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請戰,戰意空前激昂,劉備三人曾在楊凡手里吃過虧,差點就困死在城中;鮑信的弟弟和傅燮的兒子現在也是生死不明,他二人自然也不會放過此報仇的機會。
至于皇甫嵩自己,跟張寶剛一交手,他便知道張寶有勇無謀,不足為慮。
再說張寶又不會逃走,大可等追殺完楊凡,再回來對付他。可一旦放過楊凡,楊凡必然會虎入深山蛟龍入海,再想收拾,就沒那么容易了。
沉吟片刻,皇甫嵩點點頭:“我意已決,親統三萬精兵火速追擊楊凡。”
“將軍英明!”眾人齊聲回應。
皇甫嵩點齊人馬,馬不停蹄離開了下曲陽,張寶還蒙在谷里,直到皇甫嵩大軍離去,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皇甫嵩一路催馬急行,不到一日,便來到了廣宗。
吁!
皇甫嵩勒住了絲韁,劉備等人也都停了下來。
“將軍!”
鮑信急的恨不能插上翅膀,馬上飛到楊凡的面前,把他截住。
皇甫嵩揚鞭指了指廣宗城,說道:“諸位!要不要進城查看一下?”
鮑信連忙搖頭“將軍且看。”
他用馬鞭指了指城門“廣宗城門四敞大開,門前空無一人,這地上到處都是丟棄的東西,可見楊凡是舉城搬遷,城里不可能還有人,我們當火速追趕楊凡,不可有半點延誤。”
鮑信救弟心切,卻做夢也沒想到,因為他的一句話,他和弟弟鮑忠再次見面,卻已是陰陽相隔。
……
“渠帥!此地距離太行山已不足五十里。”
李肅回頭看了看,見沒有追兵的影子,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再堅持一兩日,我們就徹底安全了。”
楊凡搖了搖頭“你高興的未免太早了。”
楊凡表面輕松,心里卻是憂急如焚,越接近太行山,他越是忐忑不安。
楊凡接下來,又把隊伍重新調整了一下,凡是有家眷隨軍一同趕路的,把這些人放在了隊伍的最后面。
換言之,一旦皇甫嵩追來,這些人就會擋在敵人的最前面。
楊凡沒有任何的隱瞞,主動告訴大伙:“兄弟們,雖說馬上就要進入太行山區,進了山區我們就徹底安全了,但皇甫嵩一定不會讓我們如愿的,我想追兵已經在路上了,隨時都會出現。”
“啊?”
大伙頓時一陣躁動,不少人紛紛停下來回頭張望。
“渠帥!追兵真的會來嗎?”有人驚恐不安的問道。
李肅大為不解,連忙沖楊凡遞眼色,低聲勸道:“主公,這種事你怎么能告訴他們呢,當心亂了軍心。”
楊凡把頭一搖,“此時不告訴他們,等追兵真的出現,那才會真的軍心大亂呢。”
楊凡看向大伙,大聲問道:“兄弟們,你們害怕嗎?”
大伙的情緒都很低落,不少人把頭低下了,馬奎等人高聲喊道“怕個鳥,他們不來便罷,來了就殺他們一個有來無回。”
金彪也不屑的說道:“咱們跟漢軍交手,已經打了兩次勝仗了,沒什么好怕的。”
金彪這些人都是跟隨楊凡的老兵,對楊凡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他們的勇氣絲毫不用懷疑,可絕大多數的將士,對漢軍,對皇甫嵩,都是心存恐懼的。
楊凡對大伙說“不瞞諸位,你們害怕,我也害怕!”
“嗯?”
“難道渠帥也害怕嗎?”
李肅急的直跺腳,心說:“這種話怎么能當面告訴大伙呢?身為三軍統帥,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在大伙面前,流露出一絲一毫負面的情緒。”
將乃軍之魂,楊凡此刻就是大家的主心骨。
李肅很想阻止,可一想到楊凡的可怕,他也只能干瞪眼,不敢亂插嘴。
楊凡看向眾人,大聲道:“兄弟們!將士們,眼看我們馬上就要安全了,漢軍追上來意味著什么,我想不用我多說,你們很清楚,我自然不想流血犧牲,不想看著兄弟們有任何的損傷,所以我害怕,害怕不能帶著大伙順利離開,害怕跟兄弟們生死別離,即便我自己,能不能活下來,我也不知道。”
“渠帥,你怎么了?”
馬奎和金彪都愣住了,不明白楊凡為什么會說這樣的話。
楊凡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多說,接著往下說:“追兵一定會出現的,你們要做好準備,前面的隊伍有我們的親人,你們心里都很清楚,一旦追兵出現,如果我們擋不住他們,不僅我們會死,我們的親人也會死,甚至你們的女人也會遭受欺凌侮辱,這樣的事情你們愿意嗎?”
“不愿意!”
起初只有幾個人回應,沒多久,越來越多的人激動的攥緊了拳頭,扯著嗓子大聲喊道“絕不答應!”
李肅一眨不眨的看著楊凡,此時恍然大悟。
楊凡這是在激勵大伙,正如他所說,現在告訴大伙追兵會出現,所有人的心里都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加上他們的家眷都在隊伍里,一定會激起將士們保護家小妻兒的血性。
總比什么也不說,等追兵出現的時候大家亂作一團要強得多。
楊凡高高舉起手中的長槍,槍頭映著頭頂的烈日,爆射出奪目的寒光。
“我們不能怕死,如果怕死,只會讓我們的家人遭殃,你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們有哪一個愿意,讓家人被漢軍所殺,讓女人被漢軍所辱?”
沒人愿意,越來越多的將士們,鼓起了勇氣,握緊了刀槍,瞪紅了眼珠子。
“有人欺負到你們家門口,哪怕你打不過人家,可我相信你們一定不會當慫包軟蛋,因為你們是男人,是挺起脊梁的男子漢。。”
“殺!”
楊凡猛然間舉槍朝天,帶頭高呼。
“殺!”
“殺!”
“殺!殺!殺!”
所有的將士們都跟著大聲回應,氣壯山河,熱血激昂,楊凡就像群狼的狼王一樣,把大伙的血性都調動了起來。
“追兵來了。”
半日后,身后突然塵土飛揚,響起了急驟的馬蹄聲,斥候飛馬來報,楊凡一下子繃緊了身上的肌肉,握緊了手中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