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年輕到都未成年的女孩重現了雪境凜冬伯爵的奇跡。
老公爵用著彌德里特洛之戰的資源發家致富,可是近些年資源耗盡,讓本就不富裕的新興公爵家族雪上加霜。
他不久就病倒了,不過好在珊瑚家族的二子已經十四歲了,老公爵打算用著最后的一絲氣息,來培養這位自己第二個妻子生下的男孩。
可是從圣都回來的長女安黛妮婭在這個時候橫空出現,她的身邊是她在圣諾瑟學院中的朋友,他們在安黛妮婭的勸說下,投奔了這位大放光彩的女孩。
回歸,結盟,掌權。用了不到短短一周,珊瑚家族二少爺的勢力全部消失,而在核心管家克里蒙的支持下,游說了剩下的長老們。接下來四年珊瑚家族的變化更是讓他們徹底歸順與這位準女公爵。
“海風暴……總是會讓我想到一個人,他的味道……總是讓人沉醉。”安黛妮婭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她癡迷地望著遠方灰色的雨幕鋪天蓋地涌來。
“如果能把他也……”安黛妮婭癡癡地用著手掌托起下巴,臉上的紅暈越來越盛,就像要有粉紅色的小星星涌出眼瞳一般。
安黛妮婭輕笑一聲,她嬌羞地咬了咬嘴唇,麥色骨感的手指著信函上飄逸的字體,輕輕低聲念著。
許久,她才抬起頭,向著克里蒙燦爛地瞇眼一笑,就像是一只小狐貍一樣。
“路易哥哥真是狡猾呢,話里話外都在想讓我們打頭陣,可是這樣怎么行呢,咱們啊,還是得先等等呢。”
安黛妮婭反手折好信函,遞給克里蒙,在克里蒙看完后將它放在壁臺上的燃礦燈中,貴重的紙張轉眼就化作了一片灰燼。
路易……?克里蒙暗暗咂舌,他不敢接話,但是能讓安黛妮婭稱為“路易哥哥”的,恐怕只有坐在丹楓薄羅皇座上的那位了。
“你瞧瞧,克里蒙,路易哥哥的野心真大啊,他想依靠著我率先掌控海域監管廳。然后我猜猜,應該就是希芙利亞機關了吧?”安黛妮婭“咯咯”地捂嘴輕笑。
“然后呢,克里蒙,這樣一來格雷庭堡壘中哪些就會支持咱們的路易·曼頓隆了呢?”
安黛妮婭話鋒一轉,看向一旁擦拭冷汗的克里蒙。
“回稟小姐,除了隸屬于皇室的命運審判局,還有就是管理圣提諾亞的十字議政院。”克里蒙用著白手帕擦了擦額頭分泌出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加上海域監管廳,就是四對三啦,神殿家族一向保持自己的中立,來維持圣教和皇室的平衡,可是這樣一搞,一切都完了。”
“率先進局的自然有著更大的選擇空間,但是呢,風險也同樣是幾何倍數增加的。既然路易哥哥想讓我們先進局,他應該已經有幾成把握了。”
“遠的不說,就說百年前的戰爭。深淵時代中,率先進局的三大公爵家族無一不獲得了最恐怖的收益。其中薔薇和玫瑰更是一舉超越皇室的威信,成為擎天般可怕的存在。雪境第二家族凜冬家族也成功反超,授勛大騎士公爵之位。”
“之后的荊棘家族也是因此穩定了南境的統一,而一直按兵不動的鐵枝家族甚至被雪境的凜冬家族反超,直到幾十年后才一舉翻盤。”
安黛妮婭歪著頭,輕柔的嗓音聽得讓人很舒服,也同時讓人詫異她竟然將如今迷霧重重的丹楓薄羅看得如此透徹。
克里蒙微微點頭,不愧是大小姐,自己也認真地看完了那封信函,但是卻沒有安黛妮婭看出這么多。
她的遠見和卓越的政治能力,是很多貴族都缺失的。還有大小姐的本質就像是一位賭徒,她總是看穿賭局的真相,卻也總是毫不猶豫地壓下自己的一切作為籌碼。
幸運的是,每當安黛妮婭·芙·格里高利出手,就沒有哪怕一次輸過。每當她壓上自己的一切,總是會得到成倍的收益,這一點更是讓克里蒙無比欽佩。
“所以,來吧,克里蒙,你覺得呢?如果是你,你會選擇聽咱們路易哥哥的話,還是繼續等,等待一個時機,就像是當初的鐵枝家族一樣!”
