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陽決定不和聽希講這件事,因為聽希畢竟是女子,即使是至人,心也不會那么大。
伯陽讓元祖先沉寂下去,因為他要收拾小元,但想想小元即將受到另外一種懲罰,也就不忍心,但必須告訴小元實情,否則自己更難做人。
結果讓伯陽很是吃驚——小元不但不反對這次“女市”之旅,而且極為興奮!后來伯陽想了想明白了,小元畢竟已經十六歲了,這南山仙門又不禁女色,他對這種地方感興趣也是情有可原。
也罷!伯陽讓嬌嬌告訴聽希一聲,自己要帶著小元出去辦事。伯陽想思考下楚國的事情,于是沒有瞬移,而是向辛文子要了一個符咒風箏,慢慢飛。
符咒風箏的速度其實并不慢,不到半天也就到了齊國都城臨菑。
時至夜燈初掌,臨菑城內一片燈火通明,街道上還是人來人往,盡顯繁華。
伯陽并無閑逛的興趣,直接閉目凝神,感受整個都城的生命能量分布。
“咦!”伯陽忽然有意外發現。“這臨菑城內,怎會有七處生命聚集地?這可是晚上!”
伯陽睜開眼,恰好有一個中年男子挑著一擔子海產經過,伯陽也顧不得禮貌,抓住那人擔子問道:“這臨菑城,怎會在這晚上都有七處熱鬧的居處?”
挑擔子的中年猛地被人抓住擔子,本來很是不愉快,但是聽到伯陽問的問題,轉瞬就興奮起來:“嘿嘿,好么,你這外鄉人可真是運氣好,這還真是問對人了!”
小元在旁邊看著,撇了撇嘴,覺得這齊國人真是不可理喻,被人抓擔子還高興,這可是禮儀時代!
中年人撂下擔子,眉飛色舞欲言又止,因為看到小元而愣了一下:“這孩子聽,合適么?”
伯陽看看小元,然后笑道:“無妨。”他知道這中年漢子肯定要講到一些女市的事情,但小元既然來了,也就無所謂了,因為真正要逛臨菑女市的并非小元。
小元倒是不介意,但是他忽然發現,事情發生了變化,自己的神志又開始模糊……
“我也是男人啊……”小元絕望地想著,漸漸睡了過去,元識非常及時地登場。
伯陽當然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忽然覺得很是對不起小元,這個問題要解決。
“您可知管仲大人?”那中年人先拋出一個引子。
“知道,那可是貴國了不得的人才!”伯陽在母親的要求下,讀過很多書,也知道很多人。
“既然知道,俺就不多說;但是,您作為我齊國外來的貴客,可能有一點不知道,管仲大人可是在我們這都城,以國君之令創建了七大女市,延續至今……哎,您是怎么知道有七處的?”中年男子忽然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是初來乍到的外鄉人、外國人,怎么這么準確地報出“七處”?
“哦,我們已經從中午轉悠到晚上啦!”伯陽開始撒謊,身不由己。
旁邊的小元“呵呵”直樂,當然那是元識。
“哦,這樣啊,那您二位是蠻辛苦了。我接著說!”中年男子打消了疑慮,講了很多關于女市的事情,伯陽和小元瞠目結舌!什么女閭分巫、家、俘等幾類,管仲大人設七市,如何增加了國家財庫收入、減少了犯罪,還解決了娶妻難的民怨云云。
“啊,這還是功德了?”伯陽一直對這種欺辱性極強的職業所不齒深言,但今天聽這中年男子一說,反而對自己的認識生出了懷疑。
“當屬功德,當屬功德!……”那中年漢子不再多說,自行挑起擔子,念叨著走遠。
“有意思,走吧?”切換為元識掌控的小元形體開始催促。
伯陽非常無奈地看了一眼小元,心中的愧疚增加了許多,難道真的要犧牲小元討好元識?
作為一個強大的醒者,這種行徑暗藏了說不出的卑劣,伯陽感覺很恥辱。
秋風初起,街邊的燈火開始閃爍,似乎在瑟瑟發抖,好似也在召喚著某種決然。
承諾要兌現,但不等于要犧牲小元,雖然小元可能很情愿這種犧牲;伯陽已經決定。
走到了靠近王宮一側的一處“女市”,伯陽帶著小元走了進去,但很快引起了一片嘩然!
“哎,快看,來了個毛頭小子!”一個尖細的嗓音第一個喊叫。
“啊?這個高個子不會是那小子的親爹吧,居然帶著兒子來女市?”另外一個聲音帶著震驚。
“該死的元祖!”伯陽暗暗罵道。小元迷離地看著樓上樓下的花花綠綠,嘴角淌著水柱,根本不在乎伯陽怎么想。
“有意思!好玩!”小元嘴里念叨著,就像千年沒碰過女人、又復活過來的僵尸。
元識在伯陽心目中的形象,已經變成了一滴酒水,再也無法喝入,任憑它消失殆盡。
“快,快,金子,金子,給出去!”淌著口水的小元大聲嚷叫。
伯陽幾乎想捂住耳朵。
頭疼了一下,他勉強擠出蜂擁而上的粉黛香體,從納物玉片中取出了數十個金幣,扔到入門后的庭院地上。
忽然,喧鬧停止,一片沉靜。
數十枚金幣在燈火的映襯下,發出刺眼的光芒,在最低一層的庭院中閃動。
伯陽覺得很怪異,于是掃視全場。
突然如洪水決堤!無數道洪流奔向那刺眼的金幣,有婀娜的、有瘦弱的、有心寬體胖的,幾乎全部是女子;中間也偶爾夾雜著幾個瘦弱小廝的男子身影,但很快被肥大的臀部擠到外圍。
“這……”就連藐視一切的元識,也是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人類,果然貪婪!”驚呆了的元識自語了一句,借助小元的眼神,透出失望。
伯陽忽然感覺哪里不對。
“走吧,再找個別的女人看看。”元識揮了揮小元的袖子,徑直走上了第二層樓。
管事的出現了,是一個身體勻稱的中年女子,雖然額頭有了皺紋,但是風姿依然卓絕。
“兩位是貴客,可以隨便召喚院中的所有女閭!”管事的女子首先遞出了絕對的真誠。
“把你們頭牌叫過來。”元識忽然發話,從袖子中遞出足足五個金餅,拍到女管事的手中。
伯陽在一旁再次驚呆——這家伙啥時候偷我的錢?
隨后,元識又極其無恥地與伯陽分了房間,自己去一側安靜的房間去逍遙,也不知它拿小元的身體做了多少惡心的事情,伯陽沒有去看,把雙臂枕在腦后,看著屋頂,因為他感覺到肯定是哪里不對。
“好了,小元本已接近成年,而且本尊需要他給顯域留下一些必要的存在。本尊只是逗逗你,并未想消弭你高大的形象,放心吧。”小元的形體忽然走了進來,是元識在說話,懷里抱著一個昏迷過去的佳麗,非常不像這女市中的女閭,而是端莊清麗,年方十五左右。
“這,是怎么回事?”伯陽被元識徹底整懵了。
“用你們顯域的一些古怪的調調說,這叫青澀難敵嫣紅,剛才可不是本尊出馬,而是小元自己的決定。”元識說道,顯然是在推卸責任。
但是,它完全沒有必要,而且從不撒謊。那,小元這是,不再青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