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張洛當然不相信胖紳士的說辭,不但張洛不信,就連他身旁的董卓也是滿臉的質疑。
在身為異能使者的張洛和董卓看來,凡是異于常人的現象,他們首先會聯想到的,多半是某種未知的超能力。
不過,即便他們不信,也左右不了別人的看法。
當胖紳士宣布少年是魔術師的一瞬間,甲板上的其他乘客們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如此!醫生說的沒錯,不是魔術師的話根本做不到那樣的事情!”
“可不是嗎!我就說這少年怎么看起來就比的孩子聰明伶俐!”
“哼哼,看我早就說了吧,你們剛才還不信,他就是個天才的魔術師!剛剛他之所以說了那么多夸張的話,只是為了接下來的表演做鋪墊罷了!”
男人們七嘴八舌,女人們也不遑多讓,她們嘰嘰喳喳地道著什么“好可愛”,“好聰明”之類母愛泛濫的廢話。
總之,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他們之前在譏笑少年的時候,笑得是有多么開心。
張洛見到如此滑稽的場面,只是覺得十分搞笑,但終究還是強自忍住,而董卓則是一臉便秘的表情——在嘲笑少年的過程里,他也是笑得最開心的那幾個人之一。
董卓站在離人群稍近的地方,盯著少年目不轉睛,用僅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
“那個少年有問題!”
張洛沒有回答,而是用手杖點了點木質的甲板,發出篤篤的聲音,意思是表達同意。
船頭的少年當然有問題!張洛幾乎可以肯定!
奇怪的舉止只是張洛懷疑少年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如胖紳士所說,他還展現出了異于常人的超常能力。
不但如此,他所“變出”的那些漆黑色形似“火銃”的武器也十分令人生疑。
這些因素如果是孤立的話,那倒也沒什么問題。
可張洛和董卓此行卻有著極其重要的目的,面對著眼前處處透著詭異的少年,無論董卓還是張洛,都沒法用巧合來說服自己。
兩人想著事情,接著就不再言語,正當此時,卻有一個人笑得比所有人都要開心。
“魔術師?”
在乘客們的恭維下,少年頑皮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扯著青澀的嗓子,肆無忌憚地笑道:
“嘿,我是魔術師?你們沒認錯人嗎?”
底下的人洋溢著笑容,仰望著少年歡呼道:
“對,對!沒錯!你就是魔術師!是咱們甲子城最棒的少年魔術師!”
少年聽得喜上眉梢,越笑越放肆,最后干脆啪、啪地拍著自己的大腿,神經質地笑道:
“不錯不錯!,魔術師是我,我是魔術師!”
正當我們的新晉天才少年魔術師笑得前仰后合的時候,
迎面的海上突然掀起一陣海風,把本就腳跟不穩的少年從欄桿上吹了下去!
“呼——!”
甲板上的所有人同時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董卓見狀立刻抬起了自己的右臂,事到如今,他可不想讓那個可疑的少你就這么淹死在海里。
不過他的動作馬上被身后的張洛所制止。
張洛用手杖帶著彎鉤的握把勾住了董卓的手臂,下巴向前方一點,輕聲急促道:
“別沖動,繼續看。”
果然,在董卓的能力發動之前,就已經有一道身影向著墜落的少年疾速奔馳。
“喝!”
胖紳士洪亮地大吼一聲,肥碩的身體便如疾馳的肉彈戰車般朝潔白的欄桿撲去。
當胖紳士的身體臥伏在船頭的時候,所有乘客們的心都已經隨之糾緊。
“怎么樣?成功了嗎?”有男人擔憂地問道。
“嗚嗚,我不要那孩子死!”有女人躲在男人的懷里哭泣。
就在這時,青澀干啞的嗓音突然在船頭響起:
“喂,老頭兒,你是想一直就這么抓著我的腳不放還是怎么著?”
人們立刻意識到,胖紳士已經成功在少年跌到海水之前,抓住了他的腳,歡呼聲和慶祝聲隨即在人群中響起。
不過讓張洛感到好笑的是,并沒有一個人上前一步,幫胖紳士把他們關心的天才魔術師從倒掛著的狀態中救起。
“放心,孩子,爺爺這就拉你上來!”
胖紳士圓臉漲得通紅,單手承受著少年的全部體重,似乎已經非常吃力。
不過,在又一次暴喝之后,胖紳士再次聚積了磅礴的力量,肥碩的身體像蠕蟲一樣,不斷后退,將少年一點一點地倒掛著提起。
終于,當得救的少年面無表情地平躺在甲板上的時候,胖紳士已經累得幾乎要喘不過氣。
“呼……呼……”在乘客們的歡呼和贊美中,胖紳士四仰八叉地癱倒的時候,少年正無所謂地慢慢爬起。
“好慢啊,老頭兒——”少年的音調并沒有刻意拉的很高,因而滿耳盡是風聲的胖紳士并沒有聽到。
所以當少年站在胖紳士的身邊,俯視著他的時候,他還是艱難地擠出一抹笑意,喘著氣道:
“你沒……沒事吧,孩子!”
少年的表情不變,卻讓胖紳士的心底忽然升起一絲不安。
“啊,我沒事!不過,就是有些玩膩了而已!”
少年說了一句,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支和地上的微型小棍形制相同,但大小不一的漆黑武器陡然出現在他手里。
“是(火銃)!”見到那支武器的同一時刻,董卓和張洛就已經十分地肯定。
黑洞洞的銃口斜斜地向下,對準了胖紳士滿是汗珠的腦袋,在乘客們還沒搞清當下的狀況的時候,“嘡啷”的銃聲便已在甲板上響起。
“殺……殺人啦!”
不知是誰第一個從震驚中清醒,哀嚎了一聲后,整個甲板上便充滿了哭爹喊娘的聲音。
“無聊!”望著四散奔逃的人群,少年的眼睛里盡是鄙夷。
然后,在彌漫的硝煙的籠罩里,少年朝著已經成了豆腐花的頭顱啐了一口,冷冷地笑道:
“就憑你也敢自稱我的爺爺?我的爺爺已經死了一千年都不止了!”
與此同時,在亂成一鍋粥的甲板上,還能穩穩地站著的只剩下三人而已。
“動手吧!這小子是九榮神的押送員,我很確定!”董卓緊盯著性情陡然大變的少年,急切地道。
然而張洛卻并不同意:“再等一等,我們還不清楚他的能力。”
雖然眼中充滿了怒火,但張洛的語氣依然不容置喙,因為他清楚,因憤怒而戰,除了會斷送自己,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