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濃厚,叫人辨不清周遭方向,竹林之外,自中原返回的北辰元凰、渡江修二人來到,停下了腳步。北辰元凰回頭看向摯友道:“你在此等吾,吾自行進入便可。”
“好。”渡江修點了點頭。
北辰元凰隨即邁開步子踏入竹林,但見竹林茂密,濃霧遮眼叫人難以辨識其中方位,北辰元凰心中默念口訣,踏著熟悉的步伐徐行穿梭于竹林間,忽時風聲過耳,北辰元凰耳畔傳入陣陣稀疏的蕭笛聲響。
北辰元凰忽覺異常,腳步一頓,卻見眼前已非昔日熟悉的通途。
“嗯?怎會,道路有變?”北辰元凰閉目沉思了片刻,聯想到耳邊蕭笛聲響,若有所思:“奇怪,這種聲音似蕭非蕭,似笛非笛,莫非是太傅有意考驗?”
“看來是該以音律為引。”靜思其中關竅,北辰元凰閉上雙目,腳下步伐卻是未停,一路追尋音律牽引行走,靜感四周景物變化,但音律過耳,北辰元凰亦不遲疑,緩緩前行,漸漸偏離了原先的道路。
嗯,果然如此,太傅改變了原先的陣局擺設……
一步,十步,百步,踏出竹林一刻,蕭笛音律驟停,夜色之下,蕭然藍閣之內,但見寧靜不凡,氣度世外之俊秀斯文的身影,手持玉扇,淡然道:“凰兒,你回來了。”
北辰皇朝之太傅——玉階飛,于蕭然藍閣之內,翩然現身。
“元凰見過老師。”北辰元凰一絲不茍的行了一禮,“元凰自中原回返,特來向老師交令。”
“凰兒來此,遲了,也快了。”玉階飛輕搖著玉扇道。
遲了?快了?北辰元凰面露疑惑,開口詢問道:“老師所言,元凰不解其意,還請老師指點。”
“遲了,是事情已經發生,無人可以阻止;快了,是你尚不及登基,此時插手,未免有心虛之嫌。罷了,返回皇城你自明白,此番前往中原,可有做到吾布置的功課?”
見玉階飛不愿在這件事上多言,北辰元凰雖心有疑惑,但還是接著道:“素還真、葉小釵,皆未得下落;余下兩項,向三教罪人拜師,元凰已達成,至于向有間客棧洛掌柜請教國運之事,掌柜并未明言,只是講了一個故事,詳情如此。”
亞瑟王的故事很長,固然洛云襄口中而出的是精簡版,北辰元凰也無過目不忘之能,只能記下了個大概,但這仍不會影響故事的精彩,玉階飛輕搖著玉扇,聽著北辰元凰講完了第二次精簡的亞瑟王傳奇。
“能將一國之事,講至如此,洛云襄此番世之大才,若凰兒你可得此人輔佐,吾亦可安心歸隱了。”
“老師切莫說笑。”北辰元凰一臉正色:“老師之重要,在元凰心中無任何人可以替代。”
“說笑而已。”玉階飛嘴角的欣慰笑容一閃而逝,在紗簾之下,叫人看不真切,北辰元凰也未能捕捉到這一瞬間。
“洛云襄之故事,汝覺得,亞瑟王之不懂人心,何解?”
“元凰覺得,亞瑟王所為,非仁君也。”北辰元凰搖了搖頭:“不列顛之地多經戰火,亞瑟王甫收失地便強征稅收,不顧民生疾苦,百姓怨聲載道,若非如此,后亞瑟王失勢之時,也不會各地皆反。”
“凰兒你的看法,便是如此嗎?”對于北辰元凰的看法,玉階飛未褒未貶,而是轉而道:“那凰兒,汝覺得,王者,該懂人心嗎?”
“既為帝王,便該知百姓所需,臣子所想,若不明人心,如何作為?”
“凰兒仁善,為師欣慰。”玉階飛轉而接著道:“亞瑟王之王朝,落幕之刻,禍起蕭墻,崩塌頃刻,時逢外族入侵,又有內部之人叛亂,凰兒,若將汝至于那等位置,汝會如何作為?攘外,亦或安內呢?”
“這,凰兒以為,蕭墻為兄弟,外族為大患,當除外。”
“這道題,莫急著回答,回去好生思量吧。”
“元凰明白了,謹記老師教誨。”
北辰皇朝——天錫府
書房之內,北辰胤閱畢手疏,看向不遠處端坐在椅子上,一身紫袍,銀發垂于頭前遮掩面孔之奇人,面色凝重,縱然他身為北辰王朝天錫王,三皇爺,對待紫袍人也不輕慢。
北辰皇朝崇信佛教、篤信龍脈風水一說,之所以昔日北辰皇朝先祖會借地于僧組建西佛國,也是為以佛法庇護龍氣國運,而西佛國畢竟距離皇城有一段距離,故皇朝內又設國師一職,專司鞏固龍脈氣運,而紫袍人地理司,正是北辰皇朝兩朝國師。
“龍氣動蕩,此事確實非同小可。”北辰胤收起地理司呈上的手疏,眉頭緊皺,龍氣事關北辰國運,他亦不敢輕忽。
“不瞞三皇爺,吾段時日夜觀天象,卻見一異星忽現,緩行中宮,隱有取而代之的跡象,吾身負監督國運龍氣重責,不敢輕忽,遂以術法感知龍氣變化,果然動蕩不安,憑吾一人之力難以壓制,非西佛國高僧以佛法輔助不可,若是小活佛肯親至,那更是再好不過。”
“小活佛身兼西佛國一國之擔,更有守衛邪兵衛之重任,豈可輕動。”
“這,是吾疏忽,但若小活佛不來,也該由西佛國高僧來協助,還請王爺記得,西佛國,終究是北隅從屬。”
“本王明白。”北辰胤點了點頭,心思卻是不由自主飄飛,根據北辰暗衛稟報,近日北辰皇朝之內開始傳播起一些風言風語,這莫非便是龍氣動蕩之因?再聯想到地理司所言的星象……
本王謀劃數十載,豈可如此功虧一簣!
北辰胤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國師之言,本王會如實上報,但西佛國牽扯非小,還請國師盡力壓制龍氣之變。”
“嗯,有勞三皇爺,請。”地理司點點頭,隨即離開了天錫王府,而在地理司離開之后,另一人隨即走進了書房。
“此事,你覺得如何才可周全?”
“三皇爺,此事輕易,西佛國確是關系不小,若是擔心因為小活佛或一眾高僧離境,導致西佛國空虛,皇城自可派人協助護守,待龍氣平復,再將之調回即可。”面對北辰胤拋出的問題,應聲之人微微拱手,應對自如,赫然正是——魔龍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