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歸元宗,數千年來天才輩出,期間有不少雄才大略的宗主甚我遠矣,難道就沒有改變的想法?”楚玉羅看著自己的得意高徒,嚴肅問道。
“還請師尊指教!”顧致遠拱手施禮,虛心求教。
“不是沒有,而是不能啊!”楚玉羅嘆了口氣,慢步走到宗主峰峰頂,在這座歸元宗最高的山峰上俯視歸元群山。
群峰起伏,宗主峰左右十大主峰環顧,再就是原本的一百零八座弟子峰如眾星拱月般圍繞。
而其他大大小小的山峰,更是數不勝數,對杰出長老賞賜居住的山峰,內藏試煉秘境的山峰,還有尚未開拓的隱秘山峰……
“你看這歸元群山,近千座山峰,何其壯哉?”楚玉羅雙手敞開,似要擁抱這眾多起伏的山巒。
“壯哉!”顧致遠心生壯闊之意,說道。
“不,一點都不壯觀。
你可知,我歸元宗,曾有十萬大山?”楚玉羅突然看向顧致遠,眼神銳利。
“十萬大山?為何只剩如今這……?”顧致遠心頭恍如遭受重擊。
十萬大山,該是如何的場景?
一個營州自在府,也不過這么大面積吧?或許,還不夠。
那時的歸元宗,究竟有多強大。
為何,從未聽聞,宗門典籍也從未記載這一切。
“有些秘密,只有你接任宗主時,我才會告訴你。”楚玉羅似乎沒有這時就為顧致遠解答疑惑的打算。
歸元宗的這些大佬們,不管是楚玉羅還是李不易和白斬忌,似乎都有吊人胃口的習慣。
當初便以一個身世之謎吊了葉銘蕭胃口,令其更加堅定了成為真傳的打算。
而現在,楚玉羅又用歸元宗輝煌的過往,吊足了顧致遠的求知欲。
“師尊,我德才兼缺,恐不能勝任。”顧致遠以為楚玉羅在考驗自己心中想法,趕忙道。
“現在,你的確不能勝任,歸元宗交給你,不行。”楚玉羅說了實話。
顧致遠:“……”
師尊,你這話要不要這么直接這么傷人。
“但不代表,未來你不可以,所以,今年我讓你正式接觸宗門大事。”楚玉羅又說道。
“舊制綿延千年,為何今時才推新法,便是我留給你的第一個問題。”楚玉羅嚴肅說道。
“我想我知道了。”顧致遠遲疑了下,說道。
“答。”
“師尊說,舊制推翻,往往需要時間和勇氣。我想這就是答案。”顧致遠鄭重答道。
“繼續說下去。”楚玉羅知道,答案沒這么簡單。
如果只是這些,那就不是自己期許以重任的徒弟了。
顧致遠稍稍整理了下思緒,然后才說道:
“舊制由宗門前輩所立,代代相傳,自然有不完善之處,但卻出自先烈之手。過往宗主知其弊,卻因尊崇前輩,不得不擱置。
凡間有句話,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怎么能亂改呢?這便是一個很好的說明。
加上宗門派系復雜,為防十大主峰聯合威脅宗主之位,導致宗門內亂,所以多年來宗主都有意培養矛盾,少有達成統一意見之時。
而弟子們乃宗門發展之基石,所以弟子峰制度涉及宗門根本,若無舉宗之力,十大主峰齊心,改之甚難!
即便有宗主一生只能用一次的一票否決,也就是一言像決之權,也無法動搖。
稍有不慎,便是宗門危機。”
“除了表述上不夠清晰,實際上的確如你所說。”楚玉羅滿意地笑了笑,說道:
“那你可知,為何我們現在又能變了呢?”
顧致遠猶豫了很久,雙目與楚玉羅對視,在后者的眼神鼓勵下緩緩說道:“因為,宗門遇到了更大的危機,不變則亡。”
“致遠,你今日的回答,為師很滿意。不錯,的確是不變則亡。”楚玉羅低聲喃喃道:“如果有了宗門覆滅的危機,還有什么不能變的呢?”
顧致遠深吸一口氣,說道:“根據宗門歷史,歸元宗輝煌是一星宗門,甚至可與九州十大相比,但幾經衰落。而數百年來,九幽族入侵人間,我歸元宗與之相抗,亦屢屢遭難,強者死傷眾多。
危機感從未離開歸元宗,所以我們不得不變,十大峰主即便平日互唱反調,也在這時候達成了一致。
明面上是為了門下弟子的更好修行,而一切,其實為了宗門。”
“嗯,繼續。”楚玉羅點頭。
“依照歸元宗情況只能勉強維持二星宗門,所以不得不冒險嘗試改變,為重登一星做準備。
派李師叔前去奪天尊果是其一,令師尊躋身天尊之列,我歸元宗擁有九州頂尖戰力。
宗門改制是其二,促成門下弟子成長,追趕一星宗門的水平。短時間或收效甚微,但長此以往,必可使我歸元宗弟子再上一個檔次。
而在師尊你邁入長生境七層后,也會有更多的天才被吸引,愿意選擇我歸元宗。
我有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師尊指正。”顧致遠徐徐說道。
“你從未接觸我與十大峰主商議的事情,卻將事情猜測得七七八八,假意時日,必然會成為一個好宗主。”楚玉羅頗為贊賞地說道。
“只是師尊,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顧致遠想了想,還是準備問清心中的疑惑。
“問吧。”
“不易峰之事,時值晉升一星宗門的關頭,十大主峰理應同氣連枝。為何萬師伯,還要針對不易峰,想要撤去不易峰的主峰之位?
難道,只是為了遵循宗規?”顧致遠問道,這個疑問已經在他心里很久了,始終沒有想到答案。
“因為暫時的一致,不代表十大主峰永遠是一致。
修行界,互爭才是不變的變強真理。”楚玉羅隨口解釋道。
這個理由明顯不能夠說服顧致遠,顧致遠眼神閃爍著,接著又問道:
“師尊,所以其實你是在坐視他們的矛盾,然后在其中斡旋掌握平衡么?”
楚玉羅微笑不語。有些事,還不是告訴顧致遠的時候。
“所以,不易峰一日六名真傳,一定也是師尊你的安排。”顧致遠說道。
“不,我的安排,還沒有派上用場。”楚玉羅笑道,既然沒有派上用場,也就沒有和徒弟說的必要。
“接下來我會深度閉關,準備晉升長生境七層,宗門大事會由執事堂堂主和執法堂堂主聯合主持,你從旁協助。”楚玉羅又說道。
“白師叔和萬師伯,他們好像是對頭……師尊,你該不是讓我在其中熟悉平衡之道吧……”顧致遠心道。
似是看出了顧致遠的想法,楚玉羅說道:“你放心,他們不論做什么,一定是為了歸元宗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