。
“橋本,我覺得能堅持打棒球真好啊。”
“嗯,我也是。”
旁邊的橋本輕輕點頭,盡管眼圈紅紅的,身為的隊長的他并沒有肆意地哭出來。在最后的一場比賽,他想堅強地走完全程。
一直以來,他都想陪著大家走下去,只是三年級的他們,估計很難再有機會了。
這時,用手臂擦掉淚水的杉山哽咽地說道。
“橋本。”
“嗯?”
“以后,我還可以打棒球嗎?”
“可以喔。”
橋本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語氣堅定地承諾下來。
“把身體鍛煉得更強一點,一起繼續打棒球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