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以周緋玉旁觀,重現昨夜的經歷。
即地行者素攀到達現場后,楊詩袖的那段經歷。
因為是主動,即使是對周緋玉這樣的“半個”親近人,徐盛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了幾分緊張。相比起來,楊詩袖的表現比他“好”多了!
“你此刻是什么心理?”
看著楊詩袖,徐盛以心訊詢問。
楊詩袖:“安寧自在,微熏的醇美和歡欣。”
“這種打破束縛,貼切自然的感覺很美!”
在不懼嚴寒,不介意贓污侵染的前提下,無衣狀態確實是一種解除束縛、釋放自我、貼近自然的方式,契合楊詩袖所說的自然之心。
即:以不妨礙、不傷害他人為前提,認可(并選擇性地踐行)生命的本原狀態和訴求,不受世俗困擾。
徐盛:“你的心更堅定了。”
楊詩袖:“是的。”
“與萬千花木同化的修行,心境本就在不斷趨近花木;不斷感悟生命的萌生、綻放、枯寂,貼近的本就是生命的自然天性。”
“它不是唯一的真理。”
“但它似乎已是我如今的狀態,也可能是我修行的方向。”
徐盛:“你已在期待下一步?”
楊詩袖:“在期待。”
“鮮花的生命走向濃烈時自然便會綻放,綻放是為了顯現花蕊,傳遞自己的花粉,或者等待另一株花的花粉。一切都是自然的。”
“但這只是認識,我想知道我能否踐行它,能踐行到什么程度。”
“你也希望我走向那一步。”
徐盛當然希望,但也擔憂女友會否走入‘邪道’,“你認為自己在縱容墮落嗎?”
楊詩袖:“鮮花不只綻放,亦有積蓄、生長、枯萎、等待。”
“駕馭一切的是智慧和心靈。智慧看不破迷障,心靈有偏見或別有追求,便只看到了花的綻放。”
“而我還能施展清凈之力,不懼這一點。”
徐盛:“緋玉姐對你的影響呢?”
楊詩袖:“輕微或者小,時有時無。”
“但當你靠近,狀態累積,我或許會動搖。”
徐盛吸了一口大氣,壓下心中幾分惴然和緊張,邁步走向楊詩袖。兩步之后,他身上忽忽竄出一片大日金火。
在火焰中,他的心變得張狂起來,融化著惴然和緊張。
也焚盡了衣物。
這大招一出,攝影師周緋玉懵了。
又一次凸出了眼瞳,頓住了呼吸,身體變為僵硬。
目光死死地粘在徐盛身上。
那是一匹駿馬,流暢、優美的線條鼓動著洶涌的力量;
那是一只獅子,身姿瀟灑,又內斂著威嚴的氣度,以悠閑的步伐走在草原上;
那是一輪太陽,從地平線下跳出,閃耀初升時的光輝,溫暖而奪目;
更是一位無雙的劍客,背負蒼穹,腳輾大地,持一柄凜然之劍,橫行于蒼茫時空,一劍可破蒼穹。
周緋玉悸動、澎湃。
兩人靠近了!
微微的星光下,宛如士兵陣列的茶林邊,
徐盛成了一陣風,溫柔地籠罩在一株花上。
融入著花香,輕輕地搖曳著花株,柔柔地拂動著花瓣。
周緋玉懂了。
“你們……你們真是……”
男才女貎?佳偶天成?
周緋玉的心臟揪緊、提起,泛出了酸澀,憤怒,也泛出了隱隱的期待。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被一陣陰冷的風吹著,感到寒冷和微顫;又像是燃燒起來,火苗亂竄,熱力膨脹。
她……失職了,忘記了拍照。
雖然地星仍在轉動,但時光在此凝固。
曼京。
三個小時前。
塔克、娜美手拉著手,在莊園一棟樓的天臺上顯出身來。
他們在莊園上空小小地飛了一圈,便從空中投下,找到了兩名在莊園中巡視的保安,叫道:“詹燁、海姆,有人襲擊莊園嗎?”
詹燁是一名新龍裔,回道:“沒有,都平安……”
海姆是一名普通人,想著自己因為是園工家屬而被選為保安,在高工資之外還獲得了一塊血凈符,真是滔天幸運!此刻驟然有與兩小對話的機會,還被記住了名字,他的心情無比激動。
他張口嘴……
爽利人兩小飛走了。
海姆張著嘴,半抬著手臂,怔怔地看著閃到了遠處的兩小。
擁有那么龐大的記憶空間,記下別人的名字有什么奇怪?兩小還能一字不差地復述他們提交的所有個人信息呢。
他們從空中掠下,來到了公司。
咦,廠區竟來了衛戊軍一個連隊的持槍士兵?
兩小飛至大門口,問與幾十名士兵湊在一起的兩名門衛。
“杜連偉、阿卡勒,是不是有人來公司鬧事?”
“啊,塔克,娜美!”阿卡勒驚喜一聲,又淡然地道:“對,有幾群人堵到公司來求玉符,還有人試圖闖進來,這肯定不能隨便應下,又趕不走,不能隨便打,公司便聯系了總里,協調來了衛戊軍一個連。”
杜連偉以新龍語小聲道:“公司暫借玉符,他們都搶著來呢。”
娜美懂:“肯定要搶著來。”
塔克:“那你們加油!”
兩小又飛走了,直往醫院而去。
上午時塔娜公司已幫信國“緊急籌得了”一萬玉符、一千護靈住,其中一部分被投放在幾家醫院和一個傳染病救治中心。
醫院在提升了自身防護力之后,開始全力搶救感染者,也導致感染者向這幾個地方匯聚。不過現在的救治效果……不說也罷。
哎,愿天國無痛。
但靈能不能浪費。
兩小進入虛隱,來到了標記中的第一家醫院。
在專門的救治區稍微一轉,兩小看到了四名穿著嚴密防護衣的人。他們護著一輛推車,近乎小跑地行在走廊通道中,推車上有白布蓋出一個人形輪廓。
兩小一掃。
白布下是一個密封的膠袋。
膠袋里有一個50來歲的男人,皮膚烏青,八孔流血。在兩小的掃描中,他的內部已經有多個器官壞死、融解,導致大面積的內出血……
大量的病毒在仍然新鮮的尸體中繁殖。
塔克:“死疫者!”
娜美:“死得很慘,人類真可憐。”
塔克:“人類試圖用宗教看淡死亡。比如相信:靈魂去了天國,比如相信:生命由地、水、風、火因緣聚合誕生,又因緣離散,最終回歸地、水、風、火,等待下一次聚合。”
“我們也這樣相信吧。”
吸收了靈能,兩小跟著前往停尸處,又遇到了十多具尸體。
又飛去其它醫院、焚尸場。
青山靜伏,夜風幽幽吹來。
愣了一陣,周緋玉重新感到了時間的流動,記起了自己的“職責”,舉起手機。
在一種下意識的趨近心理下,想著‘反正是你們要求的’、‘光線比較暗’,她不斷走近,此刻已站到了一兩米外。
她的心緒強烈地波動起來。
時常恍惚、愣神。
楊詩袖向徐盛傳出心訊。
“那種壓迫感來了!”
為了明辨自我,她并沒有去融入草木花香,而是以純粹的自我去感受,“四周有許多眼睛,空氣像有了力量,周姐的目光像是刀劍……”
“但幅度還不大?”
“對。還不大,且是斷續的。”
“繼續?”
“繼續!”
幾分鐘后,周緋玉又一次劇烈地繃緊了身體,呼吸頓住。她看到徐盛挽了幾個劍花,然后悍然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