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臺消息,因國王被刺,信國上下群情激憤,誓言復仇。超過兩萬民眾爆發抗議活動,要求嚴懲兇手,并焚燒大樓……”
“據悉,被焚燒的大樓是塔娜靈煉公司所在,此公司歸屬于剛成為信國合民的塔克、娜美所有。”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并無任何證據表明信國國王之死與塔克、娜美有關。”
電視機的畫面中,火舌從商務樓窗臺探出,夾雜著滾滾濃煙。樓外的人群咆哮著,有人擲出易燃之物。
茶園的廳堂中,楊詩袖神色哀郁,看著這燃燒著的大樓,感覺是徐盛在被焚燒,心中泛起陣陣酸疼。
這個時候,徐盛一定很難過吧?
公司休息室,張承禹翹起嘴角,噙著幾絲清淡的冷笑。
“這下子真成了過街老鼠,真遺憾!”
新龍網絡上,無數人也在“惋惜”:
“信國八千萬人口,某人暗殺不完吧?”
“朗朗乾坤,民眾豈容輕侮!”
“玩火者必自焚!”
“民心所棄,神像也會倒塌!”
“那么好一手牌,某人為什么打成這樣?貪婪和野心讓某人入了魔!”
播報于新龍的新聞已經慢了。在此刻,未得到滿足的人群正向八公里之外的塔娜莊園漫去!
八公里對開車很短,但對步行還是挺長的,人群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但也因這時間,人群規模在不斷擴大。
“可惡!把我們的樓燒了!還要去破壞我們的莊園!”
虛隱中,娜美很生氣。
徐盛的外意識說道:“沒事,信國人會賠我們一棟更好的。”
在整個過程中,兩小一直虛隱在場,記錄著表現突出的人。等找出了兇手,這些人會被清算:該死的去死,該監禁的就拿去監禁,該賠償的就賠償。賠償不夠,讓新國王和信國正府補。
至于塔娜莊園,已有軍警在戒嚴——但那是建筑空曠的郊外,有大片野地可通行,根本擋不住執意的人群。
況且,他們也不可靠。在塔娜公司樓前,他們也試圖阻止“眼前”的暴行,但并沒盡心;他們也試圖抓捕一些暴徒,但后者都跑掉了。
在徐盛的提議被采納之后,索塔拉姆調了禁衛軍一個營前去戒嚴……不過,徐盛突然有點不放心。
禁衛軍中不少普通士兵,心中只怕也有對徐盛的憤怒,或者有現場指揮者被暗中活動的能力者催眠……為了制造徐盛與信國社會的矛盾,敵人無疑會設法突破障礙!
如此想著,在王宮與聯合調查組商討“可疑人名單”的徐盛也獲得了同感,當即離開討論室,浮至空中,由趕來的塔克拽著回到了莊園。
管家、安保隊長、女仆、廚娘、園藝工等十數人匯聚在主樓前的小廣場上,神色忐忑難安,一見徐盛和塔克從空中降下,不由齊齊緩了一口氣。
雖然徐盛、兩小很少出現在莊園,但無疑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先生,塔克,”安保隊長是一名新龍移二代,名叫葛星海,率先開口道:“我正與納爾管家討論,是否先轉移沒有自保之力的人。”
“雖然會有禁衛軍前來,但某些人也可能闖進莊園。”
徐盛:“他們應該不會來沖撞莊園,因為我會去攔住他們。當然,你們觀望著形勢,若認為有需要,可以先行轉移。”
納爾臉色微變,“先生,沖突并不是一個好主意!”
徐盛:“放心,我心里有數。”
說著,徐盛再次浮空,由塔克拽著,向莊園外劃去。
下方的人心神悸動,又在眸中透出向往的光芒。葛星海看向納爾,急道:“納爾管家,你在這里看護著,我去前面看看。”
“誅殺兇手!”
“誓死捍衛王宮、信國的尊嚴!”
“血債血償!”
