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黃金龍首咆哮，脫離出上官云海的雙手，直奔成達實而去。
“明王一劍！”
心念一動，成達實立足原地，只單手揮劍，一道墨色劍光涌現，擋在龍首前與其交錯糾纏。
成達實修行至今經歷大小戰斗數百次，基本以穩扎穩打為主，唯一一次激進便是在忘憂谷中與漫揚揚一戰，那一次成達實抱了必死的決心，強行晉階凌虛境。
若非有步飛和羅長川同樣破境，共同應敵，成達實是打算與成達實同歸于盡的。
雖然那次結果出人意料，漫揚揚未死，成達實、步飛和羅長川也重傷，但已經讓成達實有所意識，明白不動如山雖好，亦有其短處。
奈何不動明王訣本就是沉穩如山如石的功法，即便想要在戰斗中占據主動，靈力運用時總有阻礙。
習慣沉默寡言的孩子，在強行與人交流時往往會把自己弄到尷尬的境地，靈力運用也是如此。
這一次，成達實落境重回化靈境巔峰，加上領會了葉銘蕭的建議，戰斗意識已經有所變化，修行上的靈力運用也更上一層樓。
通過研讀羅至羊的《隔欄求火》、趙文的《獵風》和雪原的《林海聽濤》，成達實修為沒什么增加，但心頭晦暗的某盞燈被點亮了。
霍然開朗，成達實還是那個成達實，但不再是那個只如山如石的成達實。
依舊不變，但卻是不變應萬變再隨機應變的不變。
山亦可崩，石也可裂。
所以，成達實主動出招了。
“磨石劍法！”
劍光與兩頭黃金龍首糾纏時，成達實揮劍上挑，劍尖觸及左側的黃金龍首，幾十道劍尖虛影同時轟擊在龍頭之上。
成達實繼而飛身旋轉，帶動長劍轉動，如同單向的鉆木取火。
左側黃金龍首炸裂，剩余右側的黃金龍首剛好咬裂劍光，將其擊成靈氣粉末消散一空。
上官云海面無表情，右手成爪，在空中舞動，似是比劃了一個潦草的田字。
黃金龍首一聲長嘯，脖頸部延伸龐大的軀體，四只龍爪，龍尾在極短的時間內出現。
一記神龍擺尾，直接撞在了成達實身上。
成達實受擊倒退五丈，長劍插地才穩住身形。
“好一個變招。”成達實淡淡說了一句。
“你也不差！”上官云海回應道。
下一刻，黃金龍首緩緩消散。
“這怎么回事？成師兄不是受了傷占據下風么？怎么好像是個平局？”江潮生詫異道。
“是成師兄在被撞前的那一瞬間，已經用磨石劍法戳破了黃金龍的防御。”葉銘蕭解釋道。
在意識到黃金龍首在誕生身軀時，成達實立刻運轉靈力，驅動靈寶長劍戳向了黃金龍首的左眼。
龍尾掃向成達實，龍頭卻受創消散。
成達實受了傷，但黃金雙龍首的消散也給心神連結的上官云海一定影響。
所以目前是勢均力敵。
“小打小鬧沒多少意思，不如你們直接上大招吧。”王長老的聲音從高空傳了下來，語句有些含糊，似是嘴里含了東西在講話。
“你意下如何？”成達實淡淡問道。
“我們本就相差不遠，普通靈術浪費時間分不出勝負，直接動用底牌，的確可以節約時間。早點贏了你，我也好回去修行。”上官云海笑道。
“這見證長老還能主導雙方戰斗？”方亭嘀咕了一句。
“是建議，友好的建議，他們可以不聽。”王長老的聲音傳了過來，嚇得方亭一激靈，生怕又給自己使絆子。
好在這一次，王長老并未對方亭做什么。
“我們誰先？還是同時？”上官云海好整以暇，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先發制人，后發亦可先至，還是同時出招來得公正。”成達實說道。
“那便一招定輸贏。”上官云海說道。
“一招定輸贏。”
一招定勝負，既公平也不公平。公平的是直接考校雙方最大的本事，不公平的是若是按尋常打斗，按部就班施展靈術對敵，戰斗技巧更高者更占據優勢。
然而，修行界從不存在絕對的公平，只有相對的公正。
兩道氣勢同時涌現，虛空之力在成達實和上官云海身旁微微蕩漾，直逼真正的凌虛境。
他們是真正的化靈境巔峰，距離凌虛境掌握虛空之力只有半步之遙。
“這才對嘛！勉強有剛才那一戰的感覺。”王長老美滋滋的喝著小酒說道。
“幽河龍象！”一聲低喝，上官云海腳下的那一條幽色河流翻涌，隱隱有龍吟傳出。
不出一瞬，幽河翻滾成二十丈長的龍形，有了生命般活了過來，咆哮怒吼。
上官云海就立在這條幽龍頭頂，雙手負后，瀟灑不羈。
“龍象龍象，原來是龍是幽河象形，上官師兄果真了不起！”煙雨閣一方，之前那名詫異的弟子頓時明白了過來。
龍象幽河，并非龍與象騰躍幽河之上，而幽河之象形于龍。
“幽河之象呈為龍，翻騰云海難尋蹤。”望著這一幕，葉銘蕭沒有絲毫為成達實擔憂，反而感慨道：
“相傳九幽黃泉界有一條幽河，又稱苦海，分割九幽域、黃泉地兩岸，曾有大修行者偶入九幽黃泉界，在幽河畔感悟四十九日，創得一功法，是為龍象幽河功。
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葉師弟，上官云海這廝可是我們的對頭，你怎么反倒夸起他來了，大石頭危險了，我們應該著急才對。”方亭在一旁不理解道。
“我們著急，這條幽龍就會消失嗎？不會。所以與其干著急，不如靜觀其變，相信大石頭的實力。”陸仁不動聲色道。
“你看鞠師妹就沒有絲毫擔憂，信心十足。”羅長川說道。
“切！我這是表達對師弟的擔心好嗎！”方亭見眾人都沒什么擔憂之色，心頭也輕松下來。
“幽龍雖強，但卻不是成師兄對手。”葉銘蕭繼續說道。
“你是說，達實能贏？”鞠筱潔關切問道。
“是的。”葉銘蕭點點頭。
就在此時，成達實縱身而上躍起十尺，雙手攤開，靈力外放凝形為翅膀，煽動風暴，席卷上官云海。
風暴之后，成達實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赤紅色雀鳥。
雀鳥長鳴，張開血盆大口，直朝上官云海腳下幽龍而去。
這一幕的發生，葉銘蕭毫不意外，嘴角流露一絲笑意：
“明王靈雀，不動則已，一鳴雀亦吞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