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天空放晴,一片光明。
這種天象,似乎預兆楊氏縣將要換新天,走向光明。
文申和王豹起得更早,已經在等著劉顯了。
畢竟,今天對于他們來說,也算是他們的命運的轉折,如果從此可以徹底的斗倒楊杰他們,那么他們在這楊氏縣的工作才可以得到推展。否則,他們在楊氏縣就不會有任何的作為。如果不能讓楊氏縣恢復正常的生活生產秩序,那么就是他們的失職,他們就辜負了皇甫嵩的信任。
皇甫嵩現在還在打仗,但打完仗后,肯定會對冀州各地進行一次調查了解,要聽從各地官府官員的報告,要了解冀州各地的情況。
特別是這楊氏縣是屬于巨鹿郡下面的一個縣城,肯定會受到特別的關注。
文申和王豹來到楊氏縣都已經快有一個月了,這么久的時間,卻什么都沒能夠做。還虧是這突然冒出來的劉顯,才可以讓這楊氏縣的百姓活命。他們上面派下來的官員,連一丁點的權力都沒法抓到,如此,要他們何用?
到時候,他們肯定少不了要被召回軍中,就算不被問罪問責,以后也休想再有出頭之日了。
而這一次事成之后,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不管他們在楊氏縣是否可以真正的由他們來主導一切事務。可是,在名義上,這的的確確是他們在治理楊氏縣,如果楊氏縣好了起來,恢復了正常的生活生產秩序,那么這些功勞也全都會落在他們的頭上。這些,上面就算派人來視察,來檢查,也都只會將功勞記在他們的頭上。
這樣一來,他們就算是徹底在楊氏縣站穩了,以后,算是有了自己的前途,不用再回到軍中去做一個不顯眼的文職官員。而王豹,也不用再回到軍中去做一個小小的五十人隊長都伯。
他們都并不反感劉顯在主持著這一切事務,因為劉顯的確就是為了楊氏縣好,而楊氏縣好,就是他們好。何況,他們的內心里,其實已經有了傾向投效劉顯的心思。如果他們決心要留在楊氏縣發展,不愿意再回到軍中,那么他們也只有投效劉顯,他們才可以在這楊氏縣混得下去。要不然,劉顯今天可以這樣斗倒楊杰他們,那么明天就可以斗倒他們。
這其中的原因,就是劉顯現在已經在楊氏縣有著無以倫比的名聲威望。楊氏縣的百姓,都會聽劉顯的。
他們并不覺得這樣有什么的不好,因為他們雖然沒有太大的才華能力,可是心里還是有著一顆較為正直的心。只要是為了平民百姓好,能夠讓百姓好過,那么他們就會佩服,如此,投效劉顯也沒有什么。
或許,有些東西在潛移默化。現在,文申和王豹在劉顯的面前,哪怕劉顯看上去也就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少年,可是他們已經很難將劉顯當作是一般的無知少年來看待。
在劉顯的面前,他們總是下意識的會以劉顯為主,聽從劉顯的意見行事。
劉顯知道現在大勢已經在自己的這一邊,所以,他并不著急,很平靜,像沒事一樣。
在軍營當中,那些官兵起來了,劉顯還多合了一會眼,然后起洗漱。
完畢,這一到軍營的議事大廳,就看到了文申和王豹在靜靜的等著。
抬頭望去外面的校場,700多接近八百的人馬,全都已經排著隊列在等著了。
“都準備好了?”劉顯對文申和王豹道。
“稟公子,一切都準備妥當。”文申上前施禮道。
劉顯微愕,因為文申這是第一次以屬下的姿態對自己說話。
不過,劉顯也沒有說什么,點頭道:“那就行,準備妥當了,就開始出發便是,還在等什么?”
