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銘蕭心頭一震,緩緩問道:“可是有人針對不易峰?”
葉銘蕭知道白斬忌絕不會無的放矢,特地開這個玩笑來調侃于他,護住不易峰主峰的理由絕不止換取溯月流芳這么簡單。
“不錯,李不易現在閉關療傷,而且就算我想幫他他也不一定會答應,所以我才和你做下這個交易。
收了你的好處,替你辦事理所應當,到時李不易也無法說什么。”白斬忌說道。
“不是在試煉塔獲得最佳成績,就可以成為真傳么?”葉銘蕭疑惑不解道:“不易峰現在有大師兄李漫和小師妹蘇雪楹,只需我晉升真傳,選擇不易峰門下,門下弟子數量便是夠了的。”
“你有把握成為試煉塔第一?”白斬忌沒有急著回答葉銘蕭所問,轉而問道。
“我會試試,現在還有兩個多月,拼盡全力應有七八成把握。”葉銘蕭慎重道,沒有說準話,實際上葉銘蕭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葉銘蕭心頭早已有了兩手準備。
“若六座試煉塔我都沒得到第一,我會去闖大道天梯。”葉銘蕭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當日入門時,闖幻天虛實陣足以成為真傳,礙于某種原因你自我放棄了。”白斬忌看著少年處變不驚的表情,淡然說道:
“但你可知,入門后闖大道天梯,比幻天虛實陣難上數倍?”
“弟子明白,闖幻天虛實陣時,入陣者尚未進宗修行,內里難度自然低一些。而大道天梯為入門弟子而設,自然要嚴格許多,由此更顯歸元宗對弟子的培養之重要。”葉銘蕭點點頭,繼續說道:
“我入歸元宗后,已然改變心中想法,本就決心一年后闖大道天梯試試,如今時間也相差的不多。”
“我知你天賦,就這一點而言,相信你成為真傳綽綽有余。但你自修行以來,都是走的野路子,沒有經過宗門體系的培養,這一點不利于你闖試煉塔和大道天梯。據向非說,你一直都是自學成才?”白斬忌問道。
“是的,我在天獄時,張叔和向叔便對我實施的是牧羊式培養,絕大部分時,都是任由我自學。”葉銘蕭毫不意外白斬忌認識向非,兩人之間存在聯系。
進入歸元宗后,葉銘蕭漸漸想明白,自己的身世和這座宗門有扯不開的關系。而自己進入歸元宗,也少不得歸元宗上位者的推波助瀾。
而這一切,開始時與身世有關,而隨著葉銘蕭天賦與能力的展現,讓他在長生境強者眼中的分量更重。
李不易、白斬忌和馬連峰,就是其中的代表。
實力尚微的葉銘蕭只得邊試探,邊隨著他們的推動在歸元宗立足、成長,達到他們心中的期望,這樣才能更好的實現心中所想。
“你很出色,但真傳之路并沒你想象那么容易。”白斬忌說道。
“這其中出現了什么問題?”葉銘蕭換了個方式詢問最初的問題。
葉銘蕭自知還沒有成長到被阻成為真傳的程度,所以問題還是應該出在針對不易峰。
“你暫時無需知道,我只是提醒你,以你現在的準備,還不夠。”白斬忌雙手負后,臉色嚴肅,說道:
“既然有了成為真傳的目標,又無萬全把握,就該更勤奮的修行做足準備才是。
闖修為塔和靈術塔我可以理解成,你是為了熟悉試煉塔情況。那么今天,你特地來找范中光又是為何?與老友敘舊?顯擺你得了八品的溯月流芳?
不要說是借助品茗溯月流芳修行,這個理由站不住腳。”
“我的確是來找范師兄敘舊的,不僅如此,在拜訪范師兄后,我還打算去拜訪內門熟識的幾位師兄師姐,還有韓奕。”葉銘蕭拱手,冷靜答道:
“我的修行在于念頭通達,重隨心所欲,心中既已念及故人,若不見見,有礙心緒。心緒不寧則無法靜心修行。
而且此前我已估算好,即便浪費這一日修行,我的把握依舊。”
“念頭通達是好的,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若偏偏少了這一日的苦修,你便輸了呢?”白斬忌毫不客氣的反問道。
“長老教訓的是!今后必定更加謹慎,避免疏漏。”葉銘蕭誠惶誠恐,隨即拱手笑道:
“但晚輩仍知,苦修并不是增進實力的唯一辦法,若是如此,宗門何必設試煉塔呢?
老友敘舊,新友相遇,淺嘗輒止間,亦是人世歷練的一種,只需把握這個合適的度。
這方面我有很多不足,但也想做到心中舒暢。”
“小小年紀,倒是懂得挺多。”白斬忌頓時露出笑容,欣慰地點點頭。他本意不是責怪葉銘蕭浪費修行的時間,而是想提醒葉銘蕭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道理,不可忽略一絲的實力增長機會。
葉銘蕭的回答足以表明葉銘蕭知道這個道理,白斬忌的擔心多余了。一番見解更是令白斬忌生出更多的賞識感。
“謝長老提醒,也請長老放心,我既已決定成為真傳弟子,不僅是為了不易峰,更是為了我自己。所以我會全力以赴去做到,不會半途而廢。”葉銘蕭輕聲說道。
“但這一次,難度增加了。”白斬忌笑道。
“浪潮高漲,更顯行船本事,這亦是一種幸運。只要最終能駛到對岸見得光明,乘風破浪再難些又何妨?只會令我變得更強大。”葉銘蕭淡然一笑,眉眼處顯露出少年人的沉穩自信。
“有你這話,我便放心了。現在甚至是在想,要不要強行把你收入不世峰。”白斬忌笑道。
“白長老門下已經有了范師兄,有了賀師兄,峰上一定還有不少同樣優秀的師兄師姐,不缺我一個。”葉銘蕭笑道。
“我峰上弟子的確還有幾個不錯的苗子,不過都是你師兄,沒有師姐。”白斬忌頗為遺憾的說道:
“若不然,你興許拜倒的就是另一件石榴裙下。”
葉銘蕭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僵硬了兩息后才說道:“長老說笑了,我哪里拜倒在了石榴裙下……”
“那你可敢說,若無蘇雪楹,你會選擇不易峰嗎?”白斬忌反問道。
“不會。”葉銘蕭仔細想了想,回答道。
“所以啊,很多事情的走向,往往是因為一個女孩或者女人改變的。”白斬忌感慨道。
不知怎的,葉銘蕭想起蘇雪楹的同時,又想起了范中光,和那一株飄搖在思過山頂的忘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