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哭無……淚”葉銘蕭說道。
陳執事差點就沒忍住口吐芬芳,我問的是你哪里累,你跟我回個欲哭無淚是什么意思?
當我不識字可以把淚和累混淆不成?
不對,難道真有欲哭無累這種累?
在看到葉銘蕭一臉笑意后,陳執事頓時明白,這小子絕對是故意在戲耍他!
“莫生氣,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感覺陳執事情緒不對,葉銘蕭緊接著勸說道。
陳執事:“……”
“生命如此美好,師兄何苦如此暴躁。”葉銘蕭繼續道。
“我暴躁你全家!”陳執事終于忍不住了,積壓已久的憤怒終于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握掌成拳,落在葉銘蕭胸膛上。
“師兄,你好狠的心啊!”葉銘蕭嘴角流出一絲鮮血,然后身形倒飛十丈,跌落在沙丘下面去了。
等意識到自己一拳將葉銘蕭打飛后,陳執事也愣住了,不會真的一拳就把葉銘蕭給打死了吧。
雖是憤怒出招,但那一拳應該沒多重吧?陳執事有點慌張。
“葉師弟?葉師弟?”陳執事試探性的喊道,沒有回應,放眼望去,葉銘蕭的身影也沒有從沙丘下走上來。
陳執事心中忽然驚恐萬分,想到自己是御器境初階,憤而出手的一拳,才剛突破到凝丹境的葉銘蕭如何扛得住?
葉銘蕭你為何那么嘴賤啊!
不嘴賤我也不會氣到忍不住啊!
我剛才那一拳真有那么強悍?
你不會真死了吧?
千萬別死啊!
你死了,我也死定了!
慌張失措的陳執事腳踩步法,迅速往葉銘蕭跌落的地方奔行而去,過程中甚至閃過了一絲毀尸滅跡然后逃出淬靈境的念頭。
誤殺師弟,還是長老看重的弟子,陳執事能想到自己的后果只有一個……
“葉師弟,你還活著嗎?”陳執事來到沙丘下方,著急的又一次大喊,終于看到那一道躺在沙地上的身影緩緩爬了起來。
葉銘蕭看到陳執事,捂著胸口,恐懼的往后退。
“師兄,我做錯了什么,你要如此對我!”葉銘蕭滿臉不可置信之色,說著將左手搭在了右手手腕的淬靈鐲上,靈力開始灌注。
“葉師弟,葉師弟,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不是故意對你出手的!”陳執事大感驚恐,要是葉銘蕭借淬靈鐲離開了淬靈境,謀害歸元宗內門弟子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一般的刁難,歸元宗不會特別在意,但謀害弟子是歸元宗絕對不能容忍的,不論天才還是庸人,膽敢殺害同門,便是一等一的大罪過,絕大部分情況下須得一命償一命。
陳執事明白,他沒有一個身處高位的爹,所以絕不是那少數中可以僥幸的少數。
“該死!我的靈力運轉不暢!現在還沒觸發陣法!”忽然聽得葉銘蕭低罵一聲,陳執事大喜,只要還沒離開就還有機會。
“葉師弟,有話好好說,別著急離開!”陳執事努力平靜的說道,卻只見到葉銘蕭更加慌張的往后退。
“我要怎么相信你,咳咳……”葉銘蕭緊張的說道,忽然大咳,吐出一口血,臉色愈發蒼白。
陳執事連忙沖過去扶住葉銘蕭,一臉笑容賠罪道:“剛才是師兄不是,不該向你出手的,我保證不會再犯了。”
不知道是陳執事說動了葉銘蕭,還是因為陳執事就在旁邊葉銘蕭不敢如何,葉銘蕭此時似乎是開始相信了陳執事所說,用半信半疑的語氣說道:“師兄,你該不是騙我吧?”
“這個你放心,師兄若真要害你,此時就不會再來道歉了。唉,千不該萬不該,師兄不該因為一時憤懣而向你出手。
師兄向你賠罪!”陳執事痛心疾首般,面帶歉意說道。
“不能怪師兄,怪就怪我嘴欠了。”葉銘蕭自責道。
“怪我!”
“怪我!”
“……其實,這事都不怪我們……”
“對,不怪我們。”
經過一番對答后,兩人竟重回了和諧友睦的師兄弟關系。
“師兄,只是我這傷勢,待會見到董長老后,問起來怎么辦啊?”葉銘蕭有些擔憂的問道。
“這……要不,就說是獵殺妖獸所致受傷如何?”陳執事說道。
“那……妖獸呢?我總不能說我其實什么都沒得到,就空手而回吧?”葉銘蕭無奈的問道。
“妖獸的話……”陳執事突然就明白了,原來葉銘蕭那么爽快不追究,是為了向自己再索要修行資源。
“妖獸自然是被打跑了,這是師弟你獵殺妖獸所獲的資源。”陳執事一臉笑意,萬分不情愿的將兩個乾坤袋交到了葉銘蕭手上。
“這萬萬使不得……咳咳……”雖是拒絕,但手上卻不含糊,將乾坤袋接了過來,并直接不顧陳執事就在旁邊,打開看了一眼。
葉銘蕭心道還好自己沒有那種得了紅包,當時不好意思拆開的習慣。
頓時,葉銘蕭咳嗽更嚴重了,身子佝僂著,仿佛下一刻就要斃命。好一會后,葉銘蕭才緩緩說道:“師兄,我這傷,似乎有點嚴重。”
陳執事:“……”
那兩個乾坤袋里至少有價值十萬靈石的東西,你還嫌不夠?
