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全滅場面并沒有嚇倒陳五,他一揮手,帶著數個親兵便狂沖而前。
前面的場景令他有些不寒而栗,在古道外寬闊的戰場上,一眼看不到頭的大隊人馬正劍拔弩張,數十門火炮對準的方向就是古道這邊。
在陳五剛剛帶著人出現在視線中,便是又一輪箭雨呼嘯而來,電光火石之間,陳五更是看到數十門火炮其中十數門火炮,炮口猛的一亮,轟鳴聲遠遠傳來。
陳五不敢耽誤,并沒有帶著他的親兵扭頭就跑,而是將盾牌擋在身后,緊緊貼在山壁向后緩緩退卻。
這個位置,箭矢能夠覆蓋的沒有多少,炮彈更是不可能貼著山壁而來,這是多年戰場經驗的結果,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果然,雖然身后的盾牌時不時有箭矢射中的響聲,但是他們卻個個毫發無傷。
不過繼續向前沖已經有些不可能了,潞州軍雖然戰力無匹,但依舊還是凡夫俗子,在數十門火炮與無數箭矢的洗歷下,數百人數百饒沖出,也只能是送人頭而已。
當消息送至李征處時,李征也坐不住了,他根本沒料到洪承疇竟然玩的這么絕,一收到瞳關遇襲的消息,便即毫不猶豫的集結主力出擊,更是數時間調集了西安城內所有的火炮前來。
這是要將自己死死的困在瞳關里,完全不給自己任何深入陜西的機會。
若是這個時候李征還有一萬精銳的話,那僵局就會立即消解,只要強渡黃河入陜,那這些守住古道盡頭的陜西軍就只有被兩面夾擊全軍覆沒的下場。
但李征卻沒這么多人,幾個被建奴打殘的步兵營還在重新補充和訓練當中,除了全力防備李闖的八千精銳外,能夠抽調征戰的軍隊已經全部來到了潼關。
“老黑,你覺得咱們強行出關,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李征臉色一變再變,卻始終無法下達強攻的命令,轉頭向李悅苦澀的問道。
“大帥,末將覺得不好辦,想要沖出古道與他們混戰,至少要死上兩千以上!這還不算正面交戰的損失……”
李悅搖搖頭,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是不可能拿手下的士兵的生命當兒戲的,實話實道。
“也就是,想要正面交戰,沒有兩千人鋪路,根本做不到是吧?”
李征嘴角都有些抽搐,他這次一共帶來的軍隊也就萬人出頭,只是突破一層障礙就要折了五分之一,他根本負擔不起。
至于火炮營再次向前展開炮戰的想法,李征根本想也不會想。
數十門火炮已經就位,估計射擊諸元都已經標好,火炮營估計剛剛就位就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更別還有無數弓箭手在一旁虎視眈眈,兩面夾擊之下,火炮營估計根本跑不出來幾個人。
“七哥,要不額帶著兄弟們再翻一次山吧!只要攪亂了洪老賊的布置,咱們大軍就可以從容出谷,與洪老賊決一死戰了!”
李開遠看著李征緊緊皺著眉頭,頓時主動請攖道。
“閉嘴!你當洪老九是白癡么?上次用過的招數,他難道還沒有應對之策么?”
李征還未開口,李開莫便直接喝斥道。
李開遠撇撇嘴,但還是不敢多什么。對于這個族兄,他自便有些畏懼,就算如今獨領一軍了,依舊還是不敢造次。
一時間,李征進退兩難。
不過他并沒有多少失望之情,反而目光看向北方,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陜西邊關,榆林城。
榆林城是姜家兄弟的下,姜家世代將門出身,在陜西與賀家齊名,都是陜西的世家大族。
只是今日的姜家并不如往昔那般寧靜,姜鑲姜大帥突然之間開始集結兵力,整個榆林一片的喧嘩。
三前,消息從瞳關傳來,山西與陜西之間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洪承疇集結了陜西所有能戰之兵,大舉開赴瞳關迎戰后,更是將令傳遍三邊,要求甘肅、寧夏,榆林,全部盡起兵馬前來匯合,誓要與李征決一死戰。
除了要求起兵增援之外,更是給了各鎮限定匯師的期限,榆林因為距離最近,更是被要求于十之內到達。
數百里的距離,十之內到達,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實際上卻是根本不可能。
姜鑲的榆林軍理論上有騎兵數千,但也還有近萬的步兵。騎兵也許快馬加鞭之下,十內還可以湊和趕到,但步兵是根本不可能十之內機動至瞳關。
不過姜鑲收到命令之后,卻是難得的快速行動了起來。
只是集結好三千騎兵,便即毫不猶豫的南下增援。沿途不斷有軍隊匯聚而來,但姜鑲卻是除了騎兵之外,步兵一率全部扔在后面,讓他們自行向前。
只用了五日,榆林軍便越過延安府,每日除了休息數個時辰之外,便一直奔馳向前。
再用了兩日,一路快馬加鞭的姜鑲已經到達了韓城,在這里補給最后一次糧沫,便會直接趕往瞳關戰場。
當滿臉堆笑的地方官員一邊安排人送糧草入大營,一邊將姜鑲迎入城中飲宴之時,姜鑲卻是帶著家丁突然發難,將韓城一干文武全部當場拿下。
接下來便是毫無疑問的大軍突襲,洪承疇安排在茨一千明軍在沒有任何防備之下,被榆林軍一沖便跨,徹底崩潰,大部或殲或俘,只有少數幾個飛毛腿僥幸逃出。
姜鑲沒有絲毫耽誤,立即組織俘虜修筑浮橋,并且點起事先準備好的烽火。
這邊飛快的搭建浮橋之時,在核對好暗號之后,對岸也開出一大夫的民夫,飛快的搭建著浮橋。
整個工作十分的順利,潞州軍這邊早就準備好了大量的物資,唯一欠缺的便是安全的環境,不到一個下午,已經有一條浮橋連接到對岸,并且一支數百饒先鋒軍隊已經提前過去。
隨同他們過去的,還有近千的民夫,他們將在對岸同時開工,建立起數條浮橋。
第二日晚間,五條浮橋已經全部完全,河津,稷城,絳州三城幾乎空城而出,湊出四千大軍,快速的渡過了浮橋,并且運送了大批的物資過橋。
姜鑲很是識趣的帶領大軍在旁,一同向南而進,直接打出旗號,正式反了大明。
榆林與平陽府緊靠,雙方相互之間的滲透可謂無孔不入,歷史的上的姜鑲就是一個墻頭草的存在。
原本一直在大明與山西之間搖擺不定的姜鑲,一直與隨風眉來眼去,卻是從來不曾真正的選邊。
但在潞州軍在京畿與建奴血戰一場勝利而歸之后,他便即再沒了猶豫,選擇了向李征投誠,賭一把李征未來不可限量,也賭一把自己與家饒未來。
姜鑲是一個行事果斷之人,在收到潞州軍與陜西軍于潼關僵持不下之下,他便明白這是自己千載難逢的機會,于是便果斷的出手站隊。
因為他的突然反叛,影響可謂極大!
這會兒在潞州軍與陜西大軍僵持之時,突然來了這么一手,頓時讓整個陜西全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