安黛妮婭瞇起眼睛看著克里蒙,她慢慢地湊近那英俊而棱角分明的男人的臉,上下起伏的胸脯就要貼上去一般。
“大小姐不是早有決定了么,您真的愿意等嗎,讓珊瑚喪失這一個先入局的機會?”克里蒙沒有躲閃,他微笑著,面前女孩呼出的氣息已經輕撫在他的下巴上。
“可惡,克里蒙你真高啊!”安黛妮婭使勁地踮著腳尖,可還是勉強到達了克里蒙的嘴巴,完全沒辦法給對方一種威懾感。
“可是大小姐的嬌小可愛,可是被冠于珊瑚之花的美稱啊!”克里蒙避開了對方直射的目光,那琥珀色的眸子很美,美到克里蒙有一絲害怕。
“是嘛,克里蒙,你說,我會輸嗎?”許久,安黛妮婭才放棄了踮腳,她坐在一旁的羊毛軟沙發上,脫下銀白色高跟禮鞋,揉著已經有些抽筋的小腳。
“不會的,大小姐不會輸的。”
“如果我輸了呢?”
“那我會一直跟隨著大小姐,無論終點在哪里。”
安黛妮婭眼皮跳了跳,她最后拍了拍腳底,然后順手就把那高跟禮鞋丟下了山崖。她就那么赤腳站在羊毛毯子上,細嫩的腳踝上有著鈴鐺隨著大風“泠泠”作響。
海風暴終于涌上港口碼頭,雨幕卷襲而來,拍打在船只上,還有安黛妮婭的臉上。
安黛妮婭張開雙臂,肆意地擁抱著那從天而降的雨幕,忽然,她的臉色僵住了,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哆嗦。
“受寒了嗎,大小姐?”一旁的克里蒙焦急地拿起一塊毛巾,拉回了安黛妮婭。
“沒有,克里蒙,你先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今天就不要上來了。”
安黛妮婭的嗓音陡然變化,那偽裝的柔嫩少女迅速消失,轉化而來的是有些低沉帶著成熟女性的沙啞。
這種聲音有種別樣的美感,但是在嬌小的安黛妮婭的口中發出總感覺有一絲違和。
克里蒙點了點頭,他沒有多說什么,就像他從來都是無條件信任安黛妮婭一樣。
隨著克里蒙的離開,室內只能聽見呼嘯的海風摩擦著窗戶,發出尖利的風聲隆隆。
燃礦燈在壁臺上靜靜地發光著,天色由于海風暴的到來變暗,一旁的墻面上倒映出一個漆黑的影子。
大雨滂沱滴落,“沙沙”聲碰撞在玻璃上,“滴答滴答”的清晰入耳。千萬滴雨水砸落在玻璃面上,就像是玻璃碎片般破裂開來,每一滴碎屑中都有著燃礦燈的微亮,和一個漆黑的黑影。
“我記得,我們的交易有一款是,你們不得隨意進入珊瑚的領地。”安黛妮婭沏上一杯紅茶,那沙啞的女聲帶著一絲魅惑。
“只不過是給你送來靜謐罷了,這可是破碎石棺遺留在世的最后的魔藥之一啊。”低嘲響起,似乎有些不耐煩和輕蔑。
“哦?”安黛妮婭抿了抿唇,開心地笑了起來,“父親大人見到它,一定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