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手們立即抽槍后退,又站回到第二層拒馬后的三步左右,平端長槍,做好了下一輪戰斗準備。
之前刺中建奴的各個臉色喜悅,一副意猶未盡的感覺。
而沒有刺中的則多少有些懊悔,只是他們依舊不能改變他們的攻擊方向,五人結陣而刺,這是千總之前嚴令訓練的內容,據說是讓建奴無論如何躲閃都不能躲避得了長槍的突刺。
這道理誰都懂,但是沒能親手刺殺建奴,實在是件不好的體驗,誰不愿意親手殺掉這些強盜?
而那伍長還有空暇去將那個趴在第一層拒馬上的后金紅甲兵給扒拉開去,讓第一層拒馬更有威勢,那尖銳的倒刺上的血肉更讓人膽寒。
同樣的事情正發生在不同的云梯處,沒有任何一個后金兵能夠突破第二道拒馬處的,拒馬、弓箭手、火銃手與長槍手的組合讓每個登城的建奴受死了罪,更別說還有箭樓上神射手們的“補位”。
城頭上頓時一地建奴的尸體,但后續的建奴依舊在奮勇而上,畢竟他們看不見城頭發生的事情,只以為城頭已經快被占據,這讓他們無不振奮,想要登城建功立業。
“趙烈真乃虎將也!”羅一貫欣喜地撫著胡須微笑著說道,看得出來,雖然建奴已經登城了,但在趙烈的指揮下,東城城墻上的防御好整以暇,十分嚴整,根本不可能被攻占,反而是建奴不斷送死。
黑云鶴也笑吟吟地贊道:“我老黑早就知道趙小子是個苗子,這下,不就是,什么什么而出了。”
“是脫穎而出!”有人笑著附和道。
“對,對,就是這個脫穎!”
眾人紛紛哈哈大笑起來,空氣中都彌漫著快活的氣氛。
云梯上,建奴依舊不斷而上,這后續的建奴一露頭,卻看見一地的尸體,不由得大吃一驚,隨即,弓箭的招呼就來了,倒霉的直接被射中墜城,運氣好的,則鼓起渾身的勇氣,獰笑著上了城墻。
但這些人不再像是之前的那些建奴一樣了,他們全都在垛墻上疾行,準備選擇在沒有拒馬防御的地方跳下,這些都是作戰經驗非常豐富的白甲兵、紅甲兵,相當果斷。
就算是在結了冰的垛墻上也能如履平地,十分兇悍。
“壞了!”城樓的諸將無不驚嘆而起,目光凜凜。
城頭的守軍卻沒有太多的慌亂,在訓練時,早有過應對此事的方法。
幾個拒馬之外的隊長紛紛叫喊起來:“砍繩,放釘木!”
言罷,頓時早有守候著幾樁繩索邊的兵丁猛力砍斷了斜拉著的繩索,十幾根滿是尖銳木刺的原木橫著飛了出去,向著城垛上疾步快走的建奴砸去。
這突如其來的橫飛而來釘木,誰曾見過?
哪怕是白甲兵也沒有過這樣的見識啊!
城樓上的羅一貫與黑云鶴也是一樣,這樣的防御手段,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一些白甲兵果斷的直接往城墻上跳去,還有些來不及的直接被那些橫飛而來的釘木給拍飛,慘叫著摔出了城垛,沒有人能力抗得住的。
這讓那些果斷跳下城垛的白甲兵大呼僥幸,一個個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嘶吼著就向準備驅趕身邊的明軍,卻發現身邊并無任何一個明軍,最近的也只是在三步之外,手握著長槍結陣而戰,似乎沒有上前來廝殺的意思。
白甲兵們臉上露出了獰笑,對嘛,這才是印象中的明軍,除了那少數的家丁之外,尋常的明軍可不就該如此膽怯嘛,殺上了城頭,就意味著勝利才是!
他們紛紛發出了一聲大吼,盡吐心中不平之氣,揮舞著武器就要沖上,卻聽到腦后傳來了急促的風聲,回頭一看,兩個眼睛嚇得都快要突出來了,那飛出去的橫木又蕩了回來,直接將他們砸翻在地!
運氣好的直接砸暈過去,運氣不好的則是大口大口地吐血,然后聽得一聲“殺”,就感到身上被洞穿,隨后力氣渙散,眼前漸漸變黑,死了。
當然,那些運氣好的,也只是稍微好一會兒,料理了這些吐血的長槍兵拔出了長槍,又對著那些暈倒的后金白甲兵狠狠扎了下去。
死!
“這,這是什么?”
“真有趙烈的!”
“這一手漂亮,穿再多的重甲也擋不住啊!”
“哈哈,甲越厚越難躲閃,妙,妙,實在是妙!”
城樓上的諸將不禁紛紛喝彩起來,他們知道若是被那十幾個白甲兵、紅甲兵挑落到城頭意味著什么,沒想到如此的險情竟直接被十幾根釘木給拍飛了。
真是防御利器啊!
箭樓上趙烈瞧見城下后金兵聚集得夠多夠密了,而且擁有的云梯也基本上架上了城墻了,是時候終結這一切了。
“放萬人敵!”趙烈微微一笑,箭樓立即響起三聲尖銳的天鵝聲。
早就做好了準備的輔兵們立即點燃了擺放在木板上的萬人敵,隨后舉起木板的一端,用力一舉,沉重的萬人敵立時滑落而下。
“萬人敵!”聚集在一起奮勇登城的建奴們大驚失色,紛紛想要閃躲,卻哪里有空暇,幾乎人人擁在云梯處,只等著建功立業了。
只見一個個萬人敵墜地之后,立即火力出騰,八面旋轉。
火焰四面噴射,并不斷旋轉,燒得建奴大呼小叫,靠的近的直接就已是皮開肉綻,而遠的也要紛紛閃躲,卻有撞在后面的人群中,慌亂不已。
有些萬人敵在人頭高的地方引信就點完,直接在人頭高處開始呼嘯旋轉,更具殺傷力,碰者無不捂著眼睛大呼小叫起來。
還有的萬人敵已點燃、打斷了云梯,城下后金兵一片混亂,滿是慘叫聲。
“剿滅城頭建奴!”趙烈軍旗揮舞。
城頭明軍無不奮勇,奮力而上,將那些個沖上了城頭的建奴一一殺死。
城下的建奴無法繼續增援,各自混亂躲閃,而城頭的建奴沒有了后續的援軍,根本不可能打開任何的局面,一個個被圍殺而死。
后陣,正紅旗的各牛錄額真們無不哀嚎一片。
“主子,不能打了,不能打了!”
“孩兒們都死光了,都快死光了!”
“撤吧,快讓孩兒們撤吧!”
代善臉色鐵青,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竟是晃了晃,徑直墜落馬下。
“貝勒爺!”
“主子!”
……