文申從懷內拿出劉顯又交回給他的官府文書,雙手奉到了劉顯的面前道:“劉公子,我覺得,這份官府文書,還是由你來宣讀比較妥當一些,如果是由我來宣讀的話……就怕沒有什么的力量。”
“啥?由我來宣讀?”劉顯卻揮手道:“這不事適。不過,你倒說得對,如果由你本人來宣讀,這不是沒有什么力量,而是沒有說服力。這樣吧,你馬上找幾個人,就說是上面官府派來的使者吧,由他們來宣讀。如此,這樣就更能讓人信服。當然,這也是做做樣子,實際上,今天就算是沒有這官府的解職文書,我們也一樣可以斗倒楊杰,也可以讓他自己自動解除縣令職務。”
“哦?劉公子,你還有什么的辦法?”文申疑惑的看著劉顯道。
“哈哈,到了現在,我劉顯可以明著跟你說吧。我劉顯在等你從巨鹿回來,弄來楊杰他們的解職文書,這只是需要一個堂堂正正的名義讓楊杰低頭,放下手上的官府職權罷了。如果你沒能從上面官府要到這解職文書,那么我也不能再等了。必須要將楊杰他們斗倒,別讓他們擋住了我們楊氏縣的恢復生活生產秩序之路。我也更不允許像他們的這樣一些目光淺短、只有自己眼前的利益的地主土豪來擋住我劉顯的發展之路。”
劉顯哈哈一笑,原本還有幾分稚嫩的臉上,流露出一股少有的攝人神采,道:“要記住我現在跟你們說的話,百姓群眾的力量是無敵的,只要團結了百姓,區區一些地主土豪,就好像是一只螞蟻,一碾便死。另外,你也要記住!”
劉顯說到這,指了指外面軍營校場上列成陣的七、八百人馬道:“有了兵馬,才有說話權。百姓、軍馬,二者合而為一,這世上何事不何為?只是為了把楊杰他們趕下臺而已,小事一樁。所以說,就算是沒有官府的解職命令,今天楊杰也都蹦跶不了。只是,有了官府的解職文書,我們就有了一個大義,如此我們的腰桿子會更直,就會更加有力量。所以,力量?我們的百姓就是力量,我們的這些軍馬就是力量,而不是這份官府文書。”
劉顯現在對文申所說的,的確也就是一個實情。
如非劉顯不想引起太大的反應,不想引起上面官府對自己的關注。不想被上面朝廷認為自己這是在發動民變民反,那么劉顯根本就不用等文申從巨鹿把楊杰的解職文書弄回來他就可以把楊杰弄倒臺。
隨著時間的推進,劉顯讓那上百個讀書上四出活動,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讓整個楊氏縣的百姓都發展成為自己的劉府商隊的一員。
可以說,劉顯現在在這楊氏縣,就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將全縣的百姓都號令起來。
廣大的百姓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無敵的,只要組織得好,利用得好,有組織有秩序,最重要的還要有紀律。那么正如劉顯所說的,何事不可為?
“文某受教了。”文申真的有如醍醐灌頂一般,默默的記住了劉顯所說的百姓群眾的力量是無敵的話,然后再深深的向劉顯一拜。
認識劉顯之后,劉顯所說過的許多話,讓文申引為經典語錄,警世名言。有時候,一不小心冒出來的一句,都會讓文申感悟良多,深觸甚深。
文申現在,他甚至認為,以劉顯這小小的年紀,居然懂得了這么多,這莫非是神人下凡?
“沒事就出發吧。”劉顯整了整衣衫,讓文申和王豹開始行動。
“是!”
