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跟隨鏡頭繼續探尋。”那名記者關上病房的門對著鏡頭聳了聳肩,轉身沿著樓道繼續往前走。
樓道里除了那一簇攝像機自帶的手電光芒外四處漆黑一片,畫面中隨即傳來皮鞋敲擊水泥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醫院樓道里激蕩起令人心悸的回聲,給電視機前的觀眾一種尤為真實的錯覺,仿佛此刻就置身其中。
“聽,我們好像聽到了水流的聲音,就在上面一層,上面會不會讓我們意外的事情呢,讓我們拭目以待。”那記者故弄玄虛的說道,然后擺擺手示意攝像師跟上。
電梯已經不能使用,只能走樓梯,鏡頭跟隨著他的腳步一層一層臺階往上走,壓抑的氣氛讓人不寒而栗。
艾楠從不看恐怖片,此時卻仍被這極其真實的直播畫面吸引住了,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手不由自主握緊水杯,始終沒有放下。
“快看,這里有血跡。”鏡頭隨即停了下來,朝著那名記者指的地方,畫面中出現一灘快要干涸的血跡,“我開始有點害怕了,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隨后鏡頭一直沿著血跡往前推進,在一個公用洗水間門口陡然往上抬,洗手間門口的白色墻面上赫然出現幾個血手印,那名叫杰西的記者慘白的臉陡然出現在鏡頭里。
艾楠頓時被嚇了一跳,緊張的情緒也跟著繃了起來,輕輕撫了一下胸口,一股莫名恐懼感纏繞著她。
“各位觀眾,接下來的畫面可能不宜患有高血壓或者心臟方面疾病的老人以及12歲以下的兒童觀看,請大家及時回避。”杰西故作玄虛的說道,他很清楚,這句話起到的作用只會引起觀眾更大的好奇心,這是這些私營電視臺管用的伎倆,往往語不驚人死不休。
“從地上的血跡以及剛才大家看到墻上的血跡的干涸程度來看,顯然這間防疫所已經空置了有段時間了,可是我們的防疫部門卻堅稱他們還在努力為索瑪鎮的居民提供更好的醫療環境,這明顯不符合事實,或許我們應該讓他們親自過來看看……”
杰西站在洗手間鍍膜玻璃門前開始侃侃而談,大約半分鐘后,他突然怔愣一下,瞳孔驟然收縮,嘴巴一張一合,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萬分的神色用微微發抖的手指著鏡頭,隨即便聽到一聲尖銳的慘叫聲,畫面開始劇烈的晃動。
咚!咚!
兩聲沉悶的響聲,攝像機好像掉到了地上,畫面隨即顛倒朝向漆黑一片樓道,隨后便聽到杰西短暫而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呼救聲,似乎在向著某個方向逃竄……
這又是再搞什么把戲?!
這些記者現在越來越沒有專業素養了,專門搞這一些嘩眾取寵的東西,說不定明天的各大報紙的頭條就是某某記者在索瑪鎮防疫所遇襲,至今生死不明,在現下因為RII病毒人心惶惶的時候這樣的標題足夠吸引大部分人的眼球。
然后再過幾天他們便會重新出現在電視上,侃侃而談在那里遇到各種荒誕不經的險情,自己又如何英勇機智的逃生,以此再刷一波收視率。
艾楠對于國外這些私營電視臺,小報社記者這樣的種種“惡行”早就習以為常了,她端起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剛想關掉電視。
接下來的畫面再次讓她吃了一驚,甚至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公然出現在電視畫面中。
隨著直播的畫面切斷,鏡頭轉向了演播室,一名身材纖瘦的主播,帶著很專業的微笑道:“由于前方的信號問題,我們暫時休息一下,來看一則輕松的新聞,著名女歌手賈思林今日被拍到跟聯邦議員巴特利特共同出席某慈善晚會后一同前往……咳咳咳……位于力特奧區……咳咳……”她劇烈的咳嗽不停的打斷著她的講話,臉色看上去煞是難看。
“請停止一下。”演播廳突然闖進一群身穿制式軍服,手持武器的士兵。
“關掉攝影機。”領頭一名中尉指著鏡頭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你們是什么人?”
“不管你們受誰的指派,你們都無權這么做,我們是合法的新聞機構……”隨即便看到兩名士兵朝攝像機走過去,接著便聽到一陣激烈的嘈雜聲,以及女人刺耳的尖叫聲,鏡頭開始劇烈晃動,想必是在受到了剛才沖過來的那兩名士兵搶奪。
緊接著電視畫面變成了一個卡通形象,徹底失去了信號。
“見鬼,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艾楠皺著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電視畫面喃喃自語道。
即便是聯邦議會也不會輕易去找一個新聞機構的麻煩,而且如此粗暴野蠻,一定發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她心神不寧的取出手機,打開網絡,平時工作忙她很少會上網去瀏覽一些亂七八糟的論壇,瀏覽了幾個網絡社區后她發現除了一片嘩然,就是一些不著邊際的猜測,反正現在整個世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沉浸在一片焦慮不安之中,自然說什么都有,根本從中判斷不出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猜測杜撰的,翻了幾下就覺得心煩意亂,干脆把手機扔到一邊,重重的靠在沙發上,茫然的盯著天花板。
小魚兒雖然已經退燒了,不過身體還有點虛弱,回到房間一會兒就睡著了,時間還早,橙子推開門走出房間,看到客廳的燈還亮著,便走下樓梯來到客廳。
艾楠察覺到它的腳步聲,從沙發上直起腰,看著它淡淡笑了一下,拍了拍身旁的沙發。
橙子走過去跳上沙發,爬在一旁,隨意的甩著尾巴。
過了幾分鐘,艾楠扭頭看了它一眼,伸手撫摸著它的脊背,心事重重的說:“橙子,你說萬一要是世界末日了,我們該怎么辦?”
“喵嗚~”
“你知道嗎?現在RII病毒已經在全世界蔓延開了,由于病毒肆虐,很多疫情還不那么嚴重的國家甚至已經計劃暫時關閉海關,離咱們很近的索瑪鎮死了很多很多人,昨晚小魚兒那樣子真是嚇死我了,如果萬一她感染了病毒,我真不知道該生活下去。”她頓了一下接著聲音低沉的說道:“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艾楠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至少在別人面前,但是在橙子面前她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出很多心里話,包括恐懼跟不安,她也絲毫不用掩飾自己作為一個女人柔弱的一面。
橙子伸出一只爪子搭在她腿上,抬頭看著她,叫了一聲。
艾楠長吐一口氣,柔情萬種的揉了揉它的下巴,淡然一笑:“算了,不早了,該休息了,即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晚也要休息好才能有精神欣賞最后的日出不是嗎?”
她剛站起身來,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看了看,阿芙拉打來的,這么晚了會有什么事呢,她一臉疑惑的接起電話。
“獻血?橙子的血型符合?”片刻后,艾楠看了看旁邊的橙子說道。
橙子立馬緊張起來,站起身直直的盯著她,“喵嗚~”絕對不行!
“好的,明天我看看抽時間帶橙子過去一趟吧,嗯,嗯,好的,晚安。”
掛完電話艾楠扭頭看向橙子,那貨也一臉震驚的瞪著她,她聳聳肩解釋道:“阿芙拉那里剛收留了只流浪貓,得了很嚴重的貧血癥,需要輸血救命,明天我帶你去驗驗血看能不能配對成功,如果可以的話可能需要你獻一些血來,祝貓為樂......”
勞資要跟你斷絕關系!
艾楠話未說完,橙子便一臉不爽的瞪了她一眼,跳下沙發,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跑去。
她看著它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