“葉師弟你受了傷,做師兄的沒有做到及時保護,也有責任,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葉師弟早日恢復。”陳執事再次將一個乾坤袋塞到葉銘蕭手上。
“多謝師兄好意,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多了。”葉銘蕭突然直起腰,笑容爽朗。
“只要師弟沒事就好。”陳執事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那葉師弟,我們現在就回淬靈殿?”
“師兄說得對,事不宜遲,別讓董長老等久了才是。”葉銘蕭笑道,沒有再讓陳執事扶住自己。
陳執事認真的多看了幾眼葉銘蕭,心中忽然懷疑起來,這小子怎么臉色一下又紅潤回來了,而且衣著和面容都很干凈,絲毫不像被打落沙丘,滾了一地沙的修行者。
回想起自己頭扎沙土后的狼狽,陳執事覺得葉銘蕭一點都不像受了御器境一拳的樣子。
我那一拳雖不是全力,但也相當于凝丹境高階的攻擊,剛入凝丹境怎么可能沒事?
難道是我眼花了?還是哪里不對?
陳執事還在猶豫中,葉銘蕭已經率先走出了幾丈遠,回頭笑道:“師兄,你怎么了?快點跟上啊!”
“來了來了!”陳執事越發覺得奇怪,但又想不出為什么,只好連忙跟了上來,一臉笑容道:
“待會在董長老面前,還請葉師弟你多美言幾句!”
美言幾句,才是陳執事甘心被葉銘蕭脅迫交出大量修行資源的原因。
陳執事深知自己已經觸怒董長老,還想在淬靈境立足,保住自己的位置,就只能從其他方面入手,比如請葉銘蕭出口,或許還能讓董長老收回成命。
那一個請字,以及聽到葉銘蕭名字后董千月的反應,都讓陳執事認為,葉銘蕭是受董千月所看重的,不然也不會特地責罰自己,并讓他將葉銘蕭給……請回來。
若非是突然被責罰而后又在育焱沙漠跑了半天,內心擠壓起濃厚的不平和憤怒,陳執事也不會因為被葉銘蕭的幾句玩笑話觸及到憤而傷人的程度。
陳執事不是個輕易動怒的人,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師兄放心,你溫厚善良,是歸元宗不可多得的好師兄,待人熱情大方,董長老那我一定夸獎你幾句。
在唐長老處,我也會向其稱贊師兄你的品行,想來日后長老們一定會更加器重你的!”葉銘蕭自然是明白陳執事的想法,給了他滿意的回答。
“如此,師兄我就拜托葉師弟了。”陳執事也回以笑容,心想著我雖然開罪了葉銘蕭,但送出了那么多東西,應該能達成心中所愿的吧?
“嗯嗯,誒,這沙漠還真熱啊!”忽然間,葉銘蕭很自然的將衣領敞開透氣。
陳執事雙目圓睜,視線落在葉銘蕭衣領內的雪白處,再也移不開。
沒有看錯,那件白色的靈寶護甲,光華微放,應該是五品!
也就是說,陳執事那一拳,其實打在葉銘蕭身上,并沒有造成什么傷害……
此時再看葉銘蕭的笑容時,陳執事只覺得一陣恐懼。
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故意佯裝受傷,騙取靈石補償……
尤其是那一幕準備觸動淬靈鐲卻發現失敗的模樣,陳執事越想越想覺得自己真特么愚蠢。
但是,收了靈石應該就會辦事吧?
二人一路返回淬靈殿,路上均是兄友弟恭的模樣,相處的格外和諧,直到回了淬靈殿,來到董千月旁邊。
“見過董長老。”陳執事和葉銘蕭齊聲恭敬道。
“葉銘蕭,今日一見,才知道唐墨沒有看錯你。歸元宗有你,幸事啊!”董千月看向葉銘蕭,滿意的點頭。
“謝董長老夸獎。”葉銘蕭輕聲道。
陳執事心想,自己果然猜的沒錯,葉銘蕭的確不一般!
心中又止不住的后悔,如果之前在殿門前就知道,那該多好,并把葉銘蕭好生帶進殿里,就能多搭上一層關系,日后升職加靈石可期。
可惜沒如果。
“陳安平,你去自行領罰吧,今日起你便只是淬靈殿的普通執事,負責門外的守衛。”董千月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時葉銘蕭才知道這位之前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卑微的師兄,是叫陳安平。
“……長老,弟子已知錯,還請長老網開一面,日后定不再犯。”陳執事陳安平嚇得連忙跪地,眼神悄然瞥向葉銘蕭,示意對方為自己說話。
然而葉銘蕭卻將疑惑的目光望回了陳安平,仿佛是說:“師兄,你干嘛看我?”
就在陳安平憤怒的就要開口指責葉銘蕭時,葉銘蕭如陳安平期待的那樣,終于開口了:
“董長老容稟,陳師兄為人忠厚熱情,待弟子也是極好,不知陳師兄所犯何事?竟被貶為守衛弟子。
這,是不是罰重了?弟子愿意作保,請董長老重新核查!”
陳安平一喜,心想自己的靈石總算沒白交。
“只不過小施懲戒而已,你不必為他開脫。”董千月卻是冷漠的說道。
陳安平頓時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