文申和王豹都下意識的躬身而出。
他們在行動,楊氏縣的百姓也在行動。
昨夜一夜之間,李元和高張等讀書人,已經聯系好了下面的發展成為了劉府商隊的人,就按百戶、十戶、五戶這樣層層聯系,按一片街區一片區域的這樣傳遞著行動計劃。
這也算是對李元和高張他們發展起來的那些劉府商隊的成員的一次集合行動的考驗。如果這一次集體行動,沒有出現什么的差錯,那么就證明他們是成功的。
其實這樣的事,也出不了什么的差錯。以劉顯在這楊氏縣的聲望,尤其是劉顯現在就是這全縣百姓的衣食父母的情況之下,那些百姓一聽到這是劉顯的意思,要帶領他們斗倒縣令楊杰,要帶領他們恢復正常的生活秩序,要帶領他們展開生產行動就必須要先斗倒楊杰這些沒有任何作為、只懂向他們百姓搜刮錢財的官員時。百姓其實都有些激動,恨不能馬上就行動起來,一起追隨劉顯,把那楊杰從那縣令的職位上趕下來。
所以,百姓的行動其實更早更快。
當文申和王豹帶著七、八百人馬走出到了軍營外面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看到了從各位冒出來的百姓,都有組織有秩序的往官衙的方向圍聚過去。
看著那么多的百姓在對自己揚招呼,再看看身后七、八百的人馬,文申頓時就感到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正如劉顯所說的,這百姓群眾就是力量啊。
說真的,文申很希望自己當初來上任的時候,就可以像現在這樣,有百姓的支持,身后還有一支大大數百人的人馬。如此一來,他又何懼楊杰他們所掌握的那上千人馬?
劉顯把陳根和陳石等二十多人都留了下來。從現在開始,他們也不用跟著文申了。
另外,原本楊杰命令索起,一直派有一隊官兵盯著劉顯的。但是經過這些天的情況來看,那些官兵其實根本就不敢干涉劉顯的任何動作行為,他們最多就是只會將劉顯的一些基本情況向楊杰他們報告。比如,今天劉顯一直都留在錢氏客棧,又或這天,劉顯離開錢氏客棧,到了哪里,然后又去了哪里,最后又返回錢氏客棧。這來來去去,也就只能報告這些了。
他們甚至都不敢對劉顯有什么的不敬之處。這沒法啊,劉顯在這楊氏縣的百姓當中聲名太盛,威望太高了。再不要說劉顯本向就不是一個可以隨便輕視欺侮的人了,就是面對百姓的憤怒,他們也吃罪不起。
所以,劉顯昨日入夜后外出,他們雖然遠遠的跟著,但沒有跟著進入軍營。他們就算是跟著,也不可能進入得了軍營的。
這些官兵,他們也只能在外面盯著情況。事實上,他們看到了不時有人馬進入王豹的軍營。
但是他們也沒法了解得到軍營內的情況,又不敢去詢問。
而這又夜了,他們又沒敢去向楊杰報告情況。他們想著等天亮了才去報告。
這些官兵,說是官兵,卻沒有什么的憂患意識,甚至都沒有想過會有什么的動靜。如此,哪怕看到了有那么多人馬進入王豹的軍營,但也沒有意識到將會有大事發生。
這畢竟王豹也是官府縣尉,他的人馬也是官兵,不時有人馬進入王豹的軍營,他們也不可能想著王豹會有什么的企圖。
說到底,他們也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官兵。
當然,這天亮后,他們知然是意識到有問題了。因為他們發現許多百姓天沒亮就起來,并且向官衙匯聚,尤其是看到文申和王豹帶著數百人的人馬從軍營出來,也正向官衙趕過去時,他們就不敢遲疑了,馬上就派人飛奔去官衙,向楊杰報告他們所看到的所有情況。
事實上,劉顯完全可以讓人先將他們控制起來的。只不過,這完全沒有必要罷了。
還是那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如果楊杰他們識事務,懂時勢,那么就乘乘的離職,做回他們的地主土豪。要明白,這楊氏縣不是他們說了算,以后,必須要按官府的命令來行事,不要有什么跟官府作對的行為。否則,劉顯早晚得要收拾他們。
自然,如果他們現在跟跟楊氏縣的百姓,跟文申、王豹帶著的這數百人為敵,那么今天就是他們的死期。
劉顯最后才出軍營,出來后,對陳根交待了幾句,讓陳根趕去錢氏客棧,讓他帶黃舞蝶去跟那一百個暗營士兵匯合。
不管如何,黃舞蝶和那暗營的人馬,是劉顯最后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劉顯希望不要動用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