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侄兒啊,伯娘還真的做夢都想要一個孩子,做夢都想我們這一支皇族還能后繼有人啊。漢室皇族的榮光,如果連一個后人都沒了,哪里還有什么的榮光?還有什么的榮耀?知不知道,我們這些婦道人家,就還剩下一點點先帝余萌庇護著,茍活著。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對咱們指指點點,對咱們的家業產業虎視眈眈,我們活著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某一天,就被別人奪去了一切。”
“可是,人家真的沒有辦法啊。伯娘知道,某一天伯娘也死了,那么什么都不會再有了。什么的平原王府,什么的邑國,全都會沒了。我們這一支尊貴無比的皇族,就什么都沒了。”
“伯娘好害怕,常常半夜都會驚醒。”
“現在有你真好,咱們劉家后繼有人了啊。”
馬貴人情真意切,哪怕她現在還沒有親眼看到劉顯的族譜。可是她沒有一點懷疑,已經認定了劉顯就是她那小叔子劉悝之子。現在她有些激動,情不自禁的就向劉顯傾吐她這些年來的惶恐不安的情況,向劉顯傾吐她內心的恐懼。
從中也聽得出,好的的確確是對這一支皇族忠貞不二,心里都是念著這一支皇族的好。
當然,這也應該是她也很清楚很明白,她的身上已經打上了這一支漢室皇族的烙印。明白到只有這支漢室皇族能夠崛起,能夠后繼有人,她也才能更好過,也才有可能安享余生。
反正,如果先帝皇帝如果有后,或是她能為劉碩生下一個兒子,那么她就會一直榮光,可以安心的享受榮華富貴。但反之,像現實的情況,那么她就只有小心的渡日,惶惶不可終日。
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能夠支撐得起一族榮光?尤其是在這族已經后繼無人的情況之下。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早晚也都會落在別人的手上。
由此也可見,劉顯的出現,對她來說是多么的重要。
馬貴人抱住劉顯又哭又笑,傾吐著心事,卻讓劉顯有些受不了。
這馬貴人,這伯娘嘛……看上去實在是太年輕了。或許她已經將近四十歲,可這看上去就如一個年輕的少婦。尤其是那一對豪物,抱住劉顯的時候,這不停的在磨擦啊。
“伯娘……”劉顯雖然認她了,可這正式的稱她為伯娘還真的有些不太習慣。
劉顯輕輕的把馬貴人全扶了起來,道:“不要激動,太激動會傷身子,先坐著說話吧。你看,都還沒有奉茶呢。我讓人奉茶進來,順便把族譜取來讓伯娘你過目。”
“嗯嗯,看看也好。”馬貴人坐好后,平復了一下心情,拍拍胸口,似是順了順氣,點頭應道。
劉顯站起來,正要叫小菁她們送茶,但看到馬貴人那漂亮的臉蛋上還掛著淚珠。不禁探手用衣袖為她拭去道:“擦下淚,別讓別人看到了,要不然,讓別人誤會我把你怎么樣了。還有,這個,咱們的關系,還是別讓別人知道的好。現在我還不是公開我真正身份的時候。”
“嗯,伯娘明白,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我的人對伯娘忠心耿耿。就擔心你這劉府上的人會不會亂傳。”馬貴人聞言,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服。
“呵……”劉顯一笑,道:“我這劉府上的人倒是完全可以信任,但是伯娘你的那些下人……不管怎么說,伯娘要小心,不要以為他們都是完全忠于你的。畢竟,平原王府可不是今天才有,這么多年了。你敢保證說朝廷沒有安插有耳目在平原王府?說沒有,恐怕自己都不會相信。”
