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煉器室內的氣氛有點沉重。
在原則中,塔克和娜美應該算是靈性生物……被算成靈器也不一定。
“這才是真正的煌煌重拳。”
徐盛嘆了一口氣,夾起一塊牛肉,輕輕嚼著。
楊詩袖安靜中透出柔弱。
聽到消息趕來的周緋玉、朱從語一臉關切。
周緋玉問道:“阿盛,你打算怎么辦?”
徐盛:“我又能怎么辦?”
這是神獸的意志,是整個社會的普遍訴求,渴望著“超強力量有約束”。畢竟是文明社會,超出約束的強大終究不被接受。
而徐盛和兩小已強大到令人難安了。
不虧道德、大義又如何?
誰能一直保證不虧道德、大義?
社會是無數人的集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考量,有自己的認知理念、利益訴求,并且隨際遇的變化而變化……
在當前形勢下,上述原則的實施幾乎已成了必然。
如果不是當事人,徐盛也支持將過于強大的力量約束起來。
遺憾的是,他就是當事人。
這種矛盾超出了敵、壞的界定,已經不能再禱告什么老天爺了。
林玥蘭猶豫了一會,說道:“要不,加入軍方的裝備發展部?”
朱從語秀眉微皺,說道:“那也解決不了實質問題。”
面對著幾人關注的目光,朱從語續道:“這次風暴的根源,原因雖然有能力者的作害,但最直接的是阿盛和兩小讓人感到了不安和忌憚。人們想將之約束起來。”
“但怎么約束?”
“以阿盛和兩小的本事,無論在哪里,做壞事仍然輕而易舉……我并不是說阿盛和兩小想做壞事,只是打個比方。遺憾的是,那些人可能也這么想,甚至會覺得阿盛因為此事而有逆反、桀驁之心。”
“約束不住,就不能真正消除不安和忌憚。那怎么辦?”
“千方百計尋找真正的約束辦法。”
“比如將兩小置于724小時的眼皮底下;”
“研究兩小的能力,學習之、破解之,找到應對的技術和辦法;”
“或者,可能的冒險舉動。比如先與兩小建立親近關系,然后……殺了阿盛!”
林玥蘭聽得皺眉。
這女人把人想得太壞!
可……
站在徐盛的立場去考慮,她沉默了。
朱從語在幾秒后又道:“以上說的還只是公心,或有人懷著私心,可能更加過分。實際上,即使現在沒有私心,以后也會有。”
周緋玉不確定地說道:“阿盛與兩小的關系,在5個月之前其實便已被上層知道,仍還有相當力量,是允許阿盛和兩小自由發展的。”
“所以我覺得,或許沒那么壞,阿盛只是名義上多個身份,以堵悠悠眾口,然后阿盛和兩小仍是自由發展。”
朱從語:“周姐,不一樣了。”
“現在的本質問題,是阿盛和兩小讓許多人感到了不安和忌憚。”
徐盛開口道:“不急下結論,看看再說。”
“無論如何,塔美諸公司的資金清清白白,也未曾觸碰非法利益,故而塔美公司不會受到影響,你們先穩定著公司吧。”
下午。
在恢復了精神力之后,徐盛和楊詩袖開車回了茶園。以前時,因為擔憂被人以多枚火箭彈襲擊汽車,他不開車,如今倒是可以了。
秋日的陽光下,山林已染出一層淡黃,微涼中顯得斑斕。
茶林仍綠。
時光流淌著靜謐的氣氛。
走在山道上,徐盛久久巡視著入眼的山光,問道:“我是否做錯了?”
楊詩袖柔柔地笑著:“我覺得你做得很好。你守住了許多人的安寧,也給人們帶去了許多曙光,那很有意義。”
徐盛笑道:“聽你這么一說,我感覺舒服了許多。”笑容又慢慢收斂,續道:“或許我可以做得更好的。我曾想著把這附近承包下來,與你一起建設一個美麗的莊園,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家。”
如今卻……
楊詩袖聽出了徐盛話中的離意。
在謝家光事件中,徐盛曾說過大不了逃亡國外,赤下一片天地。楊詩袖一直記在心里,此刻聯想了起來。
她微笑著道:“你心急了。”
“現在的時代主題是安全與生存,世外桃源不是那么好建的,花個十年、二十年,也不算晚。”
“況且,不是已有了一個世外桃源嗎?”
最后說的是金靈世界。
徐盛:“十年、二十年?”
楊詩袖:“是的,只要人沒事。”
徐盛透出幾分釋然神色。
第二天上午。經高天成引薦,“雷先生”來到了塔美公司拜訪徐盛。
雷,并不是雷先生的姓,而是他的代號,因其雷系能力。在三樓一間會客室坐下后,雷先生看著氣度沉凝的徐盛,心中有感慨。
這個人終于變狠了。
不過,心還是不夠黑。
但不知道在如今的壓力下,會不會變黑?
徐盛饒有趣味地問道:“所以,你是黃金城的元老之一?”
雷先生笑道:“并不是。而是對外時的代理人,或者說外務長老。”
徐盛:“邀請我加入?”
雷先生:“得首先感謝徐先生對榮合的眷護!”
徐盛:“沒有眷護,只是宏揚正能量。”
這句話有一個背景:在拿下希鳳之后,聚盛資本與榮合有了更進一步的合作,在希鳳建立了一個“種業有限公司”,榮合出技術和靈稻種子,而聚盛資本投入資金和靈生柱,一起開發更高級的種子。
雷先生旨在拉近幾分關系而已,并不在意徐盛是否接受感謝,笑道:“那確實是正能量。徐先生這段時間忙于煉器玉符和打擊敵人,不知有否關注到萊加半島的形勢?”
萊加半島現在比較慘。
因為噬魂蝶時不時出現一下,京國、南掌的北端已整體糜爛,大量逃亡之民南下,連京國首都安龍也感受到了威脅;
更不幸的是,一個多月前,安龍開始爆發一種來自麥洲的病毒!
同時,更西南的信國也遭遇了一次食人飛魚的襲擊,雖然損失不大,但附近沿海地區已開始震蕩。
徐盛點點頭。
雷先生:“黃金城主張一國之力,本質上其實是為了一塊自定規則、不受轄制的地盤。無需諱言,因為靠近新龍,萊加半島是黃金城的首選之一。”
“如今的萊加半島已是岌岌可危。”
“所謂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如今套索將下,與其被加諸于身,不如另開一片天地,自掌一方天空。”
“不知徐先生有沒有興趣與黃金城合作,在萊加半島拿下一塊地盤?”
徐盛奇道:“我以為雷先生是來邀請我加入。”
雷先生笑道:“元老會確實有這個意思。但以徐先生你的力量、勢力、財力,加入黃金城,必是元老之位,否則便是太怠慢。”
“不過,無論是元老會還是徐先生,對特此都缺乏足夠的了解,正好可以在這次合作中加深了解和信任。”
徐盛搖頭:“抱歉,我想安寧一段時間。”
雷先生仍然笑著,“不急,那便等徐先生安寧一段時間。”
與黃金城合作去萊加半島搶地盤,必定要卷入更大的沖突中!
又要多番算計,舉起更大的屠刀……
徐盛不悚殺人,但自認未傷無辜,無愧于心。而在這種地盤爭奪中,少不了要大肆清理本地人。屠少量還可接受,屠大量的話,徐盛現在還狠不起這心。
而黃金城可能已經下了狠手——安龍的疫情,徐盛懷疑是黃金城出的手。在理念和行事風格上,徐盛與黃金城可能仍存在著本質差異,很難走到一塊。
況且,徐盛需要去“搶”地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