人群一路叫嚷,匯成咆哮的洪流,也不斷壯大,漸漸到了塔娜莊園附近。這時,許多人都暗自興奮起來,即使是一路跟隨的記者。
一道人影出現在前方。
剎那間,前方的聲浪靜寂了兩秒,又突兀地高亢起來。
“兇手!”
“誅殺兇手!”
“殺死他!”
“血債血償!”
許多外國記者也像被打了一管雞血,瞬間漲紅的臉色。鳶蘭國記者布朗握著話筒激動地道:“觀眾朋友,徐盛出現了!”
“目前為止,信國民眾認為徐盛和塔克、娜美是刺殺國王的最大嫌疑人,憤怒者甚至焚燒了剛建立的塔娜靈煉公司以示復仇之決心。”
“或許是為了保護莊園及莊園內的人員,雖然塔克、娜美暫未出現,但徐盛終于站了出來。但這似乎無助于局勢,我們看到,民眾的情緒變得非常激烈……”
只見在莊園之前,近千防暴軍警以警車、防暴車、障礙物、盾牌設置了一條又長又厚的攔阻關卡。但這道關卡無疑是脆弱的。
在關卡前方百來米的大街上,徐盛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一雙眸子透出悠遠的意味,平靜地面對著數萬民眾。
其時蒼穹泛藍,陽光透冷。
盤旋著的武裝直升機下,已達到四萬之數的民眾加快了腳步,嘴上咆哮,掀起一陣陣“殺死他”、“為國王復仇”的洪亮聲浪,宛如肆虐的洪水。
這洪水,誰可阻擋?
后方的軍警揪起心臟,有緊張、也有暗暗的期待;
莊園安保隊將心臟提到了喉間。
更后的莊園之內,納爾、艾瓦娜、艾瓦蜜等人站在主樓天臺上,看到此處時一切都模糊了,在模糊中,孤零零的徐盛似已被淹沒。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其聲波被強大的精神力加持著,穿透民眾咆哮著的聲浪,覆蓋廣遠范圍。布朗站在三百多米外,仍然清晰地聽到了那傳來的聲音,就像一兩米間的交談。那聲音是柔和的,清朗的,又有一種奇異的效果。
“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布朗聽不懂。
事實上,現場很多人都聽不懂。
但聲音落入耳中后,許多人發現自己的肆意的心在沉靜,高亢的情緒在清淡。
“欲者,遂境生心。妙者,要又微之極也。徼,邊隅也。又歸也。夫虛無之道,寂然不動,則曰無欲。感孕萬物,則曰有欲。”
還是聽不懂。
但有一種特異的韻律,有一種難以捉摸的玄意隨著這聲音滲透進自己的心靈,人們似乎感到自己觸碰到了某種了不得的真理。
那真理是什么?
捉摸不透!
又想去捉摸。
來自人群的聲音在沉寂,正加緊前沖的腳步變緩了,最前的人甚至停下了腳步。那聲音仍在透耳而來。
“無欲有欲,即道之應用也。道本無物,物感道生。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上士知微知章,睹其未然,已盡其妙;中士因循任物,見其群村,乃得其用……”
徐盛嘴巴未停,將自己的體悟附在催眠之音中,不要錢一樣向人群灑去。又邁開腳步走向人群,悠然跨入二十步之內。
這自然也將聲音覆蓋到了更后方,更多人停下腳步,閉上嘴巴,聽著入耳玄音:“體大道之微,守清靜之要,復性命之極,不為外物所誘,則志意虛澹,可以觀道之要妙,造徼之至極……”
徐盛落下腳步,踩著空氣停住,便以空氣為臺階,拾階而上。人群茫然地抬起腦袋,看著徐盛步步高升,來到了頭頂幾米高處。
徐盛繼續向前走,前方的人轉過身來,目光追隨著他。
那聲音仍在灌下:“心如金石,形如桔木,默默隅隅,志如駒犢者,無欲之人,復其性命之本也。有欲之人,食遂境物,亡其坦夷之道。但見邊小之繳,迷而不返,喪失真原……”
人群徹底沉寂,為那入耳的韻律和玄意而著迷,仰著腦袋緊緊地凝視著浮在空中的人影,眸子禁不住透出幾分崇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