“這個……”
馬貴人被劉顯這輕輕的一笑說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不用懷疑,我敢肯定會有朝廷的耳目,甚至還有許多不明背景的勢力在平原王府安插有耳目。換成了是我,只要有機會,也會安插耳目啦。一個王府,怎么說都有家財過億吧?就算不是為了監控你,也會為了以后謀奪平原王府的產業而準備。”
劉顯說著又擺手道:“算了,不說這些了,這些以后慢慢再想辦法除掉。”
“小菁,送茶進出來吧。”
劉顯叫了一聲。
沒一會,小菁悄悄的送茶出來,把茶送到了馬貴人面前時,還偷偷的打量了馬貴人一眼。
“她是小菁,是我母親的養女,我義妹。可以說,如果伯娘你沒來相認,那么她跟鄭伯就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了,所以,絕對可以信任。”劉顯這時道:“小菁,給伯娘上茶,她是我爹二哥的夫人,馬貴人。”
“啊?她、她就是二王伯的夫人……”小菁愣了一下,但馬上就跪拜在馬貴人的面前,“小菁拜見馬貴人。”
“小菁?好,很好,很漂亮可愛。起來吧,來,過來,坐在我身邊。”
劉顯既然都說可以絕對信任,還特意介紹了,那么忠誠度絕對沒有問題。
且看小菁也的確是嬌俏可人,很是可愛討喜,馬貴人一見就喜歡了。還有就是,像自己這樣的人家,這個所謂的劉顯的義妹,最終也肯定會是劉顯的女人。如此,的確也可以說是自己人。
小菁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劉顯,見劉顯點了點頭,小菁這才有些怯怯的坐到了馬貴人的身旁。
“都是自己人,不用害羞。嗯,以后你也跟劉顯他一樣,稱本夫人為伯娘吧,這個手鐲就送給你作為見面禮吧。”
馬貴人拉著小菁的小手,順勢的從自己的手腕上拿下一只白玉手鐲,套進了小菁的手腕上。
“啊,這、這么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要……”
“伯娘送就拿著吧,還不謝謝伯娘。”劉顯不想因為這些小事而糾纏,說完又道:“小菁,去后面做些好吃的來。”
“哦……謝謝伯娘,這只手鐲很漂亮,我會保管好的。謝謝。”小菁站了起來,又對馬貴人施禮道謝,這才有些歡喜的返回里面。
“呵呵,真乖巧,比我那貼身丫環懂事多了。”馬貴人目送小菁從后面離開,意味深長的回首對劉顯道:“可惜看上去還沒有長開。好侄兒,你今年也都十六了吧?”
“嗯。過了年就十七個年頭了。”劉顯發現自從這馬貴人來了后,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這個話題似乎總是有些出人意料,這不,突然又轉到了自己的年齡上來了,也不明白她問這個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隨口回應。
“十六了啊。還真的得要抓緊了。現在你娘不在了,我這個伯娘得要為你做主。這次待我回到平原王府,就給你物色幾房妻妾,年后便成親,如此,如果運氣好的話,到了年底都可以生了。”馬貴人若有所思的道。
“啊?成親?”劉顯大汗,居然還計算到明年就可以生了。
“是啊,當然是成親了。我們這一支皇族后裔就只剩下你唯一一個男丁了。這個為我們這支皇族后裔開枝散葉的任務就落在你的身上了。十六歲不小了,本來早就該成親了。這些事你不用管,伯娘為你做主了。我知道有不少人家的女兒都相當不錯的,跟你年紀相當。”
劉顯無語的道:“伯娘,我這親事,你還真的不能為我做主啊。如果做了,這豈不是告訴別人你跟我的關系嗎?如果我的身份暴露了,那朝廷要問罪,那又如何是好?”
“啊,對啊,又差點忘了這事了。見到你太激動了。不過……我會想辦法的。”馬貴人蹙起秀眉,似在苦思良策。
“伯娘你先喝茶,我去去就來。”
劉顯見狀,趕緊避一避。
不待她答應,劉顯就跑到里面去。
不一會,劉顯回來,這是去取來藏好的族譜。這族譜跟先帝遺詔,還有太平經,這些肯定不會隨身帶著了。
原本劉顯不打算再把族譜給別人看了,但是現在既然和這馬貴人相認了,還是拿出來給她過目。這樣親眼見到了族譜,也徹底可以打消她的疑慮。
劉顯跟她相認,其實是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的。
劉顯雖然不知道這個馬貴人到底有些什么的能耐,可劉顯很清楚,平原王府的財產,絕對只會比當初他父親劉悝多。何況這又十多年過去了,這平原王府所累積下來的財富,絕對是驚人的。
劉顯也不是想著要謀奪馬貴人,想著謀奪平原王府的家產。但這用得著謀奪嗎?只要相認了,自爺爺劉翼以下的這一支漢室宗親就只剩下他這一個直系男丁。那些家業財產,不是給他還能給誰?
這個就好比皇帝這個帝位。皇帝死了,無后,那么就肯定會先從跟皇帝最為血親的人當中選一個出來當皇帝。
皇帝無子,那么就只能是兄弟,兄弟不在了,就只能選兄弟的兒子。如果連這些都沒有,那么就只能從上一代的兄弟的后人當中選一個出來。當今皇帝不就是這樣嗎?
無論是馬貴人也好,還是劉顯也好,他們都沒有選擇。當然,前提是劉顯的身份可以暴光。
劉顯把族譜給馬貴人過目,馬貴人看了后,又忍不住滴下了眼淚。
因為上面不僅僅只有劉顯的名字,劉悝這一支,上百個子女,都有名字記錄在上面,但是,現在除了這個沒有公開的劉顯,別的人都不在了。
她把族譜交回劉顯,然后沉痛又憤恨的道:“好侄兒,一定要記住,你父親他們不能白死,不求你以后報仇什么的,但是一定要給他們平反,不能讓你父親以及你的哥哥姐姐他們背著一個謀逆之名死不安寧。”
“是,侄兒謹記。”
劉顯也正容的點頭。
古人對名聲很在意很重視,先后背著一個謀逆之名而亡,活著的人以及后人都會感到悲憤恥辱,會有一種在別人的面前抬不起頭來做人的感覺。
劉顯自然不會有這些感覺,但是馬貴人肯定有。尤其是明知道是被陷害的情況之下。
“伯娘想到了一個辦法,你覺得可不可行?”
馬貴人這時又道。
“什么辦法?”
“你還是公開說是中山靖王之后,但是這族譜一定不能再讓別人看到了。然后本夫人就公開說經過柳林村,見到你就心里喜歡,還特意查看了一下你的族譜,確認了你的身份的確是漢室宗親。然后本夫人就收你為義子,把你接到平原王府去,然后再在平原王府給你辦親事。”
馬貴人越說就似越覺得這樣很好,興致勃勃的道:“你想,朝廷早就知道本夫人的狀況,本夫人要收一個漢室宗親子弟為義子,這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不會有人懷疑什么。而且,這樣經過本夫人公開聲稱查看過你的族譜,那么就不會有人再懷疑你的漢室宗親的身份,就算是朝廷,也不會再派人來查看你的族譜了。”
劉顯聽了,還別說,這個辦法還真的有些可行。
只是,這是要劉顯隨她到平原王府去啊,還要接受她的安排娶親啊。這個劉顯肯定是不可能會隨她到平原王府去的,更不太可能接受她的安排娶親的。
當然,劉顯知道這是馬貴人的好意,她這樣是想讓自己好合理合法的繼承平原王府的一切。或許馬貴人現在不可能當真的會將平原王府的一切都交給劉顯,但起碼她的心里是有這樣的意思的。收自己為義子,跟她到平原王府去,那么以后自己就只能在平原王府生活,奉孝在她跟前。
“伯娘,你這個辦法不錯,的確可以為我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可以極大可能的避免朝廷派人來查看我這族譜的可能性。不過……我想我不能離開柳林村去平原王府。”劉顯說著,看到馬貴人的臉色有些默然的樣子,趕緊又道:“我的意思是說,我不能長久呆在平原王府,但是偶爾去陪陪伯娘還是可以的。還有……我的親事……”
劉顯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硬著心腸道:“伯娘,我的親事,就不勞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