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決心堅定了嗎?”
看完了娜美翻譯的新龍語版,楊詩袖好奇地問徐盛。
徐盛微微搖了搖頭,“這個心是有的,我也在向那個目標做著鋪墊,但還稱不上堅定,否則我會更積極地聯絡、結交一些有影響力的人。”
“我原意是將信國作為一個根據地,積蓄力量,能拿信國就拿信國,不能拿就在力量足夠后進軍其它地方。”
“除了一些道義上的考慮,也是因為信國人口多,想要獲得足夠的民意支持,絕不是一件容易且可急功近利的事。”
“但這文章一出,形勢會不一樣。”
“一些人會立即警惕并對塔娜產生戒備之心,并會采取一切措施,遏制塔娜接近某個目標;”
“許多人會將塔娜的善意打上‘別有意圖’的標簽;”
“但可能也有一些人,會思索由塔娜來主導信國是否會更美好。”
最后這句話并不荒唐,如果真由塔娜來主導信國,那如今構建一百多個安全區的護靈柱就不用還了!欠著塔娜的債也可以更從容地處理!在這場病毒災難中,在未來可能的災難中,信國人將獲得塔娜更有力的支持!
“純功利”地說,塔娜可能比現有的王室更有利于信國。
當然,人們還會有情感上、信仰上的矛盾。
楊詩袖思索著說道:“在如今的局勢下,在無法確認我們真實意圖的情況下,信國人沒法拒絕塔娜,甚至也難以指責塔娜,不少反對的聲音只能憋下。”
“憋久了,一些人說不定會轉變態度。”
“但以王室為核心的一些人顯然不會,可能會在憋屈中尋求一些直接的方法,試圖抹去隱患。”
徐盛點點頭,“這就是我說的形勢不一樣了。”
“塔娜與他們的關系會立即破裂,很可能走向誓不兩立。”
“這可能便是文章發布者的目的之一。”
兩人懸浮在餐桌旁,閃著光眼聆聽著。塔克在此刻開口道:“閣下,既然是誓不兩立,那我們要先發制人嗎?”
“在如今的局勢下,即使有許多人反對,也不敢走出安全區來表示反對,只能乖乖地接受著。等能走出安全區時,那可能已是好幾個月之后,可能已經習慣了當前的狀態。”
徐盛搖搖頭:“不,那違背了我們的承諾。”
“獲取信國身份時,我們與瑪法有協議,保護王宮及國王不受非法武力侵害。在王室沒有對不起我們之前,我們不能背信棄義。”
“人,無信不立。”
“即使做壞人,做梟雄,信義仍然是強者的立身之本。若我們率先向王室發難,輕易撕毀僅僅四個月的協議,以后還會有誰相信我們?”
徐盛沒那么迂腐,覺得所有的協議都該遵守,但在自愿、平等、友好的前提下協商的契約,應視為本人的承諾。
塔克:“好吧。”
楊詩袖欣慰地笑了笑。
她知道徐盛不會——那不符合徐盛的行事風格,即使在試圖掙脫一些束縛,但沒到必要和嚴峻的時刻,徐盛也不會那么做。
什么時刻是必要和嚴峻的?
比如王室能傷到塔娜的要害。
但現在,王室能傷到塔娜的要害嗎?
信王宮。
侍從官沙夫納走進薩蘭特滿目鎏金的臥室時,那奇特的生命交響曲正在響起。
演奏者是兩名御衛與兩名女子,其中包括西瑪,在柔軟的地毯上,激情澎湃。一只小貓趴在附近的桌上,眸子懶洋洋地半開,似散漫似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沙夫納知道,這是西瑪的兩只貓之一。
作為一位充滿了愛心的人,西瑪不僅長期資助著十數名孤兒,還養了兩只貓。在入住王宮之后,她請求能將兩只貓帶來,獲得了薩蘭特的允許。
瞥了這貓一眼,沙夫納再一次注目在四人樂隊上,在泛起幾分燥熱的同時,又覺得幾分諷刺和悲哀。
他走近鋪著天鵝絨的大床。
薩蘭特擁著一女,睡得香甜。
昨夜六人一起的演奏耗去了他太多體力、精力。
但沙夫納已經無法再讓他繼續安睡。
“國王陛下,國王陛下!”
薩蘭特迷茫地睜開眼。
沙夫納:“有一篇轉自國外的文章正在我國瘋傳,泰瑞親王認為事關王室存續,請你務必馬上看看。”
“親王殿下正等著你。”
薩蘭特抱怨著起了床。
半個小時后,稍作洗漱的薩蘭特來到了書房,發現來的人不僅是泰瑞,還有安全處的查普提。兩人神色凝重。
“發生了什么事?”
“國王陛下,請你先看看這篇文章。”
查普提將一臺筆記本放在書桌上,向薩蘭特示意了一下。
薩蘭特坐至書桌前的軟椅上,目光看向筆記本屏幕,十幾秒后,臉色突地一變,眼簾開始過分撐開。
又十幾秒后,他握緊了雙拳,身體開始微微顫抖。驀然,他提起拳頭,又重重拍下,落在書桌上變成了手掌。
“啪”的一聲大響。
順著動作,薩蘭特蹦了起來,咬牙切齒,粗重的呼吸從鼻子喘出,但眸子又透出幾分慌張。
敵人太強大、太詭異,薩蘭特壓力山大!
他盯向查普提:“安全處……查普提,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
查普提:“安全處已將對陛下的保護提升至最高級別!”
薩蘭特稍有安心,又升起失望。他更希望聽到安全處已制定“主動出擊、抹去隱患”的計劃。他喘著粗氣盯著兩人:“你能確保萬無一失?”
查普提:“安全處上下誓死守護陛下萬失一失!”
“誓死”有個屁用!
薩蘭特幾乎想咆哮。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其實更鐘意另一人來肩負王室安全處的責任,但他剛剛即位,又在這大災難中,仍需要老人來穩定局面。
薩蘭特嚴厲地盯著查普提:“除了防御,安全處是否還有更積極的方法?”
泰瑞開口道:“陛下,我們還需要塔娜!”
薩蘭特怔了怔,想起此刻信國所面臨的沉重局勢,神色變幻起來,心中無比難受,那是一種極度厭惡、憎恨,又不得不忍著、接受著的感覺。
他驀然提起手,化成拳頭砸在書桌上,恨聲道:“父親就不該接納下他們!”
“他們是災星!”
“是豺狼!”
他胸膛起伏,憤怒地喘了一會氣,盯著泰瑞:“王叔,我們不能再綏靖下去,否則等他們行動時,一切都晚了!”
泰瑞神色沉重。
在這之前,他不怎么覺得塔娜會奪取信國。
畢竟當初來信國時,塔娜一方只兩位小機器人、七個人類(包括廖飛勝六人),得多瘋狂才會想著要奪取一個幾千萬人口的國家?
即使后來塔娜壯大了,又多來了一些新龍人,也還不足50之數。
但如今三番兩次被人說要奪取信國,徐盛即使原本沒那個念頭,此刻只怕也在認真思索這個念頭了!
那些追隨塔娜的人,期待塔娜的人,可能也開始認真思索了。
泰瑞建議道:“陛下,在有了防備和提升了安全級別之后,不必過多憂懼所謂的催眠洗腦。”
“現在暫時可著手三件事情:”
“一是刪除并禁止類似文章、話題在我國媒體上的傳播,并加強輿論掌控;”
“二是聯絡愛國人士;”
“三是督促研發對抗ABLX